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山...那不是昔日羅睺的道場麽？”
    陳苦麵色大動，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傳聞之中，昔日道魔之爭的時代，鴻鈞修行在玉京山，而羅睺的道場，正是天魔山。
    然而，自從穿越，以及拜師接引以來。
    陳苦從未得見真正的天魔山。
    他原以為那隻是傳說而已。
    沒想到，今日卻是從自家師尊、師叔的口中，得知了這天魔山真的存在的消息。
    聽得他的話，接引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不錯，就是羅睺的道場。”
    “事實上，為師與你師叔二人，早已發現了其所在。”
    “但那天魔山中，魔氣滔天，無窮無盡。”
    “當初以我等二人的實力，根本無法靠近。”
    說到此，接引準提麵露尷尬之色。
    無可否認！
    羅睺早已“死去”無盡歲月，其殘留的道場，卻還有如此驚人的威能，確實有些紮心了。
    陳苦露出理解的表情。
    “不過，今日不同往昔。”
    “哼，任那天魔山中，魔氣再洶湧浩蕩。”
    “我等有聖人修為在身，也無需忌憚了。”
    接引繼而麵色大振，又如此說道。
    顯然，天魔山的存在，如鯁在喉，讓接引準提難受了無盡歲月。
    故而，如今終於證道成聖，也顧不得其他，接引準提當即就想立馬處理掉那個大麻煩。
    陳苦徹底明白了一切。
    他點了點頭，開口道：
    “如此也好！”
    “嗬嗬，弟子對於那當初的魔祖，也是頗為好奇。”
    他決定要跟隨接引準提，繼續去看看所謂的天魔山。
    畢竟，羅睺乃是當初名正言順的大道魔神轉世。
    更重要的是，如今陳苦意識到，羅睺根本沒有被完全消滅，而是化作了域外天魔！
    不錯！
    哪怕是當初陳苦曾強勢滅殺了羅睺的殘魂，但他依舊生出這樣的認知。
    羅睺昔日身為魔祖，統禦無數魔道生靈，殺伐驚世。
    其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羅睺也是早已達到了不死不滅的存在。
    尤其是陳苦修行大心魔術之後，他更無比堅信這一點。
    要知道，羅睺本就是伴生魔道法則的。
    其形雖滅，但隻要是魔氣滋生之處，便有魔道的存在空間。
    而羅睺，便可以寄托其中，亙古不朽。
    偌大的天地之間，修士億億萬。
    而每一個修士，都可以說或多或少，必然會存在心魔。
    如此一來，羅睺豈能被徹底的殺死？！
    這同樣也是伴生大道的好處。
    道法不滅，則其也不會真正地湮滅。
    當然，縱然知曉了這些，但陳苦並沒有什麽懼怕之色。
    自己就曾執掌弑神槍，甚至曾滅殺過羅睺殘魂！
    就算是羅睺重現，陳苦也怡然無懼。
    更不用說，自己如今還有兩位聖人作為靠山。
    他根本不虛！
    想到此，陳苦心中又浮現出一個念頭，或者說是猜測。
    “難道正是因此，鴻鈞道祖才沒有抹滅一切關於羅睺存在的痕跡麽？”
    “並非不想，而是無可奈何......”
