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反應如何，紅雲並沒有在意。
    收獲了點化燧人氏的功德，紅雲對於陳苦的話，已是深信不疑。
    同時，也生出了更大的期待。
    他並沒有忘記，此前陳苦所說的，人族之中可是有著幾場功德的，而並非一場。
    因此，燧人氏遠遠不會是結束。
    紅雲更加認真，遊走在人族祖地之中，繼續感悟人族種種。
    事實也確實讓紅雲更加欣喜。
    數年之後，他又有感於人族的禦寒手段太過於原始。
    在此之前，人族雖已經懂得用獸皮、樹葉等蔽體。
    但那隻是出於最基礎的本能，隻用以掩人隱私，不至於真正的寸縷不著。
    而每每人族祖地天氣變化，寒意席卷之時，也會使得諸多人族被生生凍死。
    故而，紅雲點化緇衣氏，使其明悟以樹枝絞合，製成衣物，使得人族生靈再度邁入一個新的階段。
    再過數年，一切都仿佛順理成章一般，紅雲再遇有巢氏。
    後者同樣得紅雲點化，於樹上建造居所。
    如此，既可遮風擋雨，亦能躲避世間禽獸對於人族的侵襲。
    足足三樁大功德，紛紛落入到紅雲的體內。
    這一日，遊曆之中，紅雲再次見到陳苦。
    “哈哈，貧道再謝陳苦道友。”
    “燧人、緇衣、有巢！”
    “這短短的十幾年時間，貧道已是獲得三次先天功德。”
    “若非道友指點，必然不會有此驚人收獲。”
    紅雲難掩心中的巨大喜悅，滿臉笑意地躬身行禮，拜謝陳苦。
    對於他而言，這一次遊曆人族的收獲，勝過昔日無盡歲月的苦苦參悟與思索。
    畢竟，他證道成聖之心迫切，能夠收獲功德，更是意義非凡。
    對此，陳苦卻是顯得頗為淡然。
    “嗬嗬，紅雲道友能夠明悟人族困境，點化三大人族。”
    “這也是道友的福運所在。”
    陳苦如此回應一句。
    事實上，他很清楚，這是人族發展必然的趨勢。
    後世傳說之中，燧人氏、緇衣氏、有巢氏，並稱人族三祖，甚至是比三皇五帝等更加古老的存在。
    他先前所感應到的人族契機，也正是三祖應當出世的征兆。
    這才搶先一步，攜紅雲前來，謀劃此番功德。
    話音一頓，陳苦又繼續說道：
    “既然此間事了。”
    “我二人也該回歸西方天地去了。”
    陳苦做出這般決定。
    就在紅雲點化人族三祖，收獲先天功德之時。
    陳苦也在時時刻刻感悟著人族之中的一切。
    一夢萬年加持之下，使得陳苦的悟道收獲，也極其驚人。
    如今距離混元金仙巔峰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不僅如此，陳苦也洞悉到了人族的氣運。
    眼下，其雖然很是微弱，但假以時日，潛力可謂無限。
    這就是人族，日後必將成為天地主角的種族，自然神異莫名。
    總而言之，這一次，二人都收獲不小。
    如今，也該結束此次遊曆，回歸西方佛門了。
    另一邊，聽得陳苦的話，紅雲頓時有些愕然。
    “啊？我等這就要回歸了麽？！”
    “貧道還想著繼續遊曆一些時日，說不得還能收獲更多功德呢。”
    顯然，紅雲意猶未盡。
    或者說，是看到了人族的驚人潛力。
    故而，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隻要繼續下去，那功德就還會源源不斷。
    聽得他的話，陳苦不由得無奈地搖頭失笑。
    “嗬嗬，道友，此事該到此為止了。”
    “須知，每一次功德降臨，都是極大的福緣。”
    “縱然繼續下去，想也不會再有先前那般收獲了。”
    聽得陳苦此話，紅雲這才反應過來，也不由得老臉一紅。
    此前倒是他太過於心急了。
    畢竟，功德可不是什麽隨處可見的大白菜。
    “唔...道友所言甚是。”
    “看來成聖之事，果真是欲速則不達。”
    紅雲如此說道。
    而後，二人也不再多言。
    當即動身，便離不周山而去，回歸西方天地去了。
    ......
    看到紅雲與陳苦離去，無數大能巨擘，不由得暗自長舒一口氣。
    “幸好...那紅雲收獲的功德，還不足以證道成聖。”
    有大能發出這樣的感歎。
    此前看著紅雲接連收獲三波大功德，眾生還真有些擔心，他會借此一舉證道成聖。
    到那時，西方三大聖人坐鎮，天地局勢必然會再一次發生巨大的變化。
    當然，紅雲即使未能證道成聖。
    但無數生靈，此時也仍然是滿心的羨慕。
    “縱然紅雲並未成聖，但有那般浩瀚的功德加身，也是不同於往日了。”
    “不錯不錯，日後若是麵對紅雲老祖，我等也需要好好掂量一番了。”
    “就算是帝俊太一等妖庭強者，怕是也不敢再輕易動紅雲老祖了。”
    諸如此類的議論聲，也不絕於耳。
    要知道，對於十之八九的洪荒生靈而言，從未獲得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功德。
    故而，在他們看來，紅雲的收獲，已經稱得上是天大的福運了。
    天地之間，眾生反應各異。
    而與此同時，昆侖山中，也並不平靜。
    ......
