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水軍的陣勢和他們想想的有點不一樣。
    當李靖在三日前的早朝上，說今日要和水軍比試的時候，全朝文武其實是發懵的。
    水軍？
    那是什麽東西？
    有相當一大部分官員完全都想不起來大唐還有個水軍這玩意。
    但經過程咬金和秦瓊他們的提醒，這下子百官也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這隻軍隊啊。
    可是這個軍隊還沒有被解散麽？
    就算沒有解散，怎麽腦子有坑的要和十六衛比試！
    金吾衛，千牛衛，羽林衛，左武衛·····
    這一個個軍隊，那個不是身經百戰？那個不是兵強馬壯？那個不是人數眾多？
    你水軍，能挑出來一項地方比十六衛強？
    沒有！
    可是現在竟然要和十六衛比試，腦子有病啊。
    這是滿朝文武的想法。
    不過現在他們站在城牆上，望著奔騰而來的水軍，眼神，略有變化。
    這水軍·····什麽時候這麽強了？
    程咬金一眼就望見了一馬當先的程處默。
    目光犀利。
    死死盯著。
    這個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我這個當爹的，非得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秦瓊和尉遲敬德也瘋狂尋找秦懷道和尉遲寶林的身影。
    當在五十位戰士中見到他們身影的時候，兩人反倒是鬆了口氣。
    不知不覺，兩人手裏都出了點汗。
    就算不滿他們參加了水軍，但是，這終究是自己的孩子。
    見兩人被入選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欣慰的。
    程處默雙眼如同鷹顧。
    他掃過層層百姓，突然，目光驟然一凝。
    看見了！
    大哥在！
    大哥在就好！
    一下子，程處默心中最後的思慮盡去。
    “兄弟們，下馬！”
    當距離校場近了，程處默長吼一聲、
    噠噠噠········
    戰馬的速度慢下來。
    五十人方陣排列。
    誇嚓！
    幾乎同時，算上程處默，五一人的方陣同時落地。
    “齊步·······走！”
    程處默仰天長嘯，一聲令下。
    五十人，跟在身後，整齊往前，就像是平移一般。
    “看他們的步伐，好整齊啊。”
    “是啊是啊，這尼瑪······五十多個人竟然能走那麽齊，這水軍有點不一樣啊。”
    “花裏胡哨，軍隊是打仗的，走的齊不齊有什麽用，十六衛人家從來不搞這些花裏胡哨。”
    “話也不能這麽說，走的這麽齊，說明水軍的紀律很不錯。”
    “紀律有啥用，哼，又不能當飯吃。”
    “·······”
    百姓之中有了騷動，有人驚歎，有人不理解，有人是十六衛的粉絲直接怒噴。
    當然，這很正常。
    十六衛名聲在外，簇擁無數，長安城中不知道多少人是十六衛的鐵粉。
    李君，就一直望著，嘴角含笑。
    李君羨隱藏在校場後，他望著程處默他們走來，眉頭微微皺了下。
    劉曉壯帶著左武衛的士兵，看著程處默朝他們走過來，臉色有點變化。
    十六衛，所有人都盯著水軍。
    這聲音·········
    齊！
    真的是太齊了。
    好像每個人的腳步都是同時落下，抬起。
    自己，做不到。
    “走這麽齊幹什麽，切，咱們是打仗的，又不是玩雜耍的。”
    “就是就是，水軍就整這些花裏胡哨，哼！”
    “等會打的他們尿褲子，屮，光裝B不幹事。”
    “瞧好吧，這次不把他們的卵子打飛，我們就不是十六衛！”
    “·······”
    不少士兵都開始吐槽。
    一時間，本來十六衛之中互相競爭的軍隊，這一刻，卻直接把心全都係在了一起。
    一致對外！
    他們的敵人，就是水軍！
    程處默，秦瓊，尉遲敬德三人相互看了看，沒有說話，可目光，卻幽幽深了起來。
    李靖雙眉輕蹙，一手按在城牆上，脖子朝外又用力的抻了抻。
    這·········
    他們是將帥，能從這麽整齊的軍隊中，嗅出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一個軍隊，能有這樣的紀律，真的不容易！
    十六衛，沒有一個衛軍能夠做到，可是水軍，卻做到了！
    程處默現在也無比的激動。
    這麽多人看著自己·······
    當初，自己在左武衛的時候，何嚐不這麽想過呐？
    希望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自己，成為人見人愛的大將軍！
    可是，他在左武衛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做到過。
    今日！
    卻小小的圓夢了。
    “嘶·······”
    他輕吸口氣，再次爆吼而出：“一二，正步······走！”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一瞬間，五十人的軍隊步子一下子徹底打開。
    整個校場，都能聽見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這·······
    這·······
    這·······
    一下子！
    真的是一下子！
    李靖的雙眼猛地瞪大。
    這步伐?
