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大哭的魏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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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魏瑾之休沐,哪裏都沒有去,在家陪著崔氏。
    夫妻倆坐在書房裏,看看書、練練字、喝喝茶、聊聊天。
    如果不是崔氏懷孕了,魏瑾之會帶她出去走走,但如今她懷有身孕,隻能在家待著。
    這時,風一出現在書房門口,恭敬地向魏瑾之稟告道:“老爺,世子求見。”
    “定是舟哥兒來信了。”魏瑾之滿臉喜色地說道,“讓文哥兒進來吧。”
    崔氏看到魏瑾之這副歡喜的模樣,不由地失笑道:“看你高興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你的兒子給你來信了。”
    “舟哥兒雖不是我的兒子,但也是我的親侄子。”魏瑾之笑道,“舟哥兒去了姑蘇,我這心裏一直擔心。”
    “舟哥兒這孩子在姑蘇還好吧,沒被老宅那些人欺負吧?”在崔氏看來,魏雲舟現在還隻是一個孩子,他回老家祭祖,老宅那些人怕是會欺負他一個孩子。
    “我過會兒再跟你說。”
    聽到魏瑾之這麽說,崔氏就知道魏雲舟去老宅祭祖時被欺負了。
    “那我先回去了,待會讓人送茶過來。”
    “好。”
    須臾後,風一領著魏逸文過來了。
    魏逸文先向魏瑾之行了個禮,隨即問道:“二叔,我沒有打擾您和二嬸吧?”
    “沒有。”魏瑾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魏逸文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魏瑾之,然後才坐下來。
    “二叔,八弟這封信給您帶來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魏瑾之麵露好奇地問道,“難道舟哥兒在姑蘇找到廢太子和趙楚兩家的人?”
    魏逸文一臉深意地笑了笑:“您看了就知道了。”
    見魏逸文這副神神秘秘的表情,魏瑾之懷著期待的心情拆開了信。
    魏雲舟在信的一開頭,先是問魏瑾之好,然後直奔主題,說他在姑蘇遇到了他的兩個孫子。
    看到這裏,魏瑾之驚得一雙眼眸瞬間瞪得非常大,嘴裏發出一聲驚呼:“遇到了我的兩個孫子?”
    “二叔,您繼續往下看。”
    魏瑾之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的非常快,拿著信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看信。
    在信裏,魏雲舟詳細地把他遇見一一和小二的過程寫了下來。魏瑾之看到這裏,雙眼立馬紅了,鼻尖發酸,心頭湧上一片酸楚。
    魏雲舟還非常細致地寫了一一和小二的長相和他們的性子,最重要的是他強調一一和小二不喜歡別人抱他們,但他們第一次見到他,與他十分親近。他還說一一和小二的眉宇間與他有幾分相似。
    魏瑾之看到這裏,眼中含著淚,麵上露出又喜又驚的神色。
    風一悄悄地走了進來,給魏逸文端來一杯茶。
    魏逸文小聲地向他道了謝,然後端起茶盞,慢慢品起茶來。他剛喝兩口,就聽到一聲哭泣聲。他抬眸看了過去,就見魏瑾之紅著雙眼哭了起來。他沒有開口安慰魏瑾之,讓他二叔先把信看完。
    魏雲舟在信裏推測一一和小二有可能是兩位堂哥中的孩子。他還說兩位堂哥有可能沒有被趙楚兩家的人洗腦成功,一一和小二就是很好的證明。
    看到這裏,魏瑾之再也忍不住,大聲地哭了起來。
    魏逸文見魏瑾之趴在桌子上大哭,心裏很是不好受。
    自從六年前,二叔知道他的兩個親生兒子被掉包後,心裏一直擔憂兩個親生兒子被趙楚兩家的人教壞,變成助紂為虐的幫凶,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六年來,二叔不僅要對付故意接近他的廢太子和趙楚兩家的人,還要對付朝中一些大臣,更要擔憂兩個親生兒子的安危,這讓他多了很多白頭發。
    他記得二叔六年前剛回鹹京城時意氣風發,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可自從知道魏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後,就開始有了白發。一開始就幾根,但漸漸地白頭發越來越多,如今二叔的雙鬢已布滿了白發。
    二叔不過四十,可頭上的白發卻比五、六十歲的老人還要多。每次眼睜睜地看到二叔頭上的白頭發越來越多,魏逸文很是心疼,但卻毫無辦法。
    而今,二叔得知兩位堂弟沒有被趙楚兩家的人蒙蔽,又知曉有了兩個孫子,這讓二叔心裏又驚又喜,但同時又難過。因為他暫時救不了兩個兒子,也無法與兩個孫子重逢。
    唉,知道兩個堂弟聰明,沒有被蒙蔽,二叔心裏應該是非常驕傲的,但更多的是心疼身處狼窩的兩個堂弟。
    說實話,他雖覺得兩個堂弟有可能不被趙楚兩家的人蒙騙,但心裏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每次安慰二叔說兩位堂弟像他和二嬸,不會那麽輕易被騙,但這番話也隻是為了安撫二叔。
    兩位堂弟不愧是二叔和二嬸的兒子,從小被趙楚兩家的人擄走,被趙楚兩家的人居心叵測地教導著,在這樣的情況,他們還能敏銳地察覺出自己的身份有異,真是了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表現讓趙楚兩家的人沒有察覺出他們兩個已發現自己的身份有問題。這不是聰慧就能辦到,而是必須要有處事不驚的謀定。
    兩位堂弟在群狼似虎的環境下,還能保持冷靜清醒,並且還能讓趙楚兩家的人忌憚他們,這種本事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魏逸文在心裏驚歎道:兩位堂弟真是了不得。
    對比下現在兩位假堂弟,真的是……隻能說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假的即使長得像,也不能變成真的。
    老國公過世後,魏瑾之從未像現在這般嚎啕大哭過。哪怕是六年前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他也未像此刻這般哭泣過。
    他的哭聲裏有悲傷難過、有喜悅慶幸、有心疼無助……
    悲傷難過的是他沒法去跟兩個孫子相認,並且把他們接回來。
    喜悅慶幸的是他的兩個兒子身處險境也聰慧敏銳,沒有被趙楚兩家的人洗腦成功。
    心疼無助的是他心疼兩個兒子和兩個孫子在敵人的手裏。無助的是他暫時救不了他們,還要讓他們被群狼環繞,讓他們與這群狼鬥智鬥勇。
    魏瑾之哭的滿臉都是淚水、哭的麵前的桌麵上滿是淚水、哭的袖子滿是淚水。
    魏逸文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打斷魏瑾之,而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等魏瑾之哭完。
    這六年來,二叔的心裏太苦了。他把所有的難過悲傷、心酸委屈、擔憂害怕、忐忑不安都壓在心底,不敢表露出半分。
    二叔雖年紀輕輕做了戶部尚書,但二叔終究是人,不是銅牆鐵壁。可他不能退縮,更不能露出一點脆弱。
    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的二嬸,什麽都知情的二叔更苦。二叔還不能跟二嬸說,這六年的苦澀心酸和委屈難過在知曉有兩個孫子後終於能發泄出來。
    其實,魏逸文這六年裏一直擔心魏瑾之,怕他過得太苦、太壓抑,擔憂他有一天撐不住,會崩潰。
    現如今知道兩個兒子沒被歹人教壞,還有兩個可愛的孫子,這對二叔來說是最大的安慰,也是讓二叔繼續對付廢太子和趙楚兩家人的動力。
    大哭一場,對二叔來說是好事。
    魏瑾之哭了很久才停下來。他把這六年裏一直擠壓在他心底的所有情緒全都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