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以謀逆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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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
鳴金收兵的聲音摻雜著撤退的嘶吼。
燕軍撤退迅速,但從陣法中逃出來的十不存一。
——
西涼軍營。
“湮滅所有火把,準備好打遊擊的準備。一二三殿由此往東,直下方城,四五六殿…… ”
玄舞剛勒停馬,馬還沒下,就先下起了命令,部署了作戰方案。
"軍令都傳下去了?"
江離披著外袍坐在軍帳內,正往嘴裏灌著苦藥,突然帳簾被猛地掀開。
玄舞風風火火闖進來,鎧甲上還帶著夜露的寒氣。
她二話不說奪過藥碗往案幾上一擱,拽起江離胳膊就往內帳拖。
"剛醒就逞能!傷患就該躺著!帝君,冒犯了!"
"哎哎——"
江離一個踉蹌,藥汁灑了滿袖
"玄舞!本王好歹是主帥......"
"主帥個鬼!"
玄舞突然轉身,眼圈泛紅。
"經脈受損,重傷的人沒資格談軍務!"
她聲音發顫,拽著江離的手卻放輕了力道。
帳內頓時安靜。
江離怔了怔,忽然輕笑出聲。
"原來我們大軍師也會哭鼻子?"
說著伸手去抹她眼角。
"誰哭了!"
玄舞拍開他的手,卻被江離反手握住。
"好好好,沒哭。"
江離拉著她坐到榻邊,指尖在她掌心輕劃。
"那現在能告訴本王......"
他突然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狡黠。
"你把我西涼精銳都派去幹什麽了?"
玄舞耳根一熱,抽回手冷哼。
"總比帝君躺著做美夢強!"
雖是這麽說,但江離終歸還是主帥。
沒有耽擱,她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防圖。
"四五六殿在此峽埋伏,七八九殿假扮商隊混進了方城——吸引燕軍視線,最後擺脫燕軍,氣死燕遠那個老王八......"
話未說完,江離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唇邊溢出血絲。
玄舞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去擦。
"帝君您……看……!非要現在......"
"騙你的。"
江離突然抬頭,嘴角還掛著血卻笑得燦爛。
"這口淤血憋半天了,吐出來舒服多了。"
擦了擦嘴角,他又轉眼看向布防圖。
“此城甚妙,四周道路四通八達,進可攻退可守。本王覺得可以在此處擺燕遠一道。”
——
大周北疆。
北疆軍駐地。
“——報!大帥,西涼軍向北衝出燕軍包圍,舍棄了西涼後援補給,直插燕國腹地。”
斥候稟報完,帳內一眾將領皆是怔住。
“大帥,斷龍峽作為西涼軍後援補給,西涼軍說放棄就放棄了?這是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我看不見得,西涼軍如果固守,那就隻能依托固定的後援補給,跟燕軍打攻防戰。燕軍人數占優,對西涼軍極為不妙。”
“沒錯,西涼軍軍力有限,長久的攻防戰隻會越打越弱,直到進入劣勢。西涼軍這是想放手一搏啊!”
帳內眾將也不是吃幹飯的,一下就將形勢分析一下個七七八八。
在他們看來,這些日子西涼軍打仗的路數,完全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
他們對西涼軍的戰績無不是豔羨加佩服。
如果這仗讓他們來打,五萬人絕對打不出如此戰績。
“嗯……下去再探!”
安陽侯也是起身,遣退了斥候,踱步到了一處輿圖前。
“燕遠這次算是敗在西涼軍手裏了,你們誰來說說西涼軍的戰損?”
聽到安陽侯問話,當即就有一名將領上前。
“西涼軍兩月前,由斷龍峽出關,一路如履平地。後與燕遠打攻防戰,直至現在衝出包圍。傷損約五千左右,與燕軍的傷損比是二十一比一!”
“咕咚~”
雖然這個數據,在眾將領心中也大致有個數。
但跟念出來擺在明麵相比,那就是兩碼事。
當然,之所以有如此誇張的戰損,都是當初斷龍峽六萬守軍拉高的。
當初斷龍峽一戰,西涼軍就打出了六萬比零的驚天戰績。
“好啊!好啊!西涼軍的軍備與我們比如何?”
安陽侯聽著也是不禁失笑出聲。
“回大帥,如今邊疆戰士七成以上都換裝了朝廷新鍛造的戰甲武器。”
“那西涼軍的人數與我們相比又如何?”
安陽侯再次發問,淡定看著麵前的一眾將領。
“回……回大帥,西涼軍總編製六萬,我北境守軍二十萬。”
還是那名副將,此刻已經唯唯諾諾起來。
自家大帥總拿自己跟西涼軍比,任誰也知道其中意思了。
“那為什麽西涼軍能做到的,我們做不到?現西涼軍孤軍深入,前後無援,傳我軍令——”
安陽侯當即動身來到案前,右手猛得抓了一把令箭。
“——報!”
就在他氣憤不過,要下命令時,帳外突然傳來稟報聲。
一眾人皆是齊齊轉頭,神情疑惑不解。
無他,隻因此一聲不像是斥候快馬進營。
“報!營外有聖旨駕到,宣旨欽差請大帥前去接旨!”
帳外突然跑進一名士卒,跪地道。
“什麽?聖旨?陛下怎會在此時突然來旨?”
安陽侯手中令箭終是沒落下,此刻一頭霧水。
“大帥,末將等也不解,據上次軍報遞呈也就兩月,此間最新戰況都還未上稟。說不定是陛下對上次戰果的賞賜呢?”
“誒,保準沒錯了!絕對是上次陰山關大捷,朝廷定下了賞賜。哈哈哈~”
“嗯……?”
眾將剛笑,安陽侯便怒瞪了過來。
“你們很高興?上次我們可都沒上稟西涼軍的戰績。跟西涼軍比起來,卻是我們這兩下子,得了陛下賞賜,你們還能高興的起來?”
此言一出,帳內頓時安靜若死。
沒有一個人反駁此話,因為他們都從心底裏被西涼軍給折服了。
"列陣,迎旨!"
安陽侯沉聲下令,整了整染血的戰甲。
當他大步走出軍帳時,北疆軍精銳已沿著轅門到中軍帳的甬道分立兩側。
鐵甲寒光中,欽差的車駕緩緩停駐。
"臣,北疆統帥安陽侯,恭迎聖諭——"
安陽侯單膝跪地,身後將領嘩啦啦跪倒一片。
轎簾掀起,走出來的卻是當朝兵部侍郎嚴世卿。
"侯爺。"
嚴世卿似笑非笑,目光掃過一眾將領。
"看來北疆軍......正忙著?"
"臣等戍邊衛國,不敢懈怠。"
安陽侯眉頭緊鎖,抱拳回應。
對於這個聖旨,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嚴世卿輕笑一聲,突然抖開聖旨。
"北疆軍接旨——"
所有將士齊刷刷低頭。
"吾皇詔:今查北疆戰事糜爛,徒耗國帑。著安陽侯即日率部撤回防線以內,無詔不得出關。邊關諸將各守本分,違者......"
嚴世卿頓了頓,目光如刀。
"以謀逆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