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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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頭肯定有問題。
    申椒細細的問過他們當時的年紀,有沒有學過武藝和鐵葉的身體如何之後就更篤定了。
    不過陰謀詭計應該不至於,薛順的存在威脅不到任何人,如果主母沒有容人之量,通財山莊就不可能有十幾為公子,那麽多小娘。
    問題多半還是出在了那兩個人身上。
    可他們也沒有理由非要治鐵葉於死地吧?
    再或者……就真是意外?
    師父說過,當主子談起一些難過丟人的私事,試圖和你交心時最好有所回應。
    那她是不是應該做點兒什麽?
    莊裏不許亂走,不過廚房裏的東西吃的差不多了,銀花晚飯時還念叨著明天得去拿,如果薛順同意的話,她可以趁機打探一下……
    “你能確保沒人知道你在查什麽嗎?”
    聽她說了一通的薛順難免有些心動。
    可這種事要是弄錯了,豈不是更丟人。
    他有些遲疑。
    申椒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不過這種事……她可不敢說死了。
    “奴婢會盡力而為的。”
    “……”
    薛順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一狠心道:“行,你去吧。”
    反正他的名聲也沒好過,再卑劣點兒又有何妨,大不了被人說一句敢做不敢當唄。
    薛順提醒了一句:“你小心些,他們兩個有點兒混蛋,查不出來就算了,別叫人欺負了。”
    “公子放心吧,奴婢還是有點能耐的。”
    大不了一包癢癢粉過去。
    他們上躥下跳時,她還能當是看耍猴。
    薛順放心不了一點兒,這源於他對自己運氣的自信,每次他以為人生會變好一點兒時,都隻是他以為罷了……
    “你等等。”
    他起身在櫃子裏翻騰了一陣,拿出一把镔鐵小刀,刀鞘和刀把的磨損很重,像是被人盤過許多遍了,刀身卻還鋒利,一看就是沒怎麽用過,卻保養的很好。
    薛順抽出看了看,又插了回去遞給她說:“拿著這個,保護好自己。”
    申椒很高興的接過來:“多謝公子,這刀看上去真不錯。”
    “還行吧,你喜歡就好,”薛順看她喜歡的不得了,像沒見過似的,不由得好笑道,“有那麽稀奇嘛,怎麽看這麽久?”
    申椒不好意思道:“害,這不是沒怎麽見過嘛,穀裏的藥奴不許私藏兵刃,竟看別人耍了,奴婢一直想買一把,又覺得不好。”
    “我也聽說過,你們哪兒不許藥奴練武隻教你們如何運轉吐納靈力是吧?為什麽?會武的不是更值錢?”薛順好奇的說。
    “公子說的那是尋常的奴婢,若是想用作護衛,自然是會武的更值錢,可藥奴一旦會武,就不值錢了,”申椒解釋道,“我們侍候的對象都不是尋常人,又大多病痛纏身,或雇或買,為得都是在藥奴的侍候下舒服一些,若是藥奴會武,難免要擔心她是否忠誠,不能立即放下心來,諸多試探下,反而耽誤了工夫和病情,那不就白花錢了嘛,倒不如看著柔柔弱弱的,主人用著也更放心些。”
    “單憑靈力也能傷人吧?”
    “藥奴不能,我們自幼便被種下了蠱毒,如果起了殺意,試圖以靈力傷人,蠱毒就會發作,蠱蟲頃刻間穿心而過,立時就能要了我們的性命。”
    申椒沉迷小刀不能自拔,一臉開心的說著慘話。
    薛順:……
    “還有這種東西?不能解嘛?”
    申椒說:“無人能解,若不然誰會放心呀,而且我們如果沒有被買下來,辭別主人後,記憶也會被模糊掉,以防泄露別人家中的機密。”
    “你們穀主……還真是貼心啊。”
    “是啊,就是因為肯花這些心思,回生穀的藥奴生意才做的好呀。”
    “那你們有什麽好處?”
    “穀主對我等恩同再造,我們做什麽都是甘願的何須好處?”申椒眨眨眼,不解的問道,說的認真極了。
    薛順的神色像吃了蒼蠅。
    申椒沒忍住,噗的一下泄了氣,哈哈哈的樂了起來:“公子不會真信了吧,哪有人那麽傻,當然要給錢的呀,隻要為穀內賺夠了錢,去留隨意。
    回生穀的地盤上,許多百姓都曾是穀中的藥奴和弟子,她們賺夠了錢就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這麽好?”薛順笑不出來,打量著申椒的神色,“若真是這樣,世上的藥奴應該很多才對吧?”
    怎麽忽然就聰明了呢?
    申椒聳聳肩:“論理是那樣,可教會了徒弟也不能餓死師父不是,所以……若是真心想走,就得留下除了錢財以外的昔日所得。”
    “譬如……”
    “譬如藥奴這身藥香和靈力,譬如弟子的功夫,再譬如醫師的醫術。”
    “醫術怎麽廢?”
    “廢了手,模糊記憶,不就再不能行醫了嘛。”
    “真有人願意走嘛?”
    “有啊,挺多的。”
    薛順不太理解,申椒也不太理解,反正她是不樂意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不說別的,單說靈力,若是年紀大了卻沒了靈力,很快就會變成老嫗,再然後就是死。
    “如果賣下來,就不算回生穀的人了吧,也要如此嘛?”
    薛順問題還挺多的。
    申椒搖頭:“那倒不必,可很少有人樂意買下藥奴。”
    “為什麽?”
    “不合算,比如說奴婢吧,百金能用三年,買我卻要萬金之數不止,這些年穀內在花銷所用,都可能會翻幾倍索取,如果趕上穀主心情不好,一個已經廢了藥奴都會要出天價。”
    乍一聽好像很寶貝她們,所以舍不得讓她們走是吧,可她們要是死在了雇主手裏,要的反而少了,雖然也挺多,可絕沒有買她們要的多。
    兩個人說了半天話。
    薛順得出一個結論:“你們穀主是個瘋子吧?”
    喂的是草,擠的是血,想盡辦法榨幹一切利用價值,臨走還落一殘疾。
    “你得多倒黴,才能落到他手裏?”
    “呃……”申椒摳摳手,“其實……奴婢是自己找過去的,他們還不太樂意收我來著,求了好幾天呢。”
    薛順:“你沒事兒吧?你小時候被驢踢過嘛?”
    申椒:……嘿!怎麽說話呢這是!
    “公子有所不知,當時那個地方對奴婢來說就是人間仙境,穀主在奴婢眼裏那就跟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樣,後來……過的也很愉快,總之……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天很晚了,您要不早點兒睡吧。”
    薛順:……
    “你……看看腦子吧。”
    薛順怎麽想那地方和她說的那兩個詞都不沾邊。
    氣的翻來覆去,烙餅似的,睜眼到天亮,還要坐起來說上一句:“她有病吧!”
    上趕著去那種地方,還求好幾天?
    但凡她換一個別的什麽地方,或許還有自由的可能,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