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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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張大師便開始在院子裏做法。
    他用朱砂寫了一篇《酆都召役咒》,然後以中指鮮血,立了血契,血契落款為東嶽追魂司。
    見此,我急忙上前說道:“大師!”
    “無妨。”張大師平靜的說。
    看他準備好一切,開始做法,我知道他這是下定決心,我也不便阻止。張大師作用的,乃是五方鬼卒追魂大法,這種方法對施法人傷害極大,每施法一次,都要折損七天壽命!
    首先,需要和東嶽七十二司中的“追魂司”立下血契,再以用朱砂寫成的《酆都召役咒》焚燒。這樣就能驅使五方鬼卒,搜尋目標三魂七魄,即使那人在天涯海角,也能追蹤到。
    張大師焚香之後,血契在供桌上無火自燃,等這學血契徹底燒完,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我被張大師這一舉動觸動,這就是他的使命,除魔衛道,即便犧牲也在所不辭。
    血契燒完,《酆都召役咒》接著燃燒,一陣旋風,把咒文吹到天上,化為灰燼。張大師對著香案拜了拜,這五方鬼族追魂大法就算完成了。
    我一路跟著張大師,走在深山裏,這小路可以看出有人的蹤跡,想來就是那個魔修。怪不得我們昨晚追不上他,若是不熟悉這條路,很容易就會摔下去。即便在白天,我們兩個也走的小心翼翼。
    “快到了。”張大師說。
    現在他的腦門有細細汗珠,我們兩個一路走來,著實不易。
    又走了十分鍾左右,陡峭的山路前,開始向下彎折。在這拐彎兒的不遠處,赫然出現一個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荊棘叢遮擋,但在我看來,這就是那魔修的藏身之所。
    張大師停在洞口前,說道:“你先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情況。”
    可我都走到這兒了,怎麽能停止不前。
    “我也一塊兒去。”我說道。
    張大師知道我很執拗,不再多言,而是從袖口摸出一張黃符,這張符呈三角形,用紅線係著,他把符給我,說:“一會兒若是見著他,你在遠處看著就好,我能對付他。”
    “放心吧大師。”我點頭道。
    接過黃符,我和張大師一前一後,摸索著進入山洞。誰知我們剛踏入洞口,一群蝙蝠向我們襲來。
    張大師一道符扔出,那符在空中自燃,向我們飛過來的蝙蝠也開始隨著符籙燃燒。原來那些蝙蝠,也是折紙所化,是那魔修放在洞口用來警報之用。
    “快追!”張大師說道。
    這些蝙蝠給魔修報了警,他現在正在逃竄。俗話說狡兔三窟,他肯定不會隻有這一個洞口。
    我所料沒錯,當我們跑進山洞中間時,看到一個血紅色祭台,祭台上鋪了一塊黃布,用鮮血畫著詭異的符文。黃布上壓著三根紅蠟燭,中間是一個香爐,裏麵還有沒燒完的香。地上也是各種各樣怪異的法器,有銅鏡、黃錢,還有人的頭骨。
    來不及仔細查看,抓到人才是最要緊的。我和張大師隻停留片刻就開始接著追他,當我們跑出山洞時,已經到了山的另一麵。腳下是懸崖峭壁,足有百米高,下麵是翻騰的河水,這要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我和張大師沿著峭壁小心翼翼地爬到山脊,那魔修可真能跑,居然跑到如此險要之地。但不管他跑到哪裏,都逃不過張大師的追蹤。
    我們一直追到中午,這片山比較緩和,路也好走些,在路的盡頭,是一個破廟。隻不過從我們這兒走到破廟之間,是一個殘破的小吊橋,隻有十幾米,看著殘破不堪,人一上去都會斷的那種。
    張大師一步一步走上吊橋,盡管山間的風在吹,但吊橋卻紋絲不動。我跟在他後麵,不敢看腳下,快速的走過吊橋。
    “你在此等我。”張大師說道。
    這次我卻沒有執意跟他進去,因為在玄門之中有個規矩,若是一方進了廟中,那意思就是走投無路,要一對一鬥法。雖然那是一個魔修,但張大師是正道中人,自然遵守這個規則。再說我進去也沒什麽用,沒準還會拖累張大師。
    見張大師的背影消失在廟門口,我隻能擔心等待。
    奇怪的是,廟裏沒有任何動靜,本來我還想聽聽會不會有激烈的打鬥聲,但耳邊隻有呼呼的山風。
    我蹲在廟前,張大師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能和張大師鬥法鬥一個小時,肯定不是善茬,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想要進去看看。
    我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往前走。
    張大師忽然出現在眼前,他背著寶劍,樣子倒是雲淡風輕。
    我知道這是他勝了,加快步伐,走進廟裏。
    那人躺在地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在他身邊,滿是古怪的法器,蛇屍、人骨、死嬰、還有碎了的魔像。
    整個廟裏都是鬥法的痕跡,唯獨門前一個圈內,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那處就應該是張大師所站的位置,但既然那魔修根本奈何不了張大師,為什麽足足鬥了一個小時之久呢。
    等我定睛一看,那人的身邊,還有殘破的紙片。我走到他的屍體旁,簡單的拚起兩塊,是一個人名。
    原來如此。
    張大師不知用什麽方法,將黃家峪村民簽過的契約給逼問出來,然後銷毀。這樣一來,便可永絕後患,畢竟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同夥。若是被他的同夥得到這張契約,那麽等我們離開之後,村民的下場可想而知。
    料理了他,我們原路返回黃家峪。在經過那個山洞時,裏麵的祭台,還有法器,被我們付之一炬。這些害人的東西,不能留在世上。
    到了黃家峪時,都下午四五點了。
    此時,全部的黃家峪村民都在路口的等著我們。
    見我們兩個出來,老頭兒緊張的走上前,問我們:“大師,怎麽樣?”
    “那魔修已被我消滅。”張大師平靜的說。
    聽了這話,村民們都不敢相信。
    “那就是說,我們以後不用再睡棺材裏了?”老頭兒根本沒想到,那個籠罩了他們幾十年的死亡恐懼,就這麽被張大師除掉了。
    後麵的村民在沉默一陣之後,都開始大聲歡呼,慶祝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
    到最後,張大師說要給他們改村子的風水格局,村民們都說不必了,他們準備拖家帶口搬出這裏。
    這樣也好,省了張大師一番力氣。
    最後村裏舉行了慶功宴,幾乎所有人都喝醉了。我和張大師趁著他們還沒醒酒,悄悄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