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姑娘不喜歡啊！”
    江離心中一喜。
    琉璃川能有此神情，還說出此話，那就代表其肯定是知道百花穀的。
    沒想到自己運氣當真就這般好！
    他初來乍到，在大夏第一個結識之人就知道百花穀。
    要知道乃至風影衛，甚至白清瑟這個本地人都不清楚啊！
    "實不相瞞，在下對百花穀向往至極。"
    他指尖輕撫茶盞，目光灼灼地望向琉璃川。
    "聽聞此地甚是奇異，更有"朝飲花露，夕臥香茵"之說，不知可為真？"
    琉璃川：？？？！！！
    江離故意頓了頓，搖頭輕歎。
    "隻是百花穀神秘莫測，難覓其蹤。姑娘若覺得無趣，許是未曾遇見懂它的人。"
    琉璃川原本清冷如霜的麵容驀地一滯。
    奇跡般的，江離竟是在琉璃川冷豔冰容上瞧見了兩抹紅雲。
    江離：？？？
    那兩朵紅雲來得極快，去得更快，卻如驚鴻照影，在江離心頭狠狠一撞。
    她原本清冷如月的麵容，因這抹突如其來的緋色，竟顯出幾分驚心動魄的豔色。
    最動人的是那一瞬的失態——
    她下意識咬住的下唇很快鬆開，卻在唇瓣上留下淺淺的齒痕。
    江離呼吸一滯。
    原來這謫仙般的人兒，也是會臉紅的。
    此刻他才意識到，這氣氛好似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對勁起來。
    怎麽就談論個百花穀，還能把人姑娘談得臉紅了呢？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調戲人家姑娘呢！
    琉璃川好似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指尖微顫，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
    “小女子不知公子在說什麽？夜露漸重，公子若無要事......"
    她抬眸時已恢複那副清冷模樣，隻是眼尾還殘留著未散盡的薄紅。
    "不妨改日再敘。"
    江離動作也是一僵，疑惑眨眸。
    自己這是把天聊死了？不至於吧？
    琉璃川不應該是看淡了一切嗎？怎麽還會鬧起情緒來了？
    “是在下唐突了，那便與姑娘日後再敘！”
    他能感覺得到，直到他起身退走，琉璃川都還一眨不眨地從身後盯著他。
    良久。
    琉璃川將茶一飲而盡，玉指緊攥著茶盞，指節都微微泛白。
    什麽‘朝飲花露，夕臥香茵’？
    江離還能再......不知羞些麽？
    茶水溫熱，卻壓不下她耳尖未散的薄紅。
    還說什麽她不懂？她就是太懂了，才有的這清雨樓。
    ——那八個字，分明是百花穀合歡一脈的閨閣密語！
    尋常人隻道是景致，可唯有穀中人才知，這話......不可言說。
    "他究竟是無心提及......"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盞沿，眸中波光流轉。
    "還是......故意為之？"
    窗外晨露滴落，恰似她此刻亂了節奏的心跳。
    ——
    星隱露晞。
    雅間內。
    柳如煙在夢中嚶嚀一聲，纖纖玉臂下意識地收緊，指尖卻隻攥住了一團柔軟錦緞。
    她迷蒙間蹭了蹭，唇邊還掛著饜足的笑。
    可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時——
    懷裏抱著的，竟是一個軟枕！
    "......？"
    她猛地坐起身，錦被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頭。
    夢中那些旖旎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可榻上除了被她揉皺的衾被，哪有江離的影子？
    "江...離！"
    她咬牙切齒地掀被下榻，玉足剛沾地，卻突然頓住——
    江離正伏在案幾上熟睡。
    墨發淩亂地散在肩頭，燭淚堆滿燭台，顯然熬到深夜。
    柳如煙滿腔惱意突然卡住。
    她躡手躡腳走近，才發現江離萎靡的模樣，連夢中都微蹙著眉。
    "......怎麽跑這睡來了？難道昨晚發生何事了嗎？"
    她輕哼一聲，扯過自己的外袍蓋在江離肩上。
    指尖拂過他眉心時，卻聽他在夢中低喃。
    "如煙......別鬧......"
    ——連夢話都是她的名字。
    柳如煙原本輕柔的指尖驀地一頓，嘟起了小嘴，傲嬌道。
    "誰是你的如煙？"
    江離在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薄唇微動。
    "燕嫣......"
    柳如煙眉梢一挑，玩心頓起。
    "也不是哦~"
    "皇姐......"
    江離蹙眉翻了個身。
    "嗯？"
    柳如煙直接捏住他鼻尖。
    "淼淼......"
    “......”
    "雲詩......"
    哪怕江離把慕容雲詩喊出來，她也隻是暗暗在心底氣惱。
    可下一秒，江離突然含糊呢喃。
    "琉璃川......"
    ——空氣驟然凝固。
    柳如煙瞳孔微縮，這個從未聽過的名字像根刺紮進心裏。
    她猛地掐住江離臉頰，指節哢哢作響。
    "江離！你給我解釋清楚......"
    房門外。
    兩名風影衛麵麵相覷，眼皮直跳。
    聽著房間裏的動靜，他們的心是一下跳右邊，一下又跳左邊。
    不過好在他們還是清楚自家帝君的實力的，應該是死不了。
    ——
    事實上，房間裏隻有一臉懵逼的江離，看著在榻上嬌嗔撒氣，不停撕咬軟枕的柳如煙。
    他捶了捶腦袋，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柳如煙正抱著錦緞軟枕在榻上胡亂撕扯，黛眉緊蹙，朱唇噘得老高，一邊氣鼓鼓地嘟囔著什麽，一邊用貝齒輕輕啃咬枕角，跟炸了毛的貓一般無二。
    那錦繡的枕麵正被她揉圓搓扁。
    "夫...夫人？"
    江離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不完了嗎？他的王妃莫不是精神失常了？
    “唔~誰是你夫人？唔~你認錯人了！唔~”
    柳如煙含糊不清地說著，同時美眸還不忘惡狠狠地瞪著江離。
    江離：......
    靠！他的王妃不會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吧？
    江離揉了揉太陽穴，試探性地往前邁了一步。
    "呃...如煙，這枕頭..."
    "唰——"
    一個繡花枕迎麵飛來，正砸在他俊臉上，帶著淡淡的胭脂香。
    "去找你的琉璃川！"
    柳如煙裹著錦被退到了床榻裏側，隻露出半張緋紅的小臉。
    江離：？？？
    啥情況啊？他的腦袋直接就宕機了。
    柳如煙怎麽會知道琉璃川？自己說夢話了？
    “什麽琉璃川？琉璃川是誰？如煙~你讓我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