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
    看見江離突然闖入，還靠在榻上的柳吟明顯呆愣了一瞬。
    她美眸不自覺地濕潤，淚水好似不受控製。
    此刻的她隻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想哭。
    “皇姐！”
    與柳吟相反，江離見到柳吟的第一眼心便揪了起來。
    眼前這憔悴的人兒還是那個女帝嗎？
    “都這樣了，為何不好好休息？”
    他緩步靠近，隻覺得這半年時間，柳吟變化的太多了。
    而此刻的房間內，也僅有他跟柳吟。
    “朕這不是好了許多嗎？我大周經曆如此波折，我怎能再繼續睡？”
    柳吟強忍著不讓淚花落下，硬生生擠出了一絲笑容。
    “是嗎？那你就沒為孩子想過嗎？”
    江離攥緊的拳頭一鬆，在榻邊坐下。
    “我們的孩子！”
    說完，他目光這才落在了柳吟那隆起的肚子上。
    “六個月了！這半個月來，每天都會踢我！”
    柳吟托起江離的手，緩緩放到了自己肚子上。
    他們沒有沒有進過宗祠，更沒有成婚禮儀，如今佳人卻是已身懷六甲。
    江離或多或少都會有一絲感慨，如果代入前世思想，他欠的何止一場大婚？
    就當他摟住柳吟香肩想好好溫存一番時，柳吟突然又抬手抵住了他胸膛。
    “益王呢？如今朝政廢弛，朕……唔～”
    江離直接將人狠狠一摟，覆蓋上了那香唇。
    “別再張口閉口朝政了，現在你就給我好好休息！”
    他話語強勢，雙手緩緩一壓，將柳吟輕輕放倒。
    “不要！朕……”
    柳吟剛升起的抗拒之意，結果又被江離將話語封緘。
    唇分，絲斷！
    “聽話！不是還有我嗎？”
    江離話語嚴肅，透著毋庸置疑的意味。
    柳吟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被雨水打濕的蝶翼。
    她終於卸下所有倔強，將臉埋進江離的胸膛。
    "可朕...這個皇帝當的..."
    素來威嚴的女帝此刻聲音細弱如幼貓。
    ——
    “帝君還沒出來呢？”
    殿外一眾西涼軍將士打理著遍地狼藉，淪為戰場的皇宮，處處可見屍體。
    “帝君出來了！”
    忽得，院內眾將士齊齊單膝跪地。
    “三日後大朝會，凡五品以上能喘氣者，皆不得缺席，違者斬無赦！”
    江離目光掃過，從人群中尋到了被帶過來的白清瑟。
    “白清瑟，你隨本王來！”
    他稍微一招手，一眾將士便讓出了一條道路。
    白清瑟掩著口鼻，強忍著遍地屍體帶來的不適，一番七拐八繞才跟上江離。
    她剛一進門，便被江離一隻手抓著迅速帶到了床邊。
    “白清瑟，快給皇姐看看。”
    江離一臉的急切，恨不得變出兩個白清瑟來。
    柳吟還是太虛弱了，方才與他稍微親熱那麽一下，人就躺了。
    “不……不用看了！”
    白清瑟低垂著腦袋，僅僅是往床上瞟了一眼。
    “你說什麽？”
    江離瞳孔驟然收縮，一把扣住白清瑟的手腕。
    白清瑟吃痛，卻仍倔強地抬頭。
    "這是苗疆秘傳的子母蠱！"
    她指向柳吟蒼白的麵容。
    "蠱蟲會不斷吞噬母體精血滋養胎兒，讓胎兒出生便具備超高武道天賦......"
    江離的手猛地攥緊，骨節發出駭人的脆響。
    白清瑟被他駭人的氣勢所懾，聲音不自覺地發顫。
    "此蠱...此蠱會不斷吞噬母體精血。初期母體尚能支撐，但隨著胎兒日漸成長..."
    她偷瞄了一眼柳吟隆起的腹部。
    "到第七個月時，母體便會開始急劇衰弱..."
    "說下去！"
    江離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若...若母體承受不住..."
    白清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輕則早產流產，重則...母子俱亡..."
    江離麵容陰晴不定。
    他緩緩轉頭看向柳吟，卻發現後者正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還有呢？"
    他的聲音已經平靜得可怕。
    "若是胎兒足月..."
    白清瑟閉上眼睛。
    "即便胎兒平安降生...經曆生產虛弱的母體也會因精血耗盡..."
    她雖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可有解法？"
    江離目光如冰，聲音已帶殺意。
    "要麽......"
    白清瑟咬唇，險些又哭出來。
    "即刻引產，或許能保陛下性命......"
    "放肆！"
    江離怒喝，腰間佩劍嗡鳴出鞘三寸。
    "要麽......"
    白清瑟似有準備的閉上眼。
    "等足月生產......"
    她聲音越來越低。
    "但陛下恐怕......"
    床榻上，柳吟輕撫腹部，露出溫柔笑意。
    "這是......我們的孩子......"
    此話足以證明其心思及抉擇。
    誰也想不到，張口閉口大周江山社稷的女帝，竟是在大周社稷與孩子之間選了後者。
    隻因她清楚知道，江離比她更有魄力，更能做好這一切。
    何況她已留血脈於世，還擔心什麽呢？
    “諸位莫急！”
    就在氣氛陷入死寂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大供奉！還請進來說吧！”
    江離隻稍稍感知便喊出了來人身份。
    “帝君好意，老夫就冒昧了！”
    大供奉禮數做足，儼然沒什麽強者架子。
    “這位白姑娘？不知苗疆是否流傳這樣一個說法，苗疆聖女可破天下蠱？”
    此話一出，明顯可見白清瑟嬌軀跟著一顫。
    “嗯？可是真的？”
    江離目光如炬，那眼神像是要把白清瑟吃了。
    “咕咚～”
    白清瑟忙不迭後退兩步，顯然是被江離那恐怖的眼神嚇到。
    “是……是有這樣的說法，苗疆聖女都攜帶有巫蠱之道的傳承，可破世間萬蠱。”
    “那這聖女在哪？”
    江離終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一絲辦法都沒有，那就是還有希望。
    與此前白清瑟所說的消息比起來，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在大夏！”
    白清瑟終是從江離那強大的威壓下，得到了片刻解脫。
    “大夏？這麽說，你也是大夏的人嘍？同樣用蠱，你當能替本王尋來這聖女！？”
    江離捧著白清瑟瘦弱的小肩膀，輕微地晃動了兩下。
    “是！”
    白清瑟低垂眉首，喃喃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巧，世上居然有人知道苗疆聖女秘辛。
    而她偏偏這麽倒黴，落到了這樣一幫人手中。
    更讓她後悔的是，她的娘親將會因她，而被帶去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