    此刻，昆侖山中，影影綽綽，一道道身影不計其數。
    縱然昆侖仙脈綿延千萬裏，也是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無他！
    這些生靈，皆是前來想要拜入三清門下的。
    比之西方，絲毫不差。
    而且，若是仔細感應的話，便能發現，這些前來拜師之人，比之趕往西方的生靈，氣息也要更加深厚，顯然修為更高。
    其中最弱的，也是真仙、玄仙等修為。
    甚至金仙修士，也比比皆是，不在少數。
    看著這一幕，三清都麵露傲然之色。
    沒辦法！
    無盡歲月以來，東方修士的數量早已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自然不是西方可比的。
    再加上三清身為“盤古正宗”的名號，在無數生靈心中，也是有著極大的聲望與威懾力。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才使得更多的生靈湧入昆侖山。
    不過，雖然拜師之人甚多，但能夠如願以償者，卻是寥寥無幾。
    三清之中，老子無為，隻注重“緣”之一字。
    故而，縱然在成百上千萬生靈之中，他卻也沒有手下任何一人為徒。
    元始的闡教之中，則收徒十二上仙，乃是親傳弟子。
    十二上仙，乃是闡教天數所定之人。
    隻是，雖然已經契合此數，但元始神情古怪。
    冥冥之中，他似乎覺得這十二上仙，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感應之下，卻又不得要領，最終也隻能放棄。
    最後，便是通天的截教一脈了。
    雖然號稱有教無類，但通天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做到盡數收下所有生靈。
    除卻八大親傳弟子之外，通天又收徒一兩千人。
    而後者，全部隻是截教的外門記名弟子。
    最終，相比起浩浩蕩蕩，乘興而來的無數生靈，十之八九，都隻能是垂頭喪氣的黯然離去。
    而也有一些生靈，見到拜師三清無望，便又轉而朝著西方趕去。
    無需多說，他們自然是抱著“退而求其次”，繼續嚐試拜師西方佛門的想法。
    收徒完畢，三清端坐昆侖山中。
    “嗬嗬，兩位兄長。”
    “沒想到，倒是本座的截教，收徒最多了。”
    通天看向老子、元始二人，如此說道，麵帶笑意。
    對於收徒一兩千人，他也是頗為滿意的。
    聽得此話，元始麵色無波無瀾。
    “三弟號稱所謂有教無類，對於弟子的要求自然最為寬鬆。”
    “數量雖多，但良莠不齊，作用也是不足為道。”
    顯然，到得此時，元始對於截教教義，也還是有些不屑。
    聞言，通天當即便準備開口反駁。
    眼看二人的教義之爭又要開始。
    突然，一旁老子開口道：
    “你等不必為此而爭論了。”
    “二弟三弟難道沒有發現，我等被那西方給戲弄了麽？”
    出乎預料的，老子對於此前的收徒，似乎並不在意。
    相反，他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慍怒之感，冷冷地看向西方天地。
    此言一出，元始、通天都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兄長此話何意？！”
    “我等收徒，與那西方何幹？！”
    二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問道，滿是疑惑。
    聽得此話，老子語氣更加沉悶。
    “我等傳道收徒之時，西方竟敢趁虛而入，謀奪人族功德。”
    “實在可惡！”
    說著，老子的目光也轉而看向了不周山上人族祖地的方向。
    無需多說，此前紅雲連獲三波功德。
    此事，三清等人自然也早已關注到了。
    老子所說的被西方戲弄，也正是指這件事。
    若是換做其他事情，老子必然早已強勢降臨，甚至是抹殺紅雲了。
    但無可否認，紅雲在人族所做的一切，確實對人族有益。
    功德加身之下，聖人反而更加忌憚，擔心沾染到功德反噬。
    可以說，老子可謂是捏著鼻子，也得接受這個結果，實在是有些憋屈。
    然而，對於老子的話，元始、通天卻有些不以為意。
    隻聽得元始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嗬嗬...兄長何必因此介懷？！”
    “那紅雲雖然謀劃良多，但獲得的功德終究有限。”
    “想要成聖，還遠著呢。”
    身為聖人，元始很清楚，若想真正證道，需要的功德是何等浩瀚如淵。
    隻憑紅雲先前收獲的那些，雖然不能說是杯水車薪，但也遠遠達不到成聖的地步。
    一旁，通天也隨之點了點頭。
    “沒錯！”
    “太上兄長既已立下人教，此中因果滔天。”
    “紅雲的所作所為，想必最後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在他們看來，老子如此耿耿於懷，實在是有些沒必要了。
    但老子的麵色，並沒有絲毫緩和。
    相反，越是細想之下，老子就越是覺得惱火，慍怒不已。
    “你等又豈會明白其中深意。”
    “三次功德確實算不得什麽，但......”
    老子像是在回應元始、通天，又像是喃喃自語。
    之後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正如元始、通天所言，對於聖人而言，紅雲三次獲得的功德加起來，也還是不值一提。
    但最重要的是，經此一事，紅雲已是與人族有了因果牽連。
    老子此時都能清楚的感應到，點化人族三祖，使得紅雲也已經占據了部分的人族氣運。
    這怎麽能行？！
    人族一脈，乃是女媧創造而出，又有老子以人族氣運為基，創立人教。
    理所當然的，人族的所有氣運，便該由女媧與老子瓜分。
    但如今，卻又多了個紅雲，也要瓜分其中的一部分。
    這豈不是相當於從老子的口中奪食麽？
    “況且，人族潛力巨大。”
    “即使紅雲隻是占據一小部分，但假以時日，怕是也會變得無比龐大的.......”
    老子怔怔失神，低聲歎息。
    隱隱之中，他的心中已經生出了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