第195章 你好,我是你妹妹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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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主持人沉穩的聲音還在繼續,伴隨著清塚陵園內壓抑的哀悼。

    蘇祈啃了一半的蘋果停在嘴邊,汁水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柳鳶悄悄觀察著蘇祈的表情。

    她伸出手,按下了遙控器的紅色按鈕。

    屏幕一黑,客廳驟然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微弱的呼吸聲。

    蘇祈終於動了動,他將手中剩下的蘋果隨意丟在茶幾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說實話,這一幕,蘇祈看的還是有些難受呢。

    別看他平時說的不怎麽把人命當一回事。

    可真當自己親臨現場見識到那種明知必死依舊隻知道的前進的戰士,還有明明有底牌卻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自己。

    說實話,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不是什麽‘聖母’。

    隻是再正常不過的情緒。

    即便不理解他人犧牲的勇氣,也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沾沾自喜。

    “哥哥。”柳鳶挪了挪身子,更靠近蘇祈一些。

    柳鳶咬了咬下唇,平日裏靈動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擔憂。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蘇祈麵前。

    蘇祈察覺到動靜,眼皮掀開一條縫。

    “哥,你躺下。”柳鳶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和平時的嬌憨判若兩人。

    蘇祈微微蹙眉,還沒來得及開口。

    柳鳶已經伸出雙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將他往沙發深處推。

    蘇祈本就沒什麽力氣,被她這麽一推,整個人便順勢倒在了沙發上,沙發下陷了一節。

    “怎……”

    “別說話。”柳鳶俯下身,白皙的臉頰湊得很近,呼吸都噴灑在蘇祈的頸窩,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甜氣息。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甚至可以說是粗魯。

    但她強裝鎮定,小臉繃得緊緊的。

    “哥,你是不是很難受?”

    她問,聲音悶悶的。

    蘇祈被妹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懵,沙發也因為她的重量壓上來之後,又微微下陷了一點。

    她伸出兩隻小手,開始在蘇祈的額頭、太陽穴上胡亂按壓起來。

    力道時輕時重,章法全無,與其說是按摩,不如說是在揉麵團。

    蘇祈:“……”

    他想說,你這樣按,我隻會更頭痛。

    “哥,你別繃著臉嘛,”柳鳶一邊按,一邊嘟囔:“你一笑,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都飛走了。”

    蘇祈沒有阻止她。

    少女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在她不成章法的按壓下,那股緊繃感似乎真的被驅散了些許。

    柳鳶見蘇祈似乎沒有那麽抗拒,膽子也大了一些。

    她俯得更低,幾乎是趴在了蘇祈的胸膛上,小腦袋枕著他的肩。

    “我想讓哥哥不那麽累。”

    她的頭發蹭著蘇祈的下巴,有些癢。

    蘇祈抬起手,本想推開她,但手掌卻有些不受控製。

    落在她柔軟的發頂,卻遲遲沒有動作。

    “你這是從哪學來的?”

    “短劇理啊。”柳鳶理直氣壯,“女主角都是這樣安慰男主角的,然後男主角就會變得很有精神。”

    他緊繃的身體,在少女溫軟的懷抱和她身上獨有的馨香中,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

    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柳鳶感覺到蘇祈身體的變化,悄悄抬起頭,看到他臉上似乎柔和了些許的線條,心底湧上一股小小的得意。

    “有用吧?”

    她獻寶似的問。

    蘇祈沒有回答,隻是閉上了眼睛。

    柳鳶也不再說話,就那麽靜靜地趴著,感受著他平穩下來的呼吸和心跳。

    她的小手從蘇祈的額頭滑落,輕輕搭在他的胸口,仿佛要用自己的溫度去熨帖他內心的褶皺。

    客廳裏很安靜。

    蘇祈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寧。

    不是源境出口那種如釋重負後的虛脫,也不是回到家睡了一覺後的短暫恢複。

    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被溫柔包裹的感覺。

    柳鳶趴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姿勢有些累,小聲嘟囔著調整了一下。

    她幹脆整個人都縮在了蘇祈的臂彎裏,像一隻尋求溫暖的小貓。

    “哥哥。”她又小聲喊蘇祈。

    “嗯?”蘇祈應了一聲。

    “以後,哥哥要是不開心,或者很累,”柳鳶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哥哥就跟我說。”

