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風嗚咽。
    破舊的茶館燈籠在懸崖邊劇烈搖晃，投下詭譎的光影。
    北上愛在台階前駐足，纖細的手指攥緊了鬥篷邊緣。
    "姐..."
    身後的青年聲音發顫。
    "要不我們等天亮..."
    "雲州劇變，刻不容緩。阿楠，你就不要跟姐姐上山了。"
    北上愛聲音清冷，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熱浪裹挾著汗臭與酒氣撲麵而來。
    五六個敞著衣襟的男弟子圍在火爐邊賭錢。
    油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宛如一群蓄勢待發的餓狼。
    "三個六！通吃！"
    陳鐵山把銅錢全攬到跟前，露出滿口黃牙。
    聽到動靜，眾人齊刷刷轉頭。
    "喲，看看這是誰？"
    陳鐵山咧嘴一笑，黃牙間夾著肉渣。
    "咱們幻月宗最嬌嫩的小師妹回來啦？"
    “誒！明明是咱們幻月宗資質最差的弟子回來了！瞧瞧，還拖家帶口的，真當幻月宗什麽廢物都養啊？”
    也不知道是誰，話語中毫不遮掩其攻擊性。
    北上愛脊背挺得筆直，袖中的手指卻微微發抖。
    "陳師兄，煩請開山門，我有要事稟報。"
    "要事？"
    陳鐵山突然站起，鬆垮的腰帶露出長滿黑毛的肚皮。
    他眯著眼，目光如黏膩地從她雪白的脖頸爬到起伏的曲線。
    "許久不見，北上師妹這身段倒是更勾人了。"
    滿堂響起下流的哄笑。
    麻臉弟子吹起口哨。
    "聽說你在山下行走賣藝？該不會是做暗門子生意吧？"
    還在院外的阿楠哪能看自己姐姐被如此戲弄？氣得就要衝上去，卻被北上愛死死拽住了手腕。
    北上愛水色衣衫被冷汗浸透，貼在纖細的腰肢上，直看得院中人挪不開眼。
    可偏偏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得院中失聲。
    "雲州劇變，來了大人物，黑蛟幫全幫覆滅..."
    良久，眾人才從這話語中回過神來。
    一群人麵麵相覷，隻覺得剛才的自己有夠丟人的。
    開什麽玩笑？黑蛟幫覆滅？可能嗎？
    "放屁！"
    陳鐵山一腳踹翻條凳。
    "黑蛟幫有趙天霸罩著，雲州境內誰敢動？那趙天霸可是雲州大都督，難道是吃幹飯的？你當是皇帝親征？"
    說著他突然湊近，酒氣噴在北上愛臉上。
    "倒是北上師妹你，不得不說北上師妹撒謊的樣子真可愛..."
    “就是，北上師妹何時學會撒謊了？”
    幾乎沒有人相信北上愛的話，全都是不屑眼神。
    麵對幾人的貼近，北上愛慌忙後退，後背卻撞上另一個弟子的胸膛。
    那人趁機就想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淫笑出聲。
    "哈哈哈！軟得很，不愧是"宗門第一美人"。"
    可他手未落下，北上愛便已一步閃出，神色嚴肅得重申道。
    "就在日前，有人血洗黑蛟幫總舵。"
    她聲音很輕，卻讓滿屋笑聲一滯。
    "包括幫主在內，上千條人命無一生還。"
    可這一次，眾人臉上的遲疑轉瞬即逝。
    麻臉弟子率先摔碎酒碗。
    "編！繼續編！黑蛟幫的幫主是成名多年的一流巔峰高手，就算真有變故，輪得到你這個廢物來報信？"
    "就是！"
    有人陰陽怪氣地附和。
    "怕不是在外頭混不下去，編個聳人聽聞的由頭想回山門吧？"
    為首的陳鐵山眯起眼，嘴角忽得露出一抹玩味笑容，伸手就想摸向北上愛腰肢。
    "小師妹不就是想上山嘛？陪師兄們喝個交杯酒..."
    "——唰！"
    寒光閃過，陳鐵山袖口裂開三寸。
    隻見阿楠握著匕首擋在自己姐姐前方，刀尖挑著半片布料。
    "小畜生！"
    陳鐵山暴怒，周身騰起勁氣，徑直將阿楠震飛了數丈。
    其餘四人見狀也是默契封住北上愛退路。
    環顧四周，北上愛忽然笑了。
    這一笑宛如冰河解凍，連陳鐵山都晃了神。
    素手輕揚間，尖針已釘入梁柱，入木三分。
    "如果趙天霸也遭了殃呢？"
    她幾乎一字一頓。
    "就在清雨樓，被人直接鎮壓。"
    “......”
    死寂籠罩茶館。
    半晌才有人幹笑。
    "越說越離譜！趙大都督是半步出世境，麾下有五萬兵馬..."
    “北上愛，看來你當初被放至俗世苦修是對的，免得拉低我幻月宗的下限。編什麽不好？偏偏編這種謊話，趙天霸是何人？半步出世境實力不說，還掌管有雲州兵權。豈是你三言兩語就鎮壓的？”
    陳鐵山也是臉色數變，突然獰笑著解下腰帶。
    "北上愛，你為了回山門真是臉都不要了！"
    他朝地上啐了口濃痰。
    "編出如此謊話，還裝什麽清高？不就是要上山嗎？也行——"
    話音一轉，他將骰子砸在桌上。
    "陪師兄們玩點有趣的，就放你過去。就輸你身上這一件衣裳如何？"
    此一句，就連角落裏的雜役都伸長了脖子。
    不得不說，這話還是頗具吸引力，惹得一眾弟子投來熾熱的目光。
    北上愛臉色一變，單薄的身影在此刻顯得格外無助。
    "我...我真有急事..."
    "裝什麽清高！"
    麻臉弟子突然欺身上前，周身氣息猛地釋放，逼得北上愛微微一蹌。
    "當年是誰連幻月心經第一重都練不會？宗主可憐你才派去俗世，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阿楠不知何時爬起，剛怒吼撲上，又被踹到牆角，額頭見血。
    "你弟弟長得倒俊。"
    陳鐵山一側眸，伸手攔住那麻臉弟子，緩緩用刀尖挑起北上愛下巴。
    "小師妹，你陪陪師兄弟們，我就讓人送他上山報信？如何？"
    他眸光戲謔，眼中盡是對北上愛曼妙身姿的覬覦。
    北上愛環視四周，眸光漸冷。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逼要挾，她如何能從？
    就在陳鐵山要扯開她腰間係帶時——
    “嗖——”
    她掌心翻轉，數十道破空聲響起，直奔院中幾人的要害。
    "給臉不要臉！編這種彌天大謊，不就是想回宗門嗎？"
    陳鐵山似乎早就有所防備，身形暴退，輕鬆躲過那數根尖針。
    剛穩住身形，他便抽出了腰間鋼刀，淫邪一笑。
    "今天就讓師兄們教教你，廢物該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