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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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順在通財山莊也待了五六年了,可算起來,和父親見麵的次數還是屈指可數。
而且父親幾乎沒和他說過什麽話。
如今他要走了,還不知道要走多久,薛順覺得於情於理,他都該去見父親一麵,說點兒什麽。
所以回來前,他已經和母親身邊張嬤嬤打聽過了,父親此時應該在同生閣和幾個護法執事議事。
薛順去的時候人還沒有散,他找了個侍衛進去通報,然後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
和以往一樣,父親並未見他。
那侍衛說:“莊主說他知道了,叫公子隻管去就是,不必來說。”
“……是。”
薛順微不可察的沉默了一下,仍向以往一樣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轉過身便走了。
申椒跟在他身後,同樣沉默著。
走的都看不見同生閣的影子了,申椒才問道:“公子還好嘛?”
“挺好的,”薛順扭頭朝她笑笑,“你告訴瓊枝她們沒有,咱們那兩套衣裳和披風都要帶著。”
“公子放心吧,瓊枝她們都有數。”
薛順一共也沒幾件像樣的衣裳,這要是都能忘了,她們也就不用伺候了,申椒才不會時刻提醒著呢。
“奴婢讓她們把值錢的也都帶上了,以免不時之需。”
“嗯,記得給她們留點兒銀子,咱們還不知道要去多久,她們有事也要花用的。”
薛順這人總是又摳又大方的,橫豎不是她的錢,申椒也不心疼。
“奴婢回去就拿給她們,還有天聾地啞的事,公子想好了嗎,帶是不帶?”
申椒出來前去找魏錢說這事兒,都準備騙他說是去別的地方了,可他問都不問要去哪裏,隻說要帶上天聾地啞才肯走。
申椒自然可以將他打昏了扛上船,或是塞進箱子裏,可那樣一來,或許還會再出風波。
所以就隻能報給薛順叫他做決定。
薛順說要想想,如今申椒再問起也不知道他想通了沒有。
薛順問她:“他們倆自己想去嘛?”
“看起來不太想,可魏郎中叫他們收拾東西,他們也去收拾了。”
“等回去我再問問他們。”
薛順這麽說著,一回蓼莪院就將天聾地啞叫過去了。
很有耐心的告訴他們不想去也沒關係,就留在院子裏,魏錢那邊有他去說,肯定不叫魏錢責怪他們雲雲。
天聾地啞麵麵相覷片刻還是做了比劃道:我們願意一起去。
薛順怔愣道:“你們想好了嘛?”
嗯嗯!
天聾地啞點點頭。
對他們而言這事也沒什麽可想的,他們不怎麽記事時就跟魏錢生活在一起,被他使喚著,受他的責罵,可也時常時常做錯事,氣著他。
有用沒用的都是跟他學的。
這種感情很複雜,有時候他們覺得魏錢就是主子,有時候他們也將他當成父親一樣的長輩。
仆人不會輕易離開主人。
兒子也不會輕易離開父親。
盡管他也沒有多好吧,可天聾地啞還是愛跟著他。
他們還悄悄的提了一點要求:不吃藥!
薛順:“這我就沒法管了,他也是為你們好。”
他們兩個有些低落的垂下頭。
薛順:“我盡量勸勸他,看看能不能讓他少給你們喝一點苦藥。”
地啞的眼睛又亮起來了,腦袋也直溜起來了,開開心心的就走了。
天聾茫然的看著他。
薛順連說帶比劃的重複:“我說我會勸魏錢!”
天聾這才也高興的走了。
申椒看的也挺高興的。
她發現薛順有個習慣,每次和天聾說話,不管人家能不聽見一定會很大聲音的連說帶比劃,或是一邊說一邊寫。
總是熱鬧又好玩。
她笑的也怪開心的。
隻有薛順高興不起來。
看見身邊這幾個人就窩火,好在還有個瓊枝。
臨行前瓊枝鼓足了勇氣,決定要跟著去。
所以薛順勉強得到了靠譜的。
當然了,很快他就發覺到什麽靠譜都是想多了,瓊枝跟申椒好的時候眼裏隻有申椒,瓊枝跟申椒關係壞的時候還是眼裏隻有申椒。
雖然該幹的活也會幹,可那時常走神的樣子,還不如在院裏。
不管怎麽樣,他們一行六人還是上船走了。
頭一天薛順還有些新鮮。
第二天新鮮勁兒就過去了,薛順又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去問洛聞笛:“母親,咱們這麽走了,真的沒關係嘛?”
薛順出門的次數不多,可他也知道漆水郡一向是很熱鬧的,河麵上每天都有不少船隻來往。
可這兩日,他明顯感覺船少了許多。
今早他還看見又條船上的人在對著通財山莊的旗指指點點,吃了午飯再出來,船上的薛字旗已經被換成了洛字旗。
這讓他很難不多想。
“唉!”
洛聞笛歎了口氣,看著薛順緊張起來的神色,又歎了口氣。
倒不是因為擔心家裏,而是她有些後悔帶孩子出門了。
本來她開開心心的正和男寵纏綿著,他就忽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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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將他帶出來,又不好像在家裏一樣閉門不見。
洛聞笛隻能耐著性子哄道:“你喜不喜歡釣魚,叫他們給你找根竿子,你釣魚玩怎麽樣?”
薛順愣了下:“母親,船在行進,怎麽會有魚上鉤?”
“釣個意境嘛,或者找個桶裏麵放幾條魚,釣著也好玩兒,我小時候能在桶邊上坐一天呢。”
薛順抿抿唇:“母親那時候多大呢?”
“四五歲吧,”洛聞笛眼神飄忽著,落在桌上,端起個盒子說,“不喜歡嘛,我這裏還有棋,這棋子都是我一個個自己挑的石頭叫他們打磨出來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
洛聞笛期待的看著他。
薛順:……
“既然是母親的愛物,母親還是自己留著吧。”
“害,什麽愛物不愛物的,不過是昔年舊物,新的東西用久了也都成了這樣的東西,提起來好像多喜歡似的,其實沒了也未必多難過,畢竟緊要的從來不是這東西,而是有關它的那段光陰,眨眼就能回憶完的,有沒有這東西那段光陰都已經記在了心裏,看開了就不覺得多要緊……”洛聞笛頓了一下,同他說道,“你父親就是這樣的,大概我說了你也不會信,但別看他對家裏人這樣冷淡,骨子裏還是個重情重義的,拿的起也放得下,隻是坐到了某個位子上,就有太多的事要顧及……
別想了,他沒事的,家裏也不會有事的。”
洛聞笛這話像是在對薛順說,也像是在對她自己說。
不管薛順聽不聽得懂,洛聞笛還是讓他帶走了棋盤和那兩盒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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