    她抬起小臉,烏溜溜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我雖然不像哥哥那麽厲害,有那麽多神奇的手段,但是我還是可以想辦法讓哥哥開心的。”

    “比如?”蘇祈挑了挑眉。

    柳鳶湊到他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比如……”

    “如果實在想不到辦法……也可以把多餘的情緒發泄在……”

    有些兄妹的悄悄話,旁人不必多聽,否則容易心生嫉妒,道心不穩。

    蘇祈任由她動作。

    “知道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妹妹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柳鳶聽見蘇祈那聲“知道了”,心頭那點不安分的雀躍幾乎要滿溢出來。

    她從蘇祈懷裏鑽出來,小臉蛋因為剛才的親近和心裏的盤算,泛著健康的紅暈。

    “哥,你現在肯定還是很累吧?”她眨巴著大眼睛,語氣裏帶著幾分神秘。

    蘇祈嗯了一聲,身體上的疲憊容易恢複,但是精神上的不是睡一覺就能徹底治愈的。

    “我……我有個辦法,能讓哥哥快點恢複精神!”

    柳鳶挺了挺小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拉著蘇祈的手,將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蘇祈有些不明所以,但妹妹眼裏的那份堅持,讓他沒有多問,順著她的力道走。

    柳鳶先是將窗簾拉得更嚴實了些,隻留下一隙微光。

    隨後,就看到妹妹回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櫃,像是在尋找什麽。

    不多時,柳鳶似乎準備妥當。

    她帶著點少女特有的興奮,哦不,緊張:“哥哥的路盡槍是不是昨天戰鬥的時候被破壞了?”

    確實如此。

    卡牌正常來說即便是遭受外力破壞,也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緩慢恢複。

    除非是一擊就打出了卡牌承受傷害的上限。

    大概是兩階的樣子。

    很不巧,昨天那個被灰燼之主捏死的龍套炮灰不多不少,剛好是十二階。

    所以被蘇祈甩出去的路盡槍直接被一指點碎了。

    當時還沒有感覺,現在回想一下,簡直不要太心疼。

    “是的,怎麽了?”

    “所以,我請了我最好的朋友,幫哥哥重新鍛造一把槍,哥哥配合一下我的朋友,好不好?”

    蘇祈眼皮動了動。

    他怎麽不知道這蠢妹妹還認識什麽鍛造師?

    但也沒提出疑問,算是默許。

    隨後,就看到這蠢妹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大約兩分半鍾之後。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少女裸著雪白的小腳,踩在地板上。

    一根紅繩係在腳踝,上麵墜著一枚小巧的鈴鐺。

    視線向上,一圈黑色小惡魔愛心勒肉腿環束在她的大腿上,勉強勾勒出些許肉感。

    一張狐狸麵具側掛在她的小腦袋旁,並未遮擋她那張此刻卻寫滿嫌棄的臉。

    她就那麽看著窩在沙發裏的蘇祈,眼神裏毫不掩飾那種“真礙眼”的情緒。

    少女撇了撇嘴,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嘖”。

    聲音不大,清晰地傳入蘇祈耳中。

    蘇祈聽到動靜,看向了蠢妹妹。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少女?”

    紅繩鈴鐺因為她幅度稍大的動作,又是一陣叮鈴作響,像是在為她的不滿伴奏。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走到沙發旁,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坐下。

    “我是你妹妹的同學,你可以叫我蘇鶯。”

    蘇祈:???

    新主線出現了?

    一臉嫌棄的妹妹同學?

    神特麽蘇鶯,鶯鶯怪是吧?

    “同時,我也是優秀的鍛造師。”

    “把你的槍拿出來給我看看能不能修複。”

    “收起你惡心的表情,要不是你妹妹拜托我,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房間裏的溫度,好像在慢慢升高。

    不是夏季的暖風,而是一種從內而外散發的灼熱感。

    蘇祈雖然不知道劇情該怎麽發展,還是照做將他已經損壞的路盡槍卡牌具現了出來。

    少女臉上嫌棄的表情更嚴重了:“不是這一把槍。”

    蘇祈很快沉默了。

    他能夠具現出來的槍隻有兩把。

    結果,還不等蘇祈反應。

    ‘妹妹的同學’就主動出手了:“磨磨蹭蹭的,我趕時間。”

    她主動將蘇祈的武器具現了。

    她打量著蘇祈的武器:“好像確實是,失了鋒芒。”

    “現在,我要幫你……重新開鋒,再鑄神兵!”

