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指揮官們都非常關心執行官的身體狀況，我們已經如實將情況告知，他們提醒您不要忘了之前所說的……”
    那中將見黎溯眸子掃來，住了嘴，繼續下一個話題：
    “元帥說了，能量場的實驗徹底中止。”
    黎溯收回視線輕輕頷首。
    醫療員見那中將輕步離開，上前一步：
    “少帥，執行官身上所有被係統之力傷害的部位全部恢複了，黑紋也被消除了幹淨。”
    “應該很快就能蘇醒。”
    他說著，看向屏幕的目光複雜：
    “但執行官大腦電波和身體能量都極為紊亂，怕是後續需要靜養。”
    黎溯麵色微沉，走向病床將脖間的黑色玉石摘下，細心扣在了遲晚的脖頸上。
    黎家代代相傳傳聞能擋災厄的稀世玉石，他雖一直隻將它當普通的玉石，但此刻也成了唯一寄托。
    他的聲音極低：“等她醒來，我會帶她離開這裏。”
    那醫療員頗為不解：“少帥是要帶執行官去更加全麵的醫療院嗎？”
    “能量場的實驗既然徹底中止，她自然不需要再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任職。”
    ……
    遲晚做了一夢。
    夢裏那個素未謀麵的母親用溫柔到溺愛的聲音溫柔喚她：
    “晚晚，我的寶貝孩子，我為你驕傲。”
    而後畫麵一轉，她好似看到了千萬年前的大浪奔騰，看到生物的變遷，時間的流逝。
    看到萬千生靈的誕生和死亡。
    如一個旁觀者，目睹了這個世界的變遷。
    她看到了上古的龍鳳，看到鳳凰破空而出的力量，亙古大地上，龍脈孕育而生。
    它們攜帶著令人類畏懼的力量，與人類產生了數百年的戰爭，最後和平相處，逐漸衍生為人類形態，自此，龍脈後族誕生。
    深海如另一個未知的世界將她包裹了起來。
    數萬裏的海底，無數海洋生物簇擁而來，帶著崇拜而又敬畏的目光凝視著她，耳畔回響的，是深海之底不絕的鳴唱。
    緊接著她回憶起了一切。
    從在虛擬世界的18年到穿越回來後的所有記憶，清晰無比的重新恢複。
    守在病床旁的黎溯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沉睡的遲晚的身軀逐漸浮空，四周湧出了強盛的銀光。
    銀光越來越強，整個病房的物體都被衝飛，他快速站起身抬起掌心釋放出褐色能量抵禦這雄厚的銀色光芒。
    但依舊被震得胸膛悶痛。
    他悶哼一聲，震驚看著銀光之下的遲晚，意識到什麽，眉心緊鎖。
    ……
    [開始檢測人物數據——]
    遲晚站在白色的巨型儀器中。
    她醒來的時候，整個病房都幾乎被她的能量衝爆了。
    這件事甚至驚動了整個空間站。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起了她的能量。
    萬眾期待的視線中，機器的播報聲繼續進行——
    [精神力檢測——]
    機器的聲音開始卡殼。
    [精神力檢測——]
    四周的議論聲更加響了起來。
    星際最頂尖的檢測儀器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運行不順的情況。
    [精神力檢測——]
    機器似乎檢測不出精神體，便切換到能量值檢測——
    [能量值檢測——]
    [能量值檢測——]
    竟是再次卡殼。
    眾人不可思議看著那儀器中穿著病服的遲晚。
    藍色的光芒中，遲晚也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還沒有從那個仿若過了千萬年的夢裏徹底回過神來。
    醒來後，她感覺自己五官通達，能量輕盈似風，再也沒有了之前時常覺得厚重混亂的困境。
    這極大的變化自然伴隨著極強的不真實感。
    以至於她在機械的播報音中有些走神。
    [能量值檢測——超SSS級滿階。]
    機械音終於有了檢測結果。
    遲晚抬頭，看向那滿格的能量檢測結果，剛想走下儀器，緊接著，儀器卻是開始發出警報聲！
    紅藍色交織中，儀器的聲音開始急促
    ——
    [能量不確定，能量檢測不確定！]
    [開始重新檢查——]
    [能量值突破超SSS級滿階，難以檢測！]
    [能量值突破超SSS級滿階，難以檢測！]
    [能量值突破超SSS級滿階，難以檢測！]
    一聲一聲急促的機械音讓一個實驗廳的人都無比震驚。
    突破超SSS級滿階，豈不是成神了？
    所有人的麵色都是震撼和喜悅，隻有高台之上的黎溯麵色冷沉了下去。
    前夜控製中心中那通訊耳麥裏祁夜的聲音依稀還在耳畔。
    “實驗大概率不會成功，若是你無權終止這一切，那麽就讓這成為最後一次實驗。”
    “你上次問我的問題，現在我告訴你答案。”
    “在我們徹底進入禁錮前，主神係統告知我們，若她成神了，她的吞噬能力是可以吞噬惡念係統。
    但是三萬億惡念係統全部被她吞噬的後果，就是她徹底淪為一個機械生命。”
    控製中心的空氣都顯得蒼白，耳麥裏，男人的聲音清醒理智：
    “成為機械生命的風險任何人都可以承擔，但不能是她。”
    他當時隻是垂眸：
    “這種事你該早告訴我們，蒼家執權人為了造神，龍脈之力都給了她。
    但現在也不晚，我會盡快帶她離開空間站。”
    他總以為。
    成神是一個極為遙遠的存在。
    那銀光和差點報廢的儀器此刻卻是尖銳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