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君，這是幻術，王妃她們都中了此女的幻術，不過好在此幻術意在表演，並無殺機。”
    楚玥瑤看著江離那茫然的神情，隻覺一陣無奈。
    至今她都不知道江離是何種體質？
    不僅她的幻術對江離無用，現在看來怕是天下幻術都對江離無用。
    楚玥瑤剛解釋完，便見那彩裙女子行了謝幕禮。
    “夫君！你快看，下花瓣雨了！”
    柳如煙美眸異彩連連，子清子妗也都已經看呆。
    “嗯嗯嗯~如煙，真好看！所以我們是不是該趕路找個住處了？”
    江離雖然看了個寂寞，但不妨礙他附和著眾女點頭。
    柳如煙開心，他也就開心，總不能掃柳如煙的興致吧！
    同時他也對大夏多了一絲認知。
    泱泱大夏，不負其名，果然是步步殺機。
    哪怕隻是一場簡單的街頭雜藝表演，但稍有不慎便可能喪命。
    “幾位異域的貴客，請留步！”
    彩衣少女蓮步輕移，捧著那錠銀子來到江離麵前，臉上帶著幾分羞赧。
    "這位公子，按照我們的規矩，若是幻術被看破，便不能收賞錢。"
    她將銀子遞還，眼中卻還是閃過一絲不忍。
    "隻是不知...公子是如何識破的？"
    這一幕直看得此前收錢的清瘦少年說不出的揪心，不舍已經明寫在臉上了。
    江離還未答話，楚玥瑤已冷聲道。
    "你怎知我們來自異域？"
    她們一行入城前便已經換過著裝，隻為了不那麽顯眼，就連盤查的城守都看不出來，沒想到竟是直接被眼前少女看穿。
    少女掩唇輕笑，水袖輕拂間露出腕間一串銀鈴。
    "雲州百姓早看膩了這些把戲，縱有一兩個人看也少有給錢的。一整日下來，也隻有你們駐足觀看，還給了如此多的賞錢。"
    她歪著頭打量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江離身上。
    她能看出，眾人中唯獨江離是不會幻術，卻還能不受自己幻術影響的人。
    江離眸光微動，抬手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推回去。
    "姑娘技藝精湛，這賞錢該得。至於如何看破？或許是我心之所向皆為真實，眼之所見皆為虛妄。這世間幻術再妙，終究敵不過一顆澄明本心。"
    這點銀子，對剛繳獲了黑蛟幫幾萬兩銀子的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少女聞言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手中銀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聲響。
    "公子此言...倒是與我們幻月宗"以真破幻"的心法不謀而合。"
    江離負手而立，衣袖在微風中輕揚。
    若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是什麽世外高人臨世。
    "真作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姑娘的幻術已臻化境，隻是..."
    他忽然俯身，從地上拾起一片落葉。
    "再完美的幻象，也改變不了這片葉子真實的紋路。"
    少女盯著他手中的落葉，瞳孔微縮——
    那正是她方才幻化牡丹時，不慎帶起的真實落葉。
    "受教了。"
    她鄭重地行了一禮，再抬頭時美眸中已帶上幾分敬意。
    那眼神就好像要把江離深深刻印在腦海裏。
    柳如煙若有所思地望著少女消失的方向。
    "夫君方才那番話..."
    "隨口胡謅的。"
    江離突然咧嘴一笑，將落葉隨手拋向空中。
    眾女："......"
    小小突然舉手。
    "那江離哥哥說的"心之所向"..."
    "哦，那個啊。"
    江離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也就是我隨口瞎編的。"
    小小腦袋一歪，隻覺得有被自己的江離哥哥冒犯到。
    柳如煙氣得擰他胳膊。
    "合著夫君你就是糊弄人唄？虧得人家姑娘信以為真。"
    "哎喲！夫人輕點..."
    “稟帝君，風影衛已經尋好了住處，再過兩條街就是清雨樓了。”
    幾人嬉鬧著離去。
    ——
    某處簡陋的小院內。
    “姐！我這輩子都沒一次性見過這麽多銀子，我們發達了！”
    清瘦少年捧著手中銀錠子，雙眸發亮。
    而一旁的彩衣少女則是不發一言，陷入了對江離話語的深思。
    “姐，我們好幾天沒得揭開鍋了，這次可以飽餐一頓了！不對！是飽餐一整年！”
    清瘦少年還不忘將銀子擱少女眼前晃了晃，興奮說道。
    “瞧你這點出息！拿來吧！姐出去買點糧食。”
    彩衣少女好似才回過神，沒好氣得訓了一嘴自己這個弟弟。
    可就當她拿著銀子剛要走出小院門時。
    “嗖——”
    一柄短刃斜射而來，徑直釘入門框。
    “喲！北上愛！你們姐弟倆該不會忘了雲州城的規矩了吧？這有錢了打算上哪去啊？”
    三個彪形大漢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為首的壯漢猥瑣一笑。
    “北上姑娘，生意不錯啊？”
    北上愛眼神一冷，不動聲色地將弟弟護在身後。
    “黑蛟幫！你們要幹什麽？”
    為首壯漢大咧咧地往院中石凳上一坐，短刀往桌上一拍。
    “老規矩，街麵營生抽五成。”
    北上愛玉拳緊攥，自己前腳才拿到銀子，後腳便被盯上。
    她沉默片刻，最終從銀錠上切下一半，遞了過去。
    壯漢接過銀子，在手裏掂了掂，突然冷笑一聲。
    “就這點？不夠。”
    北上愛皺眉。
    “按照規矩，五成已經……”
    “規矩？”
    壯漢嗤笑一聲。
    “你以前欠的份子錢，今天一並補上！”
    說罷，他一把奪過剩下的半錠銀子，全部揣進懷裏。
    清瘦少年頓時急了，衝上前喊道。
    “你們欺人太甚！這是我姐辛苦賺來的！”
    “啪！”
    壯漢反手一記耳光，將少年抽翻在地，抬腳踩住他的手腕，陰森森道。
    “小崽子，活膩了？”
    北上愛眸中寒光一閃，銀針已悄然扣在指尖。
    壯漢察覺到她的殺意，卻絲毫不懼，反而目光淫邪地在她身上掃視，舔了舔嘴唇。
    “北上姑娘，你最好識相點。”
    他俯身逼近，壓低聲音。
    “舍不得銀子，可以用別的抵嘛……你這身段，可比銀子值錢多了。你若從了我黑蛟幫，以後雲州城便沒人敢動你，豈不快哉？”
    “你找死......”
    北上愛美眸一寒，殺意似要凝聚成實質。
    “怎麽？要動手？你應該知道……得罪我黑蛟幫的下場。”
    “上個月西街那個老劉頭，現在還在江底喂魚呢。”
    北上愛指尖微顫，銀針終究沒有射出。
    她知道，以她的幻術，殺這三個人不難。
    但黑蛟幫勢力龐大，一旦招惹，她和弟弟將永無寧日。
    壯漢見她沉默，得意地拍了拍她的臉。
    “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
    而就在此一刻，一道疑惑的聲音打破了院內緊張氣氛，引得所有人齊齊側眸。
    “——黑蛟幫？！”
    院牆外，原本已經悄然飛掠而過的兩名風影衛，此刻又原模原樣地倒退了回來。
    兩人攀上院牆，互相一對視，確認自己沒有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