    話音落下,她將蘇祈的武器握住打量。

    蘇祈身體微微一顫。

    “我先檢查一下破損的紋路在哪。”

    ‘蘇鶯’將靈魂力緩緩注入其中,如涓涓細泉,溫柔地滋養著。

    緊接著,‘蘇鶯’的動作變了。

    她不再是單純地輸送,而是開始了一種富有節奏的按壓與揉捏。

    時而如春雨點點,輕柔撫慰。

    時而如重錘擂鼓,力道沉凝。

    一塊置於鍛爐之上的金屬。

    ‘蘇鶯’的雙手,便是那最靈巧的鍛錘,的每一次吐納,都像是在為爐火添柴,讓那股灼熱感愈發旺盛。

    將這塊“玄鐵”反複錘煉。

    “叮……當……”

    眾所周知,打鐵都是很費勁的。

    ‘蘇鶯’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卻專注無比。

    ,打鐵就是這樣的,得想辦法讓爐火燒得更旺。

    “還不夠……”‘蘇鶯’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滿意。

    “接下來是關鍵的淬火了……可是我體力有些不……”

    “體力,不足了?”

    “誰說的,足的!”

    話音剛落,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體力,有多足,直接雙腳施力固定住這塊燒得通紅的神鐵之上。

    “嗤啦——”

    仿佛有無形的蒸汽升騰。

    蘇祈即便隻是看著,都感覺渾身猛地一繃。

    一股難以形容的激流從頭竄到尾。

    他好像也成了燒紅的鐵塊猛地浸入冰冷的泉水之中。

    極致的冷熱交替,並未帶來痛苦,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升華。

    蘇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技藝精湛的鑄匠,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火候與力道,引導著那股新生的力量流轉、沉澱。

    這個過程,漫長而細致。

    每一次“錘打”,每一次“淬火”,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變化。

    他的槍,此刻正在被一錘一錘地鍛打,一點一點地塑形,煥發出凜冽的寒光。

    柳鳶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她的呼吸也平緩了許多,眼眸中水光瀲灩,帶著一絲倦意,更多的卻是欣喜。

    她輕輕調整著槍身的每一個細節,確保其完美無瑕。

    “不愧是本大師的作品。”

    “我要把雜質敲打出來了!”

    然後又是一陣敲敲打打的忙碌。

    這一次,‘蘇鶯’的體力是真的有限,不足了。

    但是呢,大師就是大師,即便鍛造的過程出現了些許差漏,也能很快的補足。

    “虧死了,雜質怎麽這麽難萃取出來啊,還好我準備了專屬模具。”

    按理來說,鍛造的過程應該是煉成鐵水才放入模具中定型的。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蘇祈感覺這專屬模具的尺寸略小,但也勉強能用。

    終於,當最後一絲雜質被敲打出去,淬火的餘韻中一盆冷水順勢撲了下去,澆在長槍上,將其定型。

    一柄神兵,就這樣鍛造完了。

    ‘蘇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整個人軟綿綿地,前麵就說了體力不足,顯然是脫力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的槍……現在應該,很鋒利了吧?”

    蘇祈緩緩睜開眼睛。

    少女的發絲柔軟,帶著她身上特有的香氣,還有一絲鍛造後餘留的淡淡硝煙味。

    “嗯,”

    ‘蘇鶯’發出一聲滿足的輕笑。

    “那……那我的鍛造技術,還算不錯吧?”

    她小聲地邀功。

    “妹妹的同學,技術我肯定是信得過的。”

    ……

    蠢妹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折騰了這麽久,她有些困了。

    少女呼吸均勻,帶著淺淺的鼻息,顯然已經睡著了。

    蘇祈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被輕輕觸動。

    或許,柳鳶用她獨特的方式,真的為他找到了片刻的喘息。

    這份純粹的、笨拙的溫暖,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卸下所有防備的港灣。

    蘇祈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懷裏的人睡得更安穩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