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小黛玉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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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虹看著熟睡中的黛玉小手還攥著自己的衣擺,最終也隻是一歎,沒有選擇脫下外衣離開。而是命丫鬟將外書房的書籍直接拿過來,在房間裏,坐在床上閱讀處理。
    在薛虹看來,不管怎麽說,親眼在賈府見到了那些狗屁倒灶事,黛玉多少還是會缺乏安全感的。
    薛虹一隻手捧著書包小心翼翼的靠在床頭處,開始翻閱查看了起來。
    “嗯……造海船一事技術問題有工部解決了,可船塢建於天津衛恐怕不妥……”
    天津衛的木料製造普通級別的船隻尚可,若想建造封舟,甚至是鄭和寶船級別的大船,木料明顯不合格。
    古代的船隻若想結實,那木料是必須的,且以整木為最。天津衛的木料少有十米級別的。
    所以想要建造船塢,造大量戰船,必須挑選一處:臨近靠海有不凍港、擁有大量豐富木料的地方。
    薛虹能想到的地方,就是遼東清泥海這片地方。(大連)
    選擇大連除了以上的兩個因素外,還有地緣政治因素。
    那便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朝廷對於北方地方的掌控越來越強,而南方的掌控力相對較弱。
    軍事基地放在南方,變數太大了。隆慶帝不放心,薛虹也不放心。
    畢竟這群地方官僚主義什麽鳥德行,薛虹比誰都清楚。
    他們才不管你陛下如何、國家如何、百姓如何,隻要不耽誤他們做人上人,亡國了都沒關係。也不過就是給另外一個人磕頭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隆慶帝防備南方地方勢力比防備北方草原都要嚴重。
    自從開了互市,替換灌頂歪風邪氣之後,整個草原也就那樣了。
    可南方不行。
    這麽多年隆慶帝不斷溫水煮青蛙,將能臣灑下到地方。
    結果能堅守住本心的,沒有幾個,大部分都被地方官僚富商還同化了。這群人腐化的手段簡直無孔不入。
    綜合考慮之下,薛虹還是決定在清泥海建造船塢。
    而且最、最、最關鍵的一點,薛虹這一次可不單單是隻打算造船這麽簡單!
    薛虹還打算采礦煉鋼!恰好,遼東有個地方的鐵礦從來沒有人開采過。
    那便是鞍山礦區!鐵礦產量之豐富,足夠現如今大明一國之用!!
    就以大明現在這個開采量和消耗量,大明沒了,這鐵礦都不可能采光!
    且鞍山距離遼東都司並不遠,正在驛站的路線上,也不算蠻荒地帶。
    唯一的麻煩就是距離後金奴兒幹都司太近了,不是那麽安全。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大。
    經過一連數年的整頓,邊軍不說洗心革麵一躍成為精銳了,但是起碼的戰鬥力還是沒問題的。至少不會發生“兩軍對壘,朝天射幾箭也算對得起皇上”的情況了。
    滿糧滿餉,披甲率極高、手持精鋼長槍、大刀的明軍,沒有理由幹不過披著獸皮的清軍!
    他們敢動手,隆慶帝就敢把他們端上桌!
    東北這塊地方我現在是開發不了,但不代表朕能讓你們惡心老子!大不了把你們統治者屠了,朕再立個王。
    薛虹一邊摸著下巴,一邊琢磨著,該怎麽合理的把鞍山的鐵礦的位置告訴給隆慶帝。
    很顯然,不能再說從古籍上看到的這種蹩腳的借口。
    之前薛虹不慎說出來的一些東西,已經搞得所有人懷疑人生了。
    朱煇:景瑜啊!你不會真把三傳、史記、新舊唐書、宋史啥都看了一遍吧??
    因為薛虹不經意間說出的一些推論和舉證幾乎都是從整個曆史的宏觀角度上論證的。
    這種觀點在現在的人看來,不通讀古史幾乎不可能達到。
    他們不會想到,這些知識在未來屬於年輕人眼裏屁用沒有的“填鴨式”教學的產物。
    就這樣,薛虹坐在床上思緒不停,手中毛筆也不停在紙上勾勒圈點畫著。
    很快,黃昏的最後一縷餘暉也漸漸落幕,天邊一朵朵羞答答的粉雲也褪去了妝容。
    黛玉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方才她做了一個好恐怖的夢。
    在夢裏,沒有師兄的存在,父親也去世了,自己隻能借居在外祖母家中。
    同表兄賈寶玉住在一個房間裏,僅一牆之隔。
    在府裏不管做什麽事都要小心翼翼,還要忍受府裏下人的勢利眼和賈寶玉的胡鬧。
    甚至還會有人拿下九流的戲子來開自己的玩笑。
    最最離譜的是,夢裏的自己居然會喜歡上表兄賈寶玉!!
    這樣一個沒誌氣沒擔當沒能耐的人,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
    當夢進行到這裏的時候,黛玉便因為驚恐過甚而醒了過來,怎料一睜開眼睛,便見到了坐在床邊的身影。
    雖然因為距離太近,看不見臉,但作為妻子的黛玉,又怎麽會認不出自己的丈夫呢?
    此刻的天色迅速的黯淡了下去,黛玉也察覺到了師兄一直坐在床邊的原因,卻並未鬆開那隻小手,反而是將眼睛一閉,將另外一隻胳膊也搭在了薛虹的身上,呈現一種半攬著薛虹的姿勢。
    而薛虹呢,雖然忙於工作,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提了提被子,掖了掖被角,又伸出手替黛玉整理了一下碎發。
    一番熟悉而又親密的動作下來,黛玉心裏的惶恐與不安,早就被甜滋滋的情感所取代。
    “真是荒唐的夢。人們常說夢都是相反的,莫不是如此?”
    見識過了意氣風發,胸懷天下的好男兒,又怎麽可能再將目光落在整日困於院子裏的膏梁呢?
    她的丈夫,是自己爹爹的嫡傳弟子,是人人欽佩博學的探花。更是一位為國為民,心懷蒼生的偉岸丈夫。
    還是……那個最寵愛自己的師兄,好哥哥。才不是那個紈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黛玉感受著薛虹的氣息,心底一陣安心滿足……
    ……
    當滿天繁星開始閃爍,伴著涼風習習,四周一片靜謐。
    薛虹隻覺得眼睛一陣酸澀,再抬起頭來,竟發現天不知不覺中已經黑了下來。
    薛虹正想將床邊擺放的硯台、書冊收起,卻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黛玉半個身子已經靠了過來。
    纖細小巧的手腕搭在薛虹的腿上,散落的鬢發落在俏臉上惹到小鼻子皺了皺。
    薛虹想喚人過來,將東西收拾了拿下去,卻又擔心驚醒黛玉。
    最後也隻是小心翼翼的將硯台、毛筆親自挪放到了床邊。
    將自己整理好的資料做好標記,然後也放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開腰帶,脫下外衣,慢慢的揭開被子的一角正準備躺了下去。
    卻忽然發現枕邊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明亮清澈的雙眸,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抱歉,還是弄出聲音,把師妹你驚醒了……”
    黛玉卻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撲在薛虹懷裏:“師兄,你不會像璉二哥對鳳姐姐那樣對我的,對嗎?”
    薛虹並未直接回答,隻是輕摟住黛玉:“我願如磐石,妻當做蒲草。”
    “君當如朗雲,妾願作清風。願世世相伴……唔……”
    帷幕落下,自是一番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