    這是什麽步伐？
    可是········可是水軍他們········一步步走來，抬起的步子，揮動的胳膊········
    如此有力！
    如此堅決！
    如此整齊！
    他們是這麽做到的！
    程咬金，秦瓊和尉遲敬德的呼吸一下子也都急促了。
    張亮，侯君集這些原本輕鬆的將領，身子一僵，目不斜視，立馬盯著方陣。
    “這······這是水軍麽？不對啊，不對啊！水軍怎麽·······”魏征有點懵逼。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柴紹搖頭。
    那些文臣，也都有點呆愣。
    這樣的姿勢，說實話，他們從未見過。
    這也太壯觀了吧！
    水軍·········這是水軍？
    這是那支臭魚爛蝦？
    這是那支瀕臨解散？
    城牆上全都沉默了。
    而城牆下，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就是剛才吐槽的百姓還有嗤笑的十六衛士兵，全部傻了。
    這水軍······
    這步伐，怎麽做到的？！
    李笑兒，杏兒也都是瞪大了眼睛，臉上情不自禁的有一絲激動。
    她們見過那麽多軍隊，但是·······她們能發誓，絕對沒有一支軍隊能和水軍相比，竟然走的如此磅礴大氣！
    李君嘴角微翹。
    他的背也不由的挺直了些許。
    這群人啊，還是見識太少！
    真不知道讓他們看見閱兵場麵，又能如何震撼。
    估計，會被嚇死吧。
    而前方，程處默已率領方陣走到了校場中央、
    “一二········立定！”
    “向左轉！”
    “稍息！”
    “立定！”
    嘩嘩嘩········
    五十人，動作整齊劃一。
    當做完這一切，程處默目光掃過前麵的一圈衛軍。
    “誰先來！”
    他傲然喝道。
    ············
    隨著程處默這一聲怒吼落下，四周，一片寂靜。
    一時間，十六衛的士兵竟然有點失神！
    程處默高傲的掃過一個個衛兵所坐著的地方。
    他狠狠攥了下拳頭。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過癮！
    真的是太過癮了！
    之前，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這麽對十六衛說話。
    “哇哇哇，少爺，二爺好威風啊。”春香小手薅著李君的衣擺，小臉都紅撲撲的。
    “公子，沒想到，短短數日，你竟然能把水軍調教成如此。”李笑兒心裏之前的擔憂盡去，她扭頭望著李君的側臉，無比的高興。
    “誰說不是啊。”
    “少夫人，我可給你說，前幾天，二爺和少爺天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嘿嘿嘿······少夫人，你可別吃醋呀。”
    春香掩嘴輕笑。
    “是麽？這樣啊。”李笑兒也笑了。
    她當然不會吃程處默的醋。
    之前她還真不認識程處默，一直在雲州城那邊住著，就算都是國公之後，可第一次碰麵，還真沒認出來。
    太陌生了。
    後來聽說了程處默的身份，李笑兒和杏兒都驚訝了一下子。
    誰能想到，這位就是程咬金這位大將軍之後！
    李君望著場中，心裏也比較滿意。
    這麽短的時間，能訓練出有這等精兵，著實很不錯了。
    可見程處默對陸戰隊，確實上心。
    “誰敢！”
    場中，程處默再咆哮了一聲。
    “剛才說的話，都是放屁麽？難道現在，一個都不敢上來了？”
    程處默雙眸微凝。
    “我千牛衛來！”
    “媽的！”