    陳苦不由自主地如此想著。
    按照常理而言，如今鴻鈞道祖乃是天地間至強的存在。
    其悍然出手，抹去當初羅睺的一切痕跡，才是理所當然，也能彰顯自己獨一無二的位格。
    但正所謂道消魔漲，魔漲道消，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正因如此，恐怕就算是鴻鈞道祖出手，也都無法做到。
    故而，天魔山至今仍在，關於羅睺的一切，也仍在被眾生口口相傳。
    “嗬嗬，既然徒兒也想要一睹究竟。”
    “那我等這就趕往天魔山。”
    接引不再多言，如此說道，也讓陳苦回過神來。
    一路無話，三人當即趕往了天魔山所在。
    尚未見到真正的天魔山。
    但三人周遭億萬裏之內，景象可謂觸目驚心。
    放眼望去，大地寸寸破碎，分崩離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縫浮現而出。
    斷壁殘垣橫陳，無盡廢墟蔓延。
    幽黑！
    深邃！
    不難想象，昔日巔峰之時，這方疆域之中，也必然有無數強者立道場，修行妙法。
    然而，無論是當初的天宮仙闕，亦或是周天星辰，都不複存在了。
    昔日的道魔之爭，一場大戰，使得這些都盡數化作了齏粉。
    徒留遍地的狼藉。
    陳苦定睛望去，卻見每一道大地裂縫之中，甚至還有幾乎發黑的血跡殘留。
    那也正是當初在道魔之爭中，無數生靈喋血，十不存一的證據所在。
    如此種種，可謂慘烈，讓人頭皮發麻，暗自咋舌！
    繼續靠近。
    偌大的天魔山，才終於出現在了陳苦的視線之中。
    一眼望去，天魔山足有千萬丈之高，雄偉異常，壯闊巍峨。
    然而，此時的天魔山，並非完整狀態。
    大片大片的斷石橫陳，神峰破碎，七零八落。
    就連其原本聳峙的山頂，也早已被打得崩毀，顯得光禿禿一片。
    而殘留的一小半天魔山四周，景象更加恐怖。
    入目之中，魔氣縱橫，已經達到了無邊無際，驚世駭俗的地步。
    此處的魔氣，幾乎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氣”了。
    漆黑的霧靄彌布而出，環繞在天魔山四周，氤氳混融，交織成一片。
    陳苦的目光被阻擋。
    即使是釋放出神識之力，竟也同樣無法洞穿那種魔氣。
    “嘶......”
    “不愧是當初羅睺的道場。”
    “這魔氣，簡直都已經成了魔道法則的一種另類的具象顯化了。”
    他微微倒吸一口涼氣，輕聲喃喃自語道。
    到得此時，他也才終於明白過來。
    為何接引準提會說，這天魔山，就是導致西方破碎、貧瘠苦寒的源頭了。
    其中暴湧而出的魔氣，隻是片刻時間，都足以完全毀掉一方洞天福地了。
    更何況，自道魔之爭結束，這種魔氣噴薄，就片刻沒有停止過。
    若不將其解決，西方的恢複速度，都會被削減無數倍。
    這毫不誇張！
    就在陳苦感歎之時。
    一旁的接引準提，也是麵色凝重，目光肅然。
    “可恨那羅睺！”
    “此處原本也是我西方地界的一方修行寶地。”
    “然而，卻被他祭煉成為了魔道祖地，實在是暴殄天物。”
    “就算其已經逝去無盡歲月，也還留下這般禍患，攪得我西方不寧。”
    接引話語憤恨。
    話音落下，一旁的準提也輕歎著開口道：
    “誰說不是呢？！”
    “若能解決掉這無盡的魔氣，此處說不得還能恢複如初，成為適合西方生靈修行之地。”
    從接引準提的話中不難聽出。
    昔日盤古大神開辟洪荒天地，衍化眾生萬物。
    而這天魔山，也不是生來便如此魔氣滔天，邪異詭譎。
    一切，都隻是因為其成為了魔道祖庭所在。
    真可謂是白白浪費了這一方仙家寶地。
    陳苦點頭。
    昔日的事情，他們無法改變，也隻能是西方自認倒黴了。
    緊接著，陳苦便笑道：
    “嗬嗬，師尊師叔不必如此憤恨了。”
    “好在師尊師叔做的一切，天地皆知，賦予兩位聖人之位。”
    “不正是為了讓兩位解決昔日的隱患，重振西方威名麽？”
    他如此寬慰道。
    此話也讓接引準提的麵色緩和了許多。
    昔日種種，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哈哈，徒兒說得不錯！”
    “我等無需感懷了，速速靠近天魔山，出手便是。”
    話音未落，三人禦空而行，速度更快地朝著天魔山而去。
    然而，就在三人愈發接近之時。
    颯！
    颯！
    颯！
    颯！
    毫無征兆的，四道劇烈的破空之聲響徹，穿金裂石一般，震耳欲聾。
    這一幕，讓三人大驚，毫無防備，急忙定睛望去。
    “這......”
