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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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春燕被我這麽一打,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陰風四起,變成一團黑氣消失在橋麵上。
    見她逃跑,橋上緊張的氛圍頓時一鬆,再看春河橋,就和普通的橋沒什麽區別。
    張大師手上還有幾道符,為了防止符紙掉落,不知他用了什麽方法,將符紙變做一道黃光,打入橋內。做完這些,張大師長舒一口氣。
    “這雖然不是萬全之法,但也能將此厲鬼封印於此。等日後我開壇做法,定能除掉此禍患。”
    聽了張大師這句話,我也一陣輕鬆,如此就不必再擔心了。
    等我們回去,村長幾個人正在村裏等我們。他們應該是看到了我和張大師與那三個厲鬼之間的戰鬥,如今他們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站在張大師麵前。
    村長也沒想到我也如此厲害,不由說道:“沒想到小妹也這麽厲害,以往真是對不住啊。”
    我知道他是說我和爺爺在村裏遭受排擠一事,但我懶得搭理他。
    等回到我家,我問張大師為什麽馬春燕會那麽厲害。張大師告訴我說,是因為馬春燕死時仍是處女,怨氣更盛,所以才會更難對付。
    張大師是第二天被村長恭送離開的,看著村長那阿諛奉承的臉,我內心一陣厭惡。
    這件事之後,我和張大師真的成了忘年之交。
    但這個暑假,還有一件事,直接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的爺爺消失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醒來,以前這個時候,爺爺早已經給我做好早飯,今天卻沒看到爺爺。
    我開始以為他是出去串門了,就在家一直等,可一直等到晚上爺爺都沒有回來,我的心開始慌了。
    我不知道爺爺在哪,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了我。我跑出家,跑出村子,跑在路上,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爺爺在幹爺爺家,所以順著大路就往下溝跑。
    我仔細看著四周,心裏特別害怕爺爺倒在路邊,怕他出什麽事。
    隨著一路跑,沒有看見爺爺的影子,我就把希望寄托在幹爺爺家。
    一路上沒遇到任何人,隻有偶爾的大車呼嘯而過。
    等我跑到下溝時,已經是半夜,幹爺爺一家早就入睡了。
    我用力的砸幹爺爺家的門,然後大聲喊著:“幹爺爺!”
    幹爺爺可能是躺下沒多久,他把門打開時,正穿著單衣。
    他見我這麽晚了來找他,知道肯定出了事,就問我:“這是咋了乖孫女。”
    “幹爺爺,我爺爺在沒在這兒!”我憋住眼淚,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
    “沒有啊,他沒在家啊?”聽到幹爺爺的回答,我再也抑製不住,眼淚嘩的一下,像洪水決堤一樣流出來了。
    爺爺去哪了,為什麽丟下我。
    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進城打工,直到現在一次都沒回來過,可以說從小到大我和爺爺是相依為命,現在,那種被人拋棄的孤獨感和恐懼感壓抑的我喘不上來氣。
    幹爺爺見我哭的如此傷心,把我拉進屋裏,說:“別著急,他能去哪啊,走,我跟你去找找。”
    幹爺爺披上一件單衣就跟我一起去找爺爺。
    這次我們是從牛家灣的小路回去的,可一路上仍是沒看見爺爺的影子。一直順著路找到村裏,都沒找到。靠近家門時,我多麽希望爺爺就在家裏。
    可當我進到院子裏,我就知道爺爺並沒有回來。
    這個家空蕩蕩的,我已經崩潰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爺爺到底在哪,為什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可千萬別出事啊。
    幹爺爺把我抱進屋裏,打開燈,他安慰我說:“別著急,沒準一會就回來了。”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可我內心還是燃起一絲希望。我就盯著大門,希望下一秒爺爺就推開門進來。
    爺爺始終沒有回來。
    從今以後,就隻有我自己了。
    看著院子裏的大樹,巨大的傘蓋遮住了半個院子。在樹根處,是爺爺最愛的那張石桌。每到傍晚,我都會賴在爺爺懷裏聽他給我講故事。
    爺爺的蒲扇我已經小心的收起來了,放在櫃子裏。
    這一個月我沒有去上學,毛毛和張鬆來找過我,知道我的事情後每天放學後都會來陪我。
    幹爺爺也讓我去他家,但我不想去,我怕爺爺回來找不到我。
    從此以後,我就退了學,開始自己一個人生活。起初一段時間什麽都不會,我慢慢的學會照顧自己,學會生存,看著空蕩蕩的家,我的心裏變得麻木。
    一直到我十五歲那年,毛毛考上了縣裏的重點高中,一個月才放一兩天假,但每次放假他都會來找我玩。張鬆沒考上高中,他父母想讓他去當兵,他這一入伍,可就好幾年回不來了。
    那時候好像是毛毛高一的十月一假期,這時張鬆已經入伍了,毛毛來我家找我玩。
    “我想出去了。”我跟毛毛說。
    “去哪?”毛毛問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出去。”
    毛毛沒說話,我看出他心情有些低落。
    “呐,這個給你。”
    我在兜裏拿出兩塊木牌。
    毛毛接過木牌,看著我。
    “這是我在白雲觀拿回來的,雷擊木所製,上麵刻著符籙,有張大師的法力加持,還有我的念力附著其上。專門用來辟邪的,這樣你以後就不用害怕了。另一塊你有機會送給張鬆,他走的太急,我還沒來得及做好。”
    毛毛聽我這麽說,知道我這是去意已決。他默默收好兩塊木牌,語氣低落的說:“那你在外麵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眼眶紅潤,我見此故作瀟灑的說:“放心吧,這麽多年我一直自己一個人,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我不想忍受這種分別之痛,把毛毛推出家門,讓他趕緊回家。
    他一步三回頭,走到山頂上。
    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我終於是落了淚,他和張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朋友。
    誰知他下去後又重新走上來,雙手呈喇叭狀放在臉前,對著我大聲喊道:“我現在膽子已經很大了,你不要小瞧我!”
    被他這麽一喊,我本來的抑鬱之情稍微散去,帶著淚水的臉上噗嗤一笑。
    “你永遠都是一個膽小鬼!”
    我也雙手放在嘴邊衝他大喊道。
    他在山腰上揮著手,影子在夕陽下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