    “看你們慫的，還說什麽要把水軍的卵子打飛，可是見到人家這樣，就痿了？”
    “還是不是男人，呸！”
    “千牛衛五十人方陣，出！”
    “程將軍，你們水軍，沒有鎧甲麽？”
    這千牛衛的領軍將軍高聲詢問。
    “嗬嗬·······我們窮，買不起鎧甲。”程處默咧嘴一笑。
    其實，陸戰隊現在可不窮。
    但是，李君並沒有給他們采購。
    現在又不上戰場，買那些他看不上的鎧甲，簡直就是浪費錢。
    就算是金吾衛的光明鎧，在李君眼中也有些差。
    大唐的鎧甲笨重極了，隻要上身，就別想著發揮自己的技戰術了。
    所以，他暫時沒有安排。
    等到鋼廠成立，他會讓鋼廠生產！
    “兄弟們，卸甲！”
    這千牛衛將軍大吼。
    這麽多人看著呐、
    不僅僅有百姓，城牆上，不少將軍也都看著呐。
    別人不穿甲，自己穿甲，這算什麽本領！
    千牛衛，在十六衛中實力雄厚，也無法接受自己竟然這般欺負人。
    “程將軍，是械鬥還是搏鬥？”這千牛衛將軍再次問道。
    械鬥。
    便是上兵器！
    校場旁邊，陳列著各種武器，不過這些武器隻有形狀，最尖的地方都用布包著，布上沾滿了石灰。
    畢竟這是演練，犯不著用武器。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武器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隨你們。”程處默直接回應。
    “那就不浪費時間了，兄弟們，搏鬥！”
    這千牛衛將軍立馬做出了選擇。
    程處默朝後看了眼第一排的薑山，秦懷道和尉遲寶林三人。
    走到了旁邊。
    五十人對戰！
    他是不算的。
    五十位千牛衛走了上來。
    他們的隊形，和陸戰隊一下子就對比出來了。
    頓時，氣氛凝重。
    所有人都盯著校場。
    當城牆上的鑼聲敲響。
    千牛衛直接衝了上去。
    但是陸戰隊，沒有第一時間迎擊，而是後撤，五十人的方陣，立馬轉變形狀。
    就如同雄鷹展開了雙翅，海神揮舞著三叉戟。
    一個方陣，出現了三條攻擊路線。
    薑山居中！
    秦懷道和尉遲寶林各帶一隊。
    瞬間，一樣的人數，可千牛衛卻像是被包圍了一樣。
    千牛衛原本的陣型，直接被衝擊的淩亂不堪。
    他們太慢了。
    完全比不上陸戰隊。
    事前，千牛衛也是有應對戰法的，可是，什麽都沒有展露出來，就被分裂，斬殺！
    一個衝鋒，地上，留著點全都是千牛衛士卒。
    速度之快，讓人都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這可是千牛衛啊。
    千牛衛！
    已算是大唐最精銳的軍隊之一了，
    但是·········一個照麵，直接滅殺。
    程處默一揮手。
    江山他們一個人扛著一個千牛衛，放到千牛衛的陣地上。
    千牛衛將軍：·········
    臥槽！
    你們可是真的體貼。
    其他衛軍，也都有些無語。
    這········
    “下一個！”
    程處默眼眸中露出了桀驁。
    “聽說你們要把我們的卵子打飛？”
    “來啊！”
    “來啊！”
    “我陸戰隊，全接了！”
    “奉我帥爺之名，十六衛，我陸戰隊今天，全都打了！”
    “一個都別想跑！”
    “如果慫，可以滾，但是，軍旗留下。”
    “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臭魚爛蝦！”
    程處默高喝。
    可是校場之上，竟一時沉默。
    ...... ..... .......
