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柳如煙秀眉緊蹙，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封信。
    “煙瀾一家確實沒什麽錢，現在正處於擴張期間，到處都在花錢，很多時候都是入不敷出的狀態。”
    江離神情卻好似早有預料一般，望著手中信陷入了沉思。
    “那你要巧巧如何回複姐姐？巧巧跟姐姐現在一定都不好過。”
    柳如煙可謂是憂愁到了極點，不管是哪邊，她都不好說話。
    而且能讓柳吟這位女帝親自多番登門，其也一定是有極大的困難才會如此。
    “借！”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江離隻簡簡單單說了一個字——借！
    看著身旁的江離，她美眸是一陣震驚加錯愕。
    這怎麽看都不是江離的風格，而且煙瀾一家是真的沒什麽錢。
    “陛下能三番五次登門，如果不是真遇到了困難，她是不會做到如此地步的。相比起來，本王的煙瀾一家再急也急不過江南百姓。而且，這筆錢本王有更好的處置方案，定不會讓煙瀾一家受太大影響，相反還能打開煙瀾一家在江南的門路。”
    江離深吸了一口氣，淡然開口，直接就給柳如煙聽懵了。
    可對江離來說，他還是了解柳吟的，一個做皇帝的女人，心氣都很高。
    可他沒哪一次見過柳吟像來信內容中描述的這樣。
    他好似都能透過信，看到一個柔弱無助，蜷縮在宮牆陰影下的單薄身影。
    對於柳吟，他思緒還是異常複雜的。
    此時他若不管不顧，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真借啊！那我們錢從哪裏來？”
    柳如煙愣愣看著江離，隻覺此刻她麵前的人透著一股魄力，是那般迷人。
    她並不是質疑江離的決定，而是驚歎於江離胸懷天下的魄力，更心疼其藏在冷硬表象下的柔軟。
    “錢！當然是誰有錢，這錢就從哪裏來了。”
    見柳如煙還發起了愁，江離當即訕訕一笑。
    “誰有錢？誰又會有這麽多錢？”
    柳如煙這會聽得更加疑惑了，不過她能肯定的是，江離絕不是說自己。
    可除了煙瀾一家，誰還能這麽有錢？又能把錢拿出來？
    “如煙，這問題不是很明顯了嗎？這天底下最有錢的，當然是商人了。這錢都讓商人們賺了，他們不有錢，誰有錢？”
    “啊！夫君你的意思是……”
    見江離指向了自己，柳如煙好似真的明白了什麽，試探性地開口。
    “士農工商，四大階層商人排在最後，商人的地位往往都得不到重視。商人重利，往往也留不下好名聲，甚至多被冠以唯利是圖的小人形象。甚至在朝廷稅賦中，商人的稅賦也是最少的。如煙，你知道為什麽嗎？”
    麵對江離的提問，柳如煙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處開口，隻得搖頭。
    “因為朝廷不屑於讓商人來養活，也是朝廷的一陣清高心態，他們認為以農為本的賦稅才是‘正道’，依靠商人牟利得來的錢財充滿銅臭，會汙了朝堂清正之氣；加之商人流動性強、交易隱蔽，稅賦征收難度大，與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監管，不如維持‘農稅為主、商稅為輔’的體係。”
    此番話落，柳如煙甚至都能清楚看到江離臉上的不屑跟鄙夷。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江離影響，對此問題，她心中是完全站在江離一邊。
    “當然，朝廷的輕視不是最大的問題，這問題其中還有商人的奸詐重利，往往都會官商勾結，偷稅漏稅。與官同汙，幫他們賺更多的錢。以前這些商人享受著朝廷帶來的好處，而現在正是這些商人報恩的時候到了。”
    江離說到此處，當即喚進來了一名侍女，簡單交代了一句。
    而柳如煙這會明顯還在消化著江離所說的話，就這麽靜靜地發呆。
    隻等到侍女將筆墨送來，柳如煙這才起身，湊到了桌前。
    “將商人賦稅提高一倍！？”
    看著江離提筆，柳如煙眼角都猛地跳動了一下，隻覺得江離是瘋了。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沒想過江離會一上來就這麽狠。
    “如煙，這提高一倍而已，對商人來說就是灑灑水罷了。國庫空虛那就要從根源解決問題。不然本王幫了這次，很難幫下一次。”
    對此，江離好似根本就沒放心上，依舊認真寫著。
    “夫君，這提高一倍，我們煙瀾一家可也得提高一倍。而且你想讓這錢從商人口袋裏出，這豈不是得罪了所有的商人？這要是讓商人們知道了，到時候誰還會再跟我們煙瀾一家合作？”
    柳如煙這會是真的急了，她此前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當真就出現了。
    而且這麻煩還不是小麻煩，恐怕今日之後，她出門都得小心翼翼了。
    “如煙，你這都是小問題，你也不想想，這些商人是什麽德行？商人重利，賦稅提高了，他們賺的錢就少了。若他們還想賺錢，這筆錢必定是會讓顧客出。受傷的將還是底層被剝削的百姓。可煙瀾一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別忘了我們煙瀾一家可是有陛下參股的。背後有保障，我們依舊有的是錢賺。在同台競技中，麵對相同貨品，我們煙瀾一家有更低的價格。這將是他們求煙瀾一家合作的時候，而不是本王求他們。”
    江離一邊寫，還不忘一邊安撫柳如煙。
    直到收筆，他這才不緊不慢地將信紙揭起，吹開上麵的墨跡。
    看著信紙上的內容，柳如煙心中是一陣五味雜陳。
    真就是離了個大譜，江離當真是想什麽幹什麽，沒有一點顧忌可言。
    那信上最後幾句說的啥話？隻要柳吟將政策施行，五百萬兩即刻到賬，以解燃眉之急。
    簡直無法無天了都，試問誰還敢這麽跟柳吟說話？也就江離了。
    江離這哪是解決問題？這是又給柳吟送去了一個大難題。
    “如煙，你別這麽看著我，陛下手中是有風影衛的，辦起這事來很容易的。有誰不服，早上說的，本王保準他晚上就服了。”
    感受著柳如煙那怪異目光，江離嘴角微微一笑，當即伸出手指，撩起了其精致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