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子之情裏摻雜著算計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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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裏,魏瑾之正在看魏雲舟縣試的考卷。
方才下朝,魏瑾之就被請到禦書房。他還以為皇上有什麽吩咐,沒想到皇上叫他來看舟哥兒的縣試考卷。
這六年來,魏瑾之雖然在明麵上沒有關心小侄子,但私底下卻非常關注的。小侄子寫的詩詞和文章,孟先生都會拿給他看,他會幫忙批閱修改。
等魏瑾之看完考卷,永元帝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這個侄子的文章寫的不錯,比你當年寫的好。”
“謝皇上誇獎。”魏瑾之沒想到這段時日魏瑾之寫文章又進步了,這讓他很欣慰。“舟哥兒比臣聰慧,讀書又一向勤勉。”舟哥兒資質比他好太多。
“你們魏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永元帝語氣溫和道,“你日後的擔子也會輕一些。”這六年,魏瑾之的表現讓永元帝非常滿意。如今的魏瑾之已是永元帝的心腹大臣。
聽到永元帝這麽做,魏瑾之的心頭狠狠地跳了下,不過他麵上卻露出驚喜又惶恐的神色。
“臣謝皇上的看重,隻是舟哥兒還小。”魏瑾之以為永元帝是看重他,從而重視魏雲舟,隻是魏雲舟才開始考縣試,日後到底如何還不知道。當然,他覺得小侄子以後會比他當年考的好。
永元帝知道魏瑾之的意思,也清楚他心裏的擔憂,便沒有再說魏雲舟的事情,聊起正事。
等聊完正事,魏瑾之這才離開禦書房。在回戶部的路上,魏瑾之的心情有些沉重。舟哥兒被皇上注意到是好事,也是壞事。唉,舟哥兒還小,他不希望小侄子這麽早就被皇上注意到。
魏瑾之殊不知被他藏著掖著的小侄子早就被永元帝注意到了,並且非常看重。
等魏瑾之離開了,和芳把魏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永元帝。
“沒想到元宵少爺在魏國公府一直被兄長欺負。”
“欺負他?他把他幾個兄長玩弄於股掌之中。”永元帝輕笑道,“他那幾個兄長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元宵少爺一直被他幾個兄長羞辱。”
永元帝眼裏閃過一抹冷意,說:“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朕記得魏國公府裏有一個女兒進了老四的府裏。”
“是魏國公的第二個女兒,名叫魏知棋。”和芳恭敬地稟告道,“當初端王殿下救了落水的魏知棋,然後端王殿下就納她做側妃。”
永元帝想起了這件事情,冷笑道:“這魏國公府除了魏瑾之和魏雲舟都是蠢貨。”
“皇上,魏國公府的世子魏逸文不是蠢貨。”和芳提醒道。
“朕倒是把他忘了,這的確也是個聰明的。”
“幸好魏國公府還有魏大人他們三個聰明人,不然……”魏國公府要被滅誅九族。
“你去找一幅字畫,讓老六下午帶給那小子。”永元帝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找。”
魏雲舟有錢,從小就不缺金銀珠寶,也不缺奇珍異寶,所以永元帝從不賞賜他這些東西。永元帝知道他喜歡古董、字畫、古籍,時不時會賞賜他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魏雲舟也有,但不多。
永元帝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後魏雲舟如果當官,應該不會貪汙受賄,因為他不缺錢。如果有人想要賄賂他,送給他錢或金銀珠寶,隻怕他還看不上。至於貪汙朝廷的錢,他也看不上,甚至還會嫌少。
剛從小學堂走出來的魏雲舟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驚得李泉立馬緊張地問道:“表弟,你是不是受風寒了?”
