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欣的聲音冷得像冰。
    一字一句砸在王芳心頭。
    王芳瞬間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
    她話音剛落。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著林佳欣冷漠地說出這一番話後，同樣不可置信。
    彈幕瞬間沸騰。
    【啊？？？我的天，林佳欣這態度也太冷漠了吧？她媽媽剛醒過來，她居然說走就走？】
    【王芳觀察員剛才的話確實有點太過了，句句都是在逼孩子，還有那門把手上的門鎖估計就是她卸的，一點隱私空間不給孩子，換誰受得了啊？】
    【嘖嘖嘖，原本以為王芳家的教育會很優秀，但不說其他的，就光對比艾辰和坤坤那股親勁，她們母女之間簡直像隔了座冰山，太窒息了！】
    【救命，這場景怎麽跟我和我爸媽吵架時一模一樣？被管得太死，逼到最後要麽就想自殺，要麽就想逃離！】
    【林佳欣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啊，王芳再這麽逼下去孩子精神都要出問題了！】
    大多數觀眾再怎麽反應遲鈍，都能看出王芳與她女兒之間的相處問題。
    自然而然她的教育方式受到了不少質疑。
    隻不過。
    彈幕中仍有一些不同的聲音存在。
    【不是吧？再怎麽說也是她的親媽，林佳欣這麽冷漠也太不孝順了，王芳觀察員養育了她快十八年，她的良心過得去嗎？】
    【這孩子是要離家出走了嗎？小小年紀這麽叛逆，必須好好管教！】
    【服了，考零分還有臉硬氣？她媽辛辛苦苦拉扯大容易嗎？換我早急瘋了！】
    【王芳雖然激動，但出發點是為了孩子啊，零分擱誰身上不崩潰？】
    【就是被外麵的人和事帶壞了，放著好好的家不待，也不好好學習，非要跟自己媽媽對著幹，依我看這麽多年書都白讀了！】
    【我怎麽就看不出王芳觀察員有哪裏不對，倒是她孩子像是已經叛逆很久了。】
    此時此刻。
    王芳被林佳欣的話刺得渾身發抖。
    先前歇斯底裏的勁沒褪去，現在又添了一把火。
    見到女兒一個人回家，林暉並沒有跟來。
    她原本以為女兒回來是冷靜下來之後回心轉意，想清楚了。
    知道自己是為了她的學習，是為了她。
    從一開始就是有些欣喜。
    結果女兒全程冷著臉跟她說話，顧著家庭回訪的直播鏡頭，她一直都忍著。
    可現在女兒卻告訴她，回來隻是為了拿東西，並且還是因為看艾辰的直播耽擱了。
    王芳實在忍無可忍了。
    她死死盯著女兒，聲音發顫。
    “隻是回來拿東西？我是你媽媽，我在你心裏就隻配讓你回來拿東西？”
    她猛地向前一步，胸口劇烈起伏。
    “我剛才暈倒在地，你眼皮都沒抬一下，反倒盯著那個艾辰的直播看個不停。”
    “我難道還比不上他？”
    “都說忠言逆耳。”
    “媽媽含辛茹苦養你十幾年，起早貪黑供你上學，教你做人，難道還不如他在直播間說幾句話？”
    王芳的聲音陡然拔高。
    “他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麽？能把你蠱惑成這樣！”
    林佳欣垂著眼。
    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那些信封，聲音依舊平靜。
    “他說，不要成為小時候自己討厭的大人……”
    “就這？”
    王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冷哼一聲道。
    “我從小教你要爭氣，要出人頭地，難道錯了？”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外婆，因為我跟你外婆這輩子都沒怎麽享過福，就盼著你能有出息。”
    “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天天逼你？”
    “不。”
    林佳欣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看著王芳。
    “我是說，我討厭你。”
    “你說什麽？！”
    王芳如遭雷擊，臉色慘白了些。
    這句話在她現在聽來，絲毫不比那日聽到女兒不想認自己這個媽媽的震驚弱！
    她踉蹌著後退半步。
    目光掃過女兒手裏緊緊攥著的信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猛地又衝過去搶奪。
    “所以你回來就是為了拿這些東西？！”
    林佳欣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
    手裏其中一個信封瞬間被搶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你寫了些什麽鬼東西！”
    王芳厲聲說著。
    粗暴地拆開了手裏那個信封。
    “你這些都是什麽時候寫的？居然寫了這麽多？”
    “是寫給那個艾辰的？”
    “還是寫給班裏哪個不三不四的男生？”
    “考零分還搞這些，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既然你今天回來了，那我非要把你領回正道不可！”
    跟拍的工作人員下意識想上前勸阻。
    想讓她有什麽話好好說。
    這樣霸王硬上弓，絲毫不顧孩子的感受破壞孩子的東西，很容易傷害到林佳欣。
    可他剛邁出一步，就見王芳已經展開了信紙。
    她看向信中的內容。
    忽然。
    王芳的動作僵住了，臉上的憤怒也像被瞬間凍住。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紙上的字。
    此時。
    跟拍人員適時將直播鏡頭拉近，信紙上的字跡清晰可見，呈現在直播間中。
    “今天媽媽又因為我數學少考了3分，摔了我的平板，那裏麵有我畫了很久的插畫。她總說畫畫是浪費時間，可我看著試卷上的函數圖像，真的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她永遠在說‘為我好’，可我半夜躲在被子裏哭的時候，她從來沒問過我為什麽難過……做了個夢，夢見她摸著我的頭說‘累了就歇會兒’，可是醒來發現枕頭是濕的，媽媽我真的有點累了，不是不想學好，是怕永遠達不到你要的‘好’。”
    “如果能離開這裏就好了，去一個沒人逼我刷題、沒人可以隨意觀摩我的地方，哪怕每天隻吃麵包，我也想試試看自己做主的日子……”
    “今天看到坤坤在直播裏笑，突然很羨慕他，原來孩子有不切實際的夢想，家長是不會罵他的……”
    看著這一段段像是在哭訴，又像是在哀歎的話。
    直播間的觀眾們瞬間安靜了幾秒。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彈幕瞬間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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