    恐怖！
    恐怖！
    恐怖！
    李君羨和校場中率領金吾衛的偏將軍暗暗交換了個眼神。
    “金吾衛，出戰！”金吾衛偏將軍低喝。
    金吾衛起身，五十人，光明鎧、
    “械鬥！”
    金吾衛偏將軍沒有讓他們卸甲，而且選擇了械鬥。
    不管怎麽說，先贏了他們！
    程處默掃過邊上掛著的武器。
    “短刀，盾牌！”
    程處默下令。
    這是一套，刀盾，在十六衛中，極為常見。
    而金吾衛，選擇了長槍。
    當開始刹那，金吾衛明顯有過訓練，迅速憑借長槍的優勢，展開了配合，想要合圍陸戰隊。
    可是，他們卻想錯了。
    這一刻，陸戰隊展現出了恐怖的搏鬥技巧，兩人一組，憑借刀盾的方便，快速發動進攻。
    近身！
    切割！
    瞬息之間，直接把金吾衛強吃。
    而後，不論是百姓，還是城牆上的百官，還是校場中坐著的十六衛士兵，都沉默了。
    徹底的沉默。
    目光，再望向陸戰隊的時候，全都變了。
    ·
    這支軍隊········也太··········變態了吧。
    程處默重重攥了拳頭。
    “下一個！”
    全場，隻剩下他淩厲的吼聲。
    李君羨呆呆的站在校場後的人群中，目光愣滯。
    又········又輸了麽？
    似乎，比上次還要快！
    ···············
    李君羨以為這一次金吾衛專心準備三日，應對水軍，並不難取勝。
    他總覺得上一次落敗，不過就是太過出乎意料了。
    隻要好好應對，金吾衛，仍舊是強大的金吾衛！
    但是這一次·········
    李君羨倒吸了口涼氣，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景色。
    金吾衛身穿光明鎧，竟然都·········竟然都輸的這麽慘。
    這水軍，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短短時間，就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
    李君羨衝李君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皇子········真的那麽恐怖麽，不僅文武雙全，甚至於，連率兵訓練都如此精通！
    如此全才，世間少有！
    李君羨望著徹底安靜下來的校場，默默退出了人群，朝皇城走去。
    這個消息太過撼然，他要告訴陛下！
    程處默站在陸戰隊之前，目光審視過其他衛軍。
    千牛衛，金吾衛就淩亂的躺在地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輸了！
    不僅輸了，還輸的那麽難看！
    “你們·······”程處默笑了：“要不，一起來？”
    左武衛，羽林衛，右武衛，驍武衛·······
    士卒們麵麵相覷。
    他們低下了頭。
    一起上？
    他們怎麽說也是大唐十六衛！
    這個人，丟得起麽？丟不起啊！
    他們也要臉！
    沉默。
    沉迷。
    還是沉默。
    秦懷道和尉遲寶林兩人站在方陣中，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全都是激動！
    這一次，自己真的來對了。
    陸戰隊，這樣的軍隊，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什麽千牛衛，什麽右武衛，都不行！
    他們身軀站的筆直，臉上鬥誌昂揚。
    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
    陸戰隊！
    無敵！
    城牆上，李靖，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他們死死盯著校場中央的陸戰隊。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他們的腦子裏全都是這個感歎號。
    之前的輕鬆愉快和悠閑，已經徹底的消失了，他們目光發緊，難以置信。
    “這水軍·······水軍·······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恐怖！這·····這······”程咬金完全說出不來話。
    十六衛啊！
    全都被嚇的像是個鴕鳥一般。
    已經被水軍打蒙了。
    完全提不起任何的鬥誌。
    “這·······要不·······結束吧！”尉遲敬德突然開口，他看向了程咬金。
    程咬金沉默。
    結束？
    這就結束了？
    如果就這麽宣布結束，以後十六衛的臉········還往哪裏放？
    以後十六衛，真的要夾著尾巴在縫隙裏做人了。
    “不行！”
    “等他們，自己結束吧。”
    李靖聲音低沉，緩緩開口。
    這是十六衛的榮耀，他們是軍人，他們·······他們也有自己的抉擇。
    秦瓊尉遲敬德又都開始了沉默。
    下方，校場上動了。
    左武衛和右武衛，兩軍一直撲向了水軍。
    但是結果······水軍仍舊傲然站立於場中。
    有一兩位水軍士兵受了傷，可仍舊不倒，就算被攙扶著，依舊挺直!
    下麵再上來了兩支衛軍。
    水軍，一路戰鬥到了最後。
    精湛的陣法，幾乎每一場都不同。
    奇妙的配合，就算三個人也能應對十多人乃是數十人的包圍。
    水軍，一直都在！
    嘶········
    呼········
    李靖，程咬金他們的呼吸開始了急促。
    就是裴寂，蕭瑀，魏征這些文臣，他們站在城牆上，也都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這是水軍？
    這TM是水軍？
    “李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裴寂望向了李靖，駭然問道.. ..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水軍怎麽突然就變得如此勇猛！
    李靖苦笑一聲。
    沒有回答。
    你問我，我TM問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