魏雲舟擺擺手說:“沒有,應該是有人在說我。”
“那肯定是魏逸柏和魏逸陽他們在罵你。”李泉想到不久前魏逸柏和魏逸陽他們兩個趴在地上學狗爬,學狗叫的情形,忍不住又哈哈地大笑起來,“剛才真是太痛快了。”他來到魏國公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精彩的戲。
“我看他們以後還敢嘲笑你麽。”李泉覺得太解氣了,“表弟,你這一招實在是高啊,不僅狠狠地教訓他們,還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這就是你說的站在道德製高點吧。”表弟先是裝作被魏逸柏他們羞辱到逼不得已跟他們打賭,故意說學狗叫三聲,魏逸柏他們上當後,就會加大賭約,加上一條學狗爬。表弟也算到魏逸安他們會作證,因為魏逸安他們也想看到魏逸柏他們學狗爬,學狗叫。
等發榜前,表弟又好心地給魏逸陽他們反悔的機會,但魏逸陽他們拒絕了,這就不能怪表弟。等到履行賭約的時候,表弟也算到魏逸柏他們會耍賴,便裝作一副惶恐不安地模樣說算了,但魏逸鬆他們不會放過魏逸陽他們。
等到魏國公來了,表弟繼續裝作害怕的模樣,還請魏國公饒了魏逸陽他們,這隻會讓魏國公越發生魏逸柏他們的氣,越發想要好好教訓他們。
在這過程中,一直逼魏逸柏和魏逸陽履行賭約的是魏逸鬆他們,也是魏國公,而不是表弟。
表弟完美地扮演了被羞辱的受害者,並且還讓人覺得他可憐弱小無助。
“表哥,我這一招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之所以能成功,最重要的條件是我考中了縣試案首。”魏雲舟伸手搭在李泉的肩膀上,問道,“如果我隻是考中了縣試,沒有考中案首,你覺得我爹會給我做主,讓魏逸柏他們履行賭約嗎?”
“你的意思是?”
“不僅不會,還會連我一起訓斥,甚至懲罰。”
聽到魏雲舟這話,李泉終於反應了過來,吃驚地看向他說:“表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考中了案首?”之前,表弟聽到自己考中案首,表情非常淡定,沒有一點意外和驚喜。
魏雲舟點頭道:“昨晚就知道了。”
“誰告訴你的?”李泉剛問完,就想起一個人,“湯圓派人來告訴你的啊?”
“對。”
李泉聽了後,故意與魏雲舟拉開距離,然後一臉戒備地看著他:“表弟,我發現你越來越陰險了,我好害怕。”說完,還裝作一副受到驚嚇的恐懼模樣。
“那你離我遠一點。”
魏雲舟剛說完話,李泉又返回到他身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你是我表弟,我不嫌棄你的。不過,表弟你剛才說你沒有考中案首,魏國公就不會幫你主持公道,這不會吧?”
“表哥,我那個幾個不成器的哥哥都考中了縣試,我考中縣試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在我爹心裏,我跟那幾個哥哥沒什麽兩樣,我們打賭在他看來不過是兄弟之間的玩笑,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覺得我被魏逸柏他們羞辱了,但我考中案首就不一樣了。”
魏雲舟又道:“我可是魏國公府第一個考中案首的人,就連現在是皇上身邊大紅人的二叔當年都沒有考中案首,我可是幫我爹狠狠地揚眉吐氣一次。我爹不如二叔,但我這個兒子卻超過了二叔,你說我爹高不高興?”
“那肯定高興啊,你給他長臉了。”
“再者,我考中縣試案首,隻要接下來的府試和院試不出意外,我絕對能考中,秀才名額裏已經有了我的名字,你說我爹還能覺得我跟我那幾個哥哥一樣嗎?”
李泉覺得魏雲舟這番話說的對,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還真是。”說完,他輕歎一口氣道,“我還以為魏國公對你還是有些父子之情的。”
“是還有點父子之情,但不多。”魏雲舟非常理智地說道,“不過,我如今是縣試案首,他對我的父子之情多了些,之後我要是再考中府試和院試的案首,父子之情還會再增長一些。”
李泉聽魏雲舟用一種非常冷靜,又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番令人心疼的話,心裏很是不好受。在他們李家,每個孩子都是爹娘的寶貝,都會擁有很多的疼愛,可在魏國公府,親情淡漠,父子之情還摻雜著算計和利益。
幸好表弟還有姑姑這個疼愛他的娘親,不然表弟太慘了。
回到翠竹園,魏雲舟就被李姨娘抱在懷裏,然後李姨娘一邊抱著他哭,一邊說他受委屈了。
一旁的魏國公也是滿眼心疼地看著魏雲舟,“日後陽哥兒他們再欺負你,一定要跟爹說,爹給你做主。”
魏雲舟看到這個情形,立馬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姨娘又在表演了。
“爹,您之前一直讓我們兄弟和睦相處,如果我時常向您告狀說五哥他們欺負我,這不是破壞我們兄弟之情麽,也會給您添麻煩。”
李泉聽到魏雲舟這番話,在心裏驚呼:還是表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