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牌“司機”。
    看著何瀟逐漸渙散的眼神，陳安安歎了口氣：“測完這個身份以後，你就別測試了吧。”
    雖然虛擬身份的死亡不會反饋任何傷害到何瀟身上，但痛苦的感覺和精神創傷是實打實的。
    測試完“保姆小桃”後，他又用其他身份陸陸續續死了十幾次，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不行，我必須全麵理解這個世界。所有的規則，我都要測試！”
    隻有這樣，何瀟在麵對真人玩家的時候，才有遊刃有餘的底氣。
    陳安安沉痛地搖搖頭：
    “不行，再這樣下去你精神會承受不住的！如果你真這麽想了解這個劇本…我把我寫的文本給你看！”
    把劇本的文本內容透露給nc，是不被允許的。何瀟聽別的nc說，一旦被上級發現，作者會死。
    但是，陳安安已經做過不止一次違令的事情了。
    何瀟搖搖頭：“不行，我不能看。我不能總讓你陷入危險中。”
    陳安安沒有說話。她剛開始看到何瀟皮套死掉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小興奮，但現在隻剩下了擔憂。
    “那我最後試一次，然後下班。”何瀟說。
    空曠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司機小林駕駛著剛提的大麥8，愜意地啜飲著可樂。
    駕駛座上，列著他今天的采購清單。
    “地點：東街菜市場。
    需求：葉菜2斤、水果一斤；雞蛋10個、淡水魚20條、豬肉50斤。”
    豬肉…50斤？
    豬肉的密度和純淨水差不多，50斤的豬肉差不多塞滿一桶桶裝純淨水了。
    家裏有幾個人啊，這樣子吃肉？
    菜市場到了，小林下了車。
    東街的菜市場汙水橫流，垃圾堆得有小山那麽高。幾隻有蛇那麽長的蛆被養得油光滿身，在垃圾中肆意穿行。
    攤位就安插在垃圾堆中間。
    無論是什麽產品，肉類、果菜還是幹貨，隻要是擺在攤位上的，都顯得幹淨清潔、無比新鮮。
    簡直是出淤泥而不染。
    沒有小販。隻需要把攤位上的產品拿起來，放到旁邊的電子秤上稱好對應的重量，再留下算好的錢就可以了。
    “沒問題吧？”小林問陳安安。
    但是陳安安沒有回答。是聯絡通線出現問題了嗎？
    不管了。
    簡單的數學題何瀟不可能出錯，按照清單上的內容，他稱了兩斤白菜，一斤蘋果，用塑料袋包好。分別是2元、15元。
    但是小林身上沒有零鈔，攤位上也沒有可供掃描的二維碼。
    “係統這不是要我死嗎？”
    不給錢，或者給了錯錢，就會死或者遇到不好的事情，這是這類劇本的慣例。
    小林剛才摸過蘋果和白菜的手上已經長出了黑斑。黑斑裏，有細細一條什麽東西拱起了腰。
    每拖一秒，就多長出來一塊黑斑。
    本來，在這裏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已經和陳安安說了是最後一次測試，他想在劇本裏多活一陣子。
    對了，這裏是菜市場，能不能撿到錢呢？
    小林低頭一看，居然真的在腳邊的垃圾堆裏看到了錢！兩張一元鈔票和一個五角硬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必須撿！
    撿了可能有詐，不撿一定會死！
    小林彎下腰，手剛碰到那兩張鈔票，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一隻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踩下來，尖銳的鞋跟把他的手掌捅了個對穿！
    “哇！”小林發出一聲慘叫！
    隻見無數隻小小的黑色蟲子從他手掌的傷口中湧了出來！
    “腦筋不要太死板，趕走蟲子的辦法有很多。”
    女人的聲音。
    小林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胸前的幅度誇張到隻有在漫畫裏才會出現的程度。正在用嫌棄的眼神盯著他。
    她的穿著非常清涼…但是在臭氣熏天蒼蠅亂飛的菜市場合適嗎？
    “你是誰？”
    話一出口小林就後悔了。這個劇本還沒上線，不會有真人玩家。陳安安沒吱聲，她也不會安排其他nc到劇本裏。
    那隻有一個可能了，這個女人，是劇本裏的“鬼”。
    “我不是鬼。”那個女人說著，抓起一把地上的蟲子，塞到嘴裏。
    “你那個主控陳安安，她應該叫我姑婆。”女人一邊嚼著，說出了讓人非常費解的話。
    姑婆？
    那是爺爺或者外公的姐妹吧？
    雖然不知道陳安安多少歲了…但最少也十幾了吧？和她爺爺同輩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年輕？
    這個女人，無論怎麽看，都隻有三十歲左右。
    算了，這不重要。她們這種與恐怖劇本世界淵源頗深的老員工，可能就是有凍齡的特權吧。
    小林撿起25元錢，掙紮地爬起來後放回攤位上，蟲子就不再從傷口湧出來了。
    “呼。”他鬆了一口氣。
    他發現那女人笑眯眯地盯著他，卻一直不說話，心裏有些發毛。
    “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無聊。”女人說。
    小林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孫女總是給你開後門，讓你總能活下來，所以才無聊。你們狼狽為奸，玩家們可怎麽活呀！”
    女人口中的“孫女”應該就是陳安安。小林想，某些地方的人叫哥哥的孫女也是“孫女”。
    但是，她怎麽會關心玩家的死活？作為恐怖劇本世界裏的一員，不應該和自己還有陳安安一樣，巴不得玩家死得快一點嗎？
    “但是那樣，就沒有樂子了呀。”
    女人的眼裏閃爍著狂熱的光。小林突然意識到，她突然出現在這裏，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她冷笑地看著身邊的攤位，一腳踢翻了它！紅彤彤的蘋果紛紛滾落在地，瞬間枯萎了。
    “如果你想要新鮮的蘋果，就隻能去樹上找。”女人說。
    “何瀟？何瀟？”小林耳邊突然響起了陳安安的聲音，“我剛才一直聯係不上你，你那邊發生什麽了嗎？”
    “我遇到了一個女人，她自稱你的姑婆。”
    她馬上要死了。
    女人的身體從腳跟開始快速枯萎，就和地上的蘋果一樣，隻剩下了黃褐色的皮。
    看樣子，她不是用身份牌進入劇本世界的，死了就是死了。
    那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呢？小林不相信她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
    “我在這裏留下一攤血…你可以猜猜，明天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