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知道，不是她變了，是我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嚴厲，把她逼的。”
    “不讓她買玩具，買水彩筆，不讓她去玩……”
    “她隻是個孩子，我剝奪的不隻是她想要的東西，更是她整個童年……”
    “我真的覺得，我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說到最後，張豔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
    電話那頭，男人還是一陣沉默。
    子涵的變化他看在眼裏，子涵變成現在這樣，身為爸爸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他終究沒能像張豔這樣，能把心裏話全說出來，隻聽得他聲音沉重道。
    “對不起豔，是我沒本事……”
    “我們一起從山裏打拚到城裏，原本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但卻因為我沒有足夠的能力讓你不去操心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不去操心子涵的學習，讓你……和我們的女兒都這麽累。”
    “我……”
    張豔清楚丈夫的性子，輕聲安慰道。
    “其實隻有被逼著攀登的人才會累，我們被生活逼著，不應該再讓我們的孩子被逼著，或許讓子涵放緩腳步，或者讓她為自己而攀登，無論是她還是我們都會輕鬆些……”
    “其實我覺得咱們女兒已經很好了，她比我勇敢，比我聰明，我小時候可比她不聽話多了。”
    “女兒很好，我們也要……好好的。”
    電話那頭。
    丈夫的鼻子有些發酸，卻重重說道。
    “好，我們一家都要好好的！”
    “……”
    掛了電話。
    雖然並沒有說太多，但張豔此刻卻覺得自己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子涵的方向望去，女兒還在窗邊望著那隻在空中飛舞的蝴蝶。
    她眼底浮起溫柔，忽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視頻號。
    之前她點讚了許多教育類視頻，還關注了不少所謂的育兒專家賬號。
    她沒有猶豫，挨個點擊取消關注，隨即注銷了視頻號。
    緊接著又注冊了一個抖音賬號。
    剛登上便收縮“艾辰”兩個字，看到粉絲量最多的那一個她果斷關注。
    “艾辰應該會在這個賬號上發布一些教育心得吧。”
    張豔喃喃自語道。
    做完這一切，她長長鬆了口氣。
    經曆剛才的事情，她也反應了過來。
    當孩子真的出什麽事的時候，那些“專家”一個也幫不上忙。
    真正能幫忙，真正有所行動的，反而是那個一直對孩子“不管不顧”的艾辰。
    達者為師。
    她想做出改變，她跟艾辰學學。
    看著關注的賬號張豔笑了笑，沒有細看視頻內容就準備將手機放回口袋。
    就在這時。
    手機鈴聲卻再次響起。
    她下意識地就接通了電話。
    下一刻。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大嗓門。
    “張豔你個背時姑娘！”
    “快點給老子去看新聞，有個小娃兒要跳樓，好黑人哦！”
    “我跟你龜兒說，你要是再對子涵這不滿意那不滿意，東要求西要求的，小心她以後也想不開！”
    張豔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子涵興奮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媽媽，那隻蝴蝶飛走啦！它飛得好高好遠，謝謝你幫它打開窗戶！”
    子涵小小的身子逆著光，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張豔有些恍惚。
    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見到過女兒最開心的笑容。
    她緩緩將手機湊到嘴邊，目光依舊停留在子涵身上。
    “不會的媽，我想開了，子涵就不會想不開……”
    ……
    另一邊。
    艾辰獨自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謝驚國被帶上車後，這才放下心來。
    謝驚國這一走，他隻覺得耳根都清淨了不少。
    先不說謝驚國家暴的事，單是違法亂紀的行為就夠他蹲的了。
    先前紀委的人能當麵說出謝驚國的罪行，說明他的問題已經被查實，而且犯的事隻會更多、更嚴重。
    隻是艾辰還有些疑惑。
    為什麽偏偏這會就突然查到謝驚國頭上了？
    難道是直播間的網友們舉報的？
    艾辰不禁感歎，還是網友的力量強大啊！
    “阿嚏！”
    他突然打了個噴嚏。
    “敲！哪個鱉犢子在背後罵我？我這幹的可都是好事啊！”
    話音剛落 手機就響了起來。
    艾辰拿起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高立恒，他頓時咧嘴笑了。
    接起電話高聲說道。
    “喂，高書記啊，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之前跟您舉報的那件事怎麽樣了，有結果了嗎，我是不是該得點獎金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後。
    聲音傳來。
    “你舉報的那家人確實存在諸多腐敗行為，甚至可以說是‘腐敗世家’。”
    “紀委那邊其實早就注意到他們了，隻是還沒深入調查，你提前舉報，幫他們順藤摸瓜，成功坐實了對方的違法亂紀行為，也算是有功。”
    艾辰一聽，立馬笑了。
    “有功？那有獎金嗎？”
    高立恒又沉默了兩秒，試圖轉移話題。
    “先不說這個，那謝驚國也牽扯其中，所以我便讓紀委的人一並把他帶走了。”
    艾辰眼睛一亮。
    “那豈不是我又立了件功？有獎金嗎？”
    高立恒：“……”
    艾辰似乎察覺到高立恒不願提獎金的事，連忙義正言辭解釋道。
    “高書記您可別誤會，作為五好青年，我做這些都是份內之事，就是想為您、和為各部門，為國家，為……付出一份力量。”
    “雖然正義之舉不該求回報，可您也不能寒了付出人的心啊。”
    電話那頭傳來高立恒的冷哼。
    “你小子，真是半句話不離獎金。”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贏了那圍棋比賽，可足足有六百萬獎金，這難道還不夠你花的？”
    艾辰聞言立馬換上感激的語氣。
    “哎喲！差點忘了高書記，這件事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
    “多虧了您幫我報名，沒有您，我連這圍棋比賽都參加不了，更別說拿冠軍了！”
    “高書記，我謝謝您昂！”
    高立恒：“……”
    “所以，你還要獎金嗎？”
    艾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