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四周火光衝天，叫殺聲絡繹不絕。
    最令燕遠崩潰的，還是兩軍的士卒拚殺，西涼軍仿佛刀槍不入。
    整個西涼軍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以一當十。
    普通步卒都有如此精良的裝備，這得多可怕？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燕軍逐漸被西涼軍包圍其中，一眾將領也都聚攏到了燕遠身邊。
    “大帥，我們護你殺出去。”
    “大帥放心，隻要殺出包圍，與援兵匯合，我們還能再殺回來。”
    聽著一眾將士的話語，燕遠終於是勉強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他的將士們都沒有放棄，他作為三軍統帥，怎能放棄？
    可這剛站起，嘴角便不斷溢出鮮血。
    他的前胸後背分別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雖封住了穴道，卻依然血流不止。
    這都算輕的了，最慘的還是他的體內有內傷。
    江離的兩道劍氣殘存在身體裏，還在不停作祟。
    剛封住的穴道，可能下一瞬便被劍氣衝開。
    每每要運轉功法時，劍氣總能擾亂他的心神，在經脈中肆意橫行。
    “噗～江離，你這就是什麽劍法？”
    燕遠抬眸，遠遠看著西涼軍簇擁著的江離。
    他從沒聽說過誰修的劍道有如此威力，還這般的難纏。
    這怎麽都不像是江離一個半吊子武者能使出來的，反倒像是一位劍道大成者。
    “聖道劍！”
    不遠處，江離位列大軍前方，笑盈盈得望著圍殺中一眾拚命抵抗的燕軍。
    當他與燕遠目光對上，他終究還是給了燕遠一個答案。
    “聖道劍！？天下間的劍法不管多少，皆有記載，本帥怎從未聽說過？”
    燕遠凝眸，錯愕開口。
    如此恐怖的劍招，難不成是江離自創？
    “燕遠，你錯了！聖道劍不是劍法，而是一柄劍。”
    聽到此話，燕遠等高手皆是望向了江離腰間配劍。
    “不是這柄劍。”
    見燕遠等人都盯上自己腰間的配劍，江離連忙又接了一句。
    燕遠：……
    方才的江離，分明就是用那把劍與他戰鬥的。
    現在又絕口否認，江離這確定不是把他當傻子逗？
    “這般看著本王做甚？聖道劍隻存人心，隻有人劍合一時才能使出，它不是劍法，而是——劍道。”
    江離未有動作，但此刻其周身仿佛有無數劍氣環繞。
    那是內力外顯的標誌，與常人不同的是，他的內力好似是以劍氣的形式存在。
    “劍道……你……”
    燕遠瞳孔猛縮，仿佛聽到了什麽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驚恐地盯著江離。
    就連矗立江離身旁的副殿主負奇，此刻也是神情凝重，仿佛有什麽心事。
    江離皺著眉頭，有點不解燕遠為何這種反應？
    實際上他剛才那番話，自個都還弄不明白呢！
    什麽聖道劍，那都是他娘親辛墨玥教的——
    ——“娘親，您拿柄劍砍兒子，算哪門子教習劍法啊！我看像是娘親您在拿兒子虐著玩，還是不當人的那種。您好歹也給我一柄劍吧？”
    這話剛落，江離便被辛墨玥拿劍頂住了胸口。
    “此劍乃劍中之聖，由黃帝所鑄，劍氣激蕩指數無窮大。簡稱聖道劍！可世人隻知此劍之妙，是為人皇之劍！卻不知其中道由心生，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劍的！”
    辛墨玥唇角一揚，劍尖一挑。
    “嗤——”
    江離衣袍從胸口裂開，瞬間四分五裂，露出了精壯上身。
    “娘親你這……”
    他也是眼疾手快，抓住了兩塊布，臉頰火辣辣的。
    “娘親，我不練了，什麽聖道劍？我根本就不會。照我所看，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兒子要學速成的。越快越好，迅速提升實力才是正解。”
    他直接就撂挑子了，賴到了桌上趴著睡覺。
    因為他知道，每每這個時候辛墨玥都不忍心再虐他了，還會溫柔地走過來哄他。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行吧！這也算是你與生俱來的本領，時候未到，為娘強求不得。”
    辛墨玥來到江離對麵坐下，就這麽單手杵著下巴望著他。
    江離：“啥玩意？”
    他瞬間抬起了腦袋，疑惑不解地看向了辛墨玥。
    ——
    至今，江離都沒弄明白辛墨玥話語中的意思。
    唯一能知道的是，他在與燕遠生死相搏時，憶起辛墨玥的劍法出招，感悟到了一絲。
    也就是這一絲感悟，對他提升巨大。
    不僅鞏固了半步出世境實力，還入門了所謂的聖道劍。
    “——報！東三十裏發現有燕軍。”
    “——報！西二十裏有燕軍快騎支援！”
    正當針對殘餘燕軍的圍殺進行的火熱時，兩聲斥候稟報打破了氣氛。
    “傳本王軍令——撤！爭取援兵趕到前衝出包圍。”
    江離一抬手，率先翻身上馬。
    “帝君，燕遠這幾千殘兵，我……誒呦～”
    劉大彪頓時一驚，喊殺的動作都是一滯。
    “再不撤，等燕軍源源不斷的援軍包圍過來，今晚行動就失敗了，你個莽夫！”
    都不用江離再開口解釋，玄舞就踹了劉大彪一腳。
    “延誤戰機，違抗軍令者——斬無赦！”
    江離一聲落下，直接揚起了馬鞭。
    “迅速收兵！撤！”
    此令一下，兩軍迅速拉開距離，燕軍守著燕遠，牢牢護做一團。
    看著西涼軍真就這麽撤了，當即就有一名副將立馬驚醒。
    “大帥，一定是我軍援兵到了，不能讓西涼軍跑了啊！要不大帥你先撤，末將帶人拖住西涼軍？”
    隻是此一聲剛落，便有一眾將領反駁出口。
    “拖？拿什麽拖？如今我們保護好大帥最為緊要。大帥，您的傷！”
    西涼軍撤去，一眾將領立馬散開了些許，忙不迭替燕遠檢查起了傷勢。
    ——
    西涼軍隊伍。
    隊伍正極速向包圍圈外撤離。
    可就當一眾人追上為首的江離時。
    “噗～”
    一口鮮血噴出，江離右手狠狠捂住胸口，眉頭都擰成了一塊。
    “帝君！”
    看見江離的異常，眾人齊齊開口，當即快馬上前。
    “帝君您沒事吧？”
    玄舞整個人都不好了，麵色嚇得慘白。
    她此話剛問出口，江離就已經脫力，搖搖欲墜。
    “軍醫！”
    她厲喝一聲，足尖輕點，身形如燕般掠起，衣袂翻飛間已穩穩落在江離的馬背上。
    雙臂一展，將搖搖欲墜的江離緊緊攬入懷中。
    隻當她掌心觸及江離胸膛上黏膩的鮮血，心頭猛地一顫。
    “帝君您怎麽樣了？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