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你行事這般狠毒，對無辜之人施以暴虐！又懦弱虛偽，不敢與真正的凶手為敵！”
    少女站在煌煌日光下，麵上縹緲無情，一如審判凡人罪行的神女。
    她暗含失望的指責之語，令陸凡心底一緊。
    他眸中燃著怒火，指著她身邊的女子，語速極快：
    “當日境況，想必小姐同樣看得分明，此女單方麵廢棄婚約，背信棄義，並不無辜！”
    麵對陸凡的避重就輕，鍾離熙華纖眉一挑。
    她知道對方隻是需要一個發泄對象。
    不巧的是，話本中的氣運之子也需要時間成長。
    在他無力對抗所有之時，姚顏兮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同樣也是激起鬥誌最重要的燃料，便成為了被他選定的犧牲品。
    “這樣說來，你是承認自己虐待了姚顏兮了？”
    她似笑非笑。
    旁觀者盡皆怔然。
    說來說去，姚顏兮失蹤一事竟然真的是陸凡所為？
    “看輕過你乃至侮辱過你的人那麽多，你可曾向他們一一討回公道？”
    鍾離熙華接著問道。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陸凡一時梗住。
    “比起旁人，姚家小姐好歹試圖拯救過你，隻不過最終遭遇失敗罷了。”
    “哦，不對，或許不能算作失敗。”
    “畢竟看看現在的你，之所以能夠重振旗鼓，同樣也該感謝她的一份功勞，不是嗎？”
    她娓娓道來。
    不僅陸凡愣住，姚顏兮懵懂地眨了眨眼，周圍的人也全都聽得一愣一愣。
    “說得是啊，姚家小姐不過是做了天下人都會做的選擇罷了！她有什麽錯？”
    “姚家小姐隻是把別人說他的話複述了一遍罷了，也沒有很過分吧。倒是陸少主當時搞不清狀況，渾渾噩噩，還指望人家大小姐嫁給他那樣的廢人呢！”
    “陸家少爺能迅速找回鬥誌，乃至如今天賦更勝以往，確實離不開姚小姐那番刺激啊。”
    【我靠，宿主你是pUa大師啊，還叫他感謝侮辱過自己的人！】
    係統看得瞠目結舌。
    鍾離熙華嗬嗬一笑，“不對嗎？姚顏兮最開始又不是沒幫過他。況且當時她那些話算不上什麽侮辱，畢竟說的都是實話。”
    這時，係統自動發出通知——
    【叮——】
    【檢測到宿主通過嘴炮，使得氣運之子世界觀輕微崩壞，且令其聲譽下降！】
    【成功剝奪氣運點數70點！】
    【對方當前氣運點數：180/250】
    【宿主當前氣運點數：220！】
    播報完畢，係統已經無法用一句話簡單形容宿主帶給自己的震驚。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俺服了！】
    看著近處不發一言的男子。
    鍾離熙華進一步質問：
    “你對她毫不手軟，反觀對待天池宗......明知陸家覆滅一事離不開他們背後作祟，卻依舊像被蒙在鼓裏一般，不想著如何報仇，反而歡天喜地拜入仇敵宗門，隻想著如何設計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
    “這便是你所謂選擇性的‘複仇’？”
    聽完這番言論，陸凡站在原地，兩隻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頭，手指關節捏得咯吱作響。
    “真的假的，偌大天池宗會參與這等凡俗小事？”
    “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吧，以天池宗的威望，別說一個小小的陸家，就算把整個西陽城拿來，它也不見得會感興趣！”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本來還在那兒老神在在的林長老坐不住了，沉聲斥道：“胡說八道！”
    沒辦法，雖說這女子依靠著法寶之類的外力防守，想必無法傷到自己，否則對方早就動手了。
    可是麵前這人他打又打不到，忍又忍不了，隻能選擇口頭喝斥。
    先前退回一旁的那名弟子上前兩步，自認好心地勸說起來：“……姑娘，你可能對天池宗有所誤解，這區區一個西陽城陸家，實在沒理由讓我們動手啊！”
    理由？
    鍾離熙華差點笑了。
    遠在聖都附近的天池宗看不上，此地分宗卻不見得，就算分宗看不上，裏麵的人也不見得。
    “你以為他圖什麽，或許是圖陸家在西陽城內的好處，又或者......圖的是陸家那枚傳說中的玉佩？”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幾人神色。
    但見陸凡麵露驚色，顯然確實不知還有其他人知道玉佩之事，甚至暗地裏惦記著它。
    至於林風，那沉默詭異的態度叫人迷惑。
    勸說她的弟子則一頭霧水。
    “若爾等分宗弟子全然不知，那此事便是林長老一人所為了。”
    鍾離熙華目光落在林風身上，眼底閃過輕微詫異，本以為對方會立刻反駁，沒想到他竟兀自隱忍不發。
    周圍人依舊對此將信將疑。
    “不會吧，堂堂一個天池宗分宗長老，還需要圖謀陸家的東西？”
    “不瞞你們說，我確實在哪兒聽過，傳說中陸家有一枚神秘玉佩，若能解開其中奧秘，必能讓陸家一躍升至世家！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也沒見陸家任何人提起啊。況且若真有那東西，陸家怎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重新瞄準了自己的目標人物，開啟嘲諷模式：
    “你以為林風為何明知你是陸家人，還要對你有意優待？若不是為了陸家的玉佩和你重塑經脈的秘密，他又為何願意將仇人放在眼皮底下。”
    “可笑的是，你棄滅門之仇於不顧，以為自己忍辱負重瞞天過海，殊不知反而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女子所說之言超出了他的預想，陸凡隻覺頭腦混沌，思緒一片空白。
    內心忍不住暗自發問：“前輩，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選擇拜入天池宗，將來有了實力再去重振陸家，真的選錯了？”
    玉佩中傳來一聲滄桑歎息。
    “癡兒，落子無悔。”
    眼看陸凡由神情恍惚刹那間重新堅毅起來。
    鍾離熙華心下扼腕：“我靠，這家夥是擱玉佩老爺爺那兒瞬間喝了一碗心靈雞湯回來啊！”
    【別人哪像你，明明可以靠實力，非要靠一張嘴，你宿主，本統牆都不扶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