    一眼之下，接引準提滿是愕然。
    隻見四道神芒爆綻，熾盛耀眼，其中卻夾雜著濃鬱至極的魔氣。
    更加駭人的是，就在那魔氣掩映之中，四道龐大絕倫的身影，也若隱若現。
    第一道身影，外形如犬，全身覆蓋長毛，如鋼針一般，雖生有雙目，卻空洞一片，無法視物。
    第二道身影，狀如猛虎，但體型似牛，背生雙翼。
    第三道，乃是人臉虎身，嘴中一口獠牙，顯得猙獰可怖。
    而最後一道身影，則生得羊身人麵，雙目位於腋下，可謂是古怪至極。
    此刻，四道身影無一例外，都是目光猙獰扭曲，暴戾萬分的凝視著陳苦三人，眼中的凶虐之感溢於言表。
    看著這番景象，陳苦麵色大動，心中劇震。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四大凶獸麽？”
    不錯！
    陳苦反應極快。
    四道身影，正是完全符合了傳說中混沌、窮奇、檮杌、以及饕餮四大凶獸的形象。
    不論是這一世，還是前世之中，四大凶獸都可謂是凶名赫赫。
    每一頭，都是讓人聞風喪膽，心膽欲裂的恐怖存在。
    而且，某些傳說之中，這四大凶獸乃是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大神獸相對。
    也就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可怕了。
    陳苦話音落下，一旁的接引準提也當即點頭。
    “沒錯，就是這四大凶獸！”
    “唔...這四大凶獸，乃是凶獸量劫時代的存在，本應隨著那獸皇神逆一同隕滅。”
    “但卻被羅睺硬生生地保了下來。”
    接引開口，道出昔日的密辛，讓陳苦恍然。
    四大凶獸，對於尋常修士來說，或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怕存在。
    然而，對於修行魔道的羅睺來說，或許反而稱得上是“臭味相投”。
    越是暴虐、凶戾的巨獸，才越被那羅睺青睞。
    也可以說得上是沆瀣一氣了。
    準提則輕聲說道：
    “沒想到，就連羅睺都早已身死。”
    “而這四大凶獸，竟然活到了如今？！”
    顯然，接引準提雖然早已發現了天魔山所在。
    但在此之前，他們也並沒有感應到四大凶獸的存在。
    如今也是大感意外。
    話音一頓，準提轉而看向陳苦，麵色凝重地說道：
    “師侄萬萬小心！”
    “這四大凶獸，乃是名副其實混元級別的存在。”
    “就算是當世之中一般的準聖強者，都無法將其降服。”
    接引準提身為聖人，自然無需擔憂四大凶獸的發難。
    而陳苦，卻不一定了。
    由此也可見，四大凶獸的實力，絕對足夠凶悍，讓準提都如此刻意叮囑，生怕陳苦被其所傷。
    隻是，聽得準提的話，陳苦一愣。
    隨即，他搖頭失笑。
    “嗬嗬，混元級別的凶獸又能如何？！”
    “不足為懼！”
    他無比淡然，鎮定自若。
    眼下，陳苦自身本就是混元金仙後期的修為境界。
    再加上其與境界嚴重不符，或者說更加強大的底蘊、神通大術等等。
    這四大凶獸齊出，也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不過，陳苦也並沒有當即悍然出手。
    某一刻，他的識海之中，突然傳出了一道異樣的氣息。
    那是一幅圖畫類型的靈寶，此時無主自動，正散發出瑩瑩的光輝。
    其上，各種玄妙絕倫的道韻軌跡，也緩緩勾勒而出，神異莫名，晦澀高深。
    “咦？！”
    “是啊，本座怎麽把這件寶物忘記了。”
    一時間，陳苦心念大動。
    看向眼前四大凶獸的眼神，也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