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音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如果她說更愛主人格，副人格也是能聽見的。
    到時候副人格出來，肯定會掀翻醋壇子。
    她不能激化矛盾。
    還沒等她想好怎麽回答，她的手突然被魏柏舟攥住。
    他並沒有用力抓著她，但力道恰好，讓她無法逃脫。
    他的另一隻手摩挲著謝瀾音的下巴，明明笑得溫柔，眼底卻翻湧著風暴。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他。”
    回答不了索性不回答。
    畢竟她現在有保命符。
    謝瀾音倒吸一口冷氣說：“柏舟，你弄疼我的，我的肚子有點疼。”
    魏柏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站起來，手足無措地完全不知道怎麽觸碰她。
    “哪裏……哪裏疼？舒月！快點叫大夫，瀾音的肚子不舒服。”
    舒月聽到聲音趕緊進來。
    她看到小公爺手足無措，她家大小姐捂著肚子的樣子，嚇得趕緊讓人去請大夫。
    謝瀾音緊緊抓著魏柏舟的手，“柏舟，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千萬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你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的。”
    他的瞳孔猛地一顫，那層堅硬的防備瞬間有了裂痕，原本握著謝瀾音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
    “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他趕緊扶著瀾音躺下，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大夫很快趕來。
    魏柏舟趕緊讓開，讓大夫給謝瀾音診脈。
    他在旁邊一邊焦急地看著大夫開藥方。
    等大夫將藥方遞給舒月之後，他親自送大夫出來。
    “大夫，我夫人如何？她為何會突然腹痛？”
    “少夫人沒有大礙，應該是過於緊張，小公爺有時間多陪陪她。”
    魏柏舟鬆了一口氣，讓張安給大夫錢。
    他囑咐道：“我夫人有孕的消息，別告訴任何人。”
    “小人知道。”
    大夫常來國公府，自然知道有孕三個月前都是不能說出去的習俗。
    魏柏舟把大夫送走之後，並沒有立即回去看謝瀾音，而是去了書房。
    那些字仍舊放在原處。
    他抽了一張出來，站在屋簷下，借著燈籠落下的光打量那些字。
    張安走過來，好奇地說：“主子，您在看什麽？”
    “你覺得我的字怎麽樣？”
    張安抬眸看了一眼。
    魏柏舟的心不受控製地加速。
    張安和他一起長大，如果他身體裏還有一個靈魂，張安肯定能看出端倪。
    張安疑惑地說：“主子您不是說您不喜歡張揚，恒王本就不喜歡您，要是知道您的字比他寫得好，肯定會更加針對您的嗎？所以這麽多年，您一直扮豬吃虎，外人都以為你的字很差。”
    魏柏舟僵住，拿著紙張的手不自覺用力。
    紙張皺起來，就像他此刻的內心。
    “果然瞞不過你。”
    張安點頭說：“那是自然，主子，小人可是和您一起長大的，別人不知道主子您的字寫得好，小人能不知道嗎？”
    魏柏舟緊緊捏著紙，看來瀾音說的是真的。
    那個副人格居然騙張安他要扮豬吃虎，所以自己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他已經悄悄存在這麽多年，卻突然主動表露身份挑釁。
    他也喜歡瀾音？
    想到這裏，魏柏舟的手不自覺用力。
    就聽“撕拉”一聲，紙張從中間被撕開。
    張安被嚇一跳，“主子，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我自己。”
    張安：？？？
    正巧這個時候明心過來了。
    她微微屈膝行禮說：“小公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魏柏舟正好也想過去問問母親。
    他走進母親院裏，還沒開口，就被母親抓著手臂。
    國公夫人焦急地說：“柏舟，我聽說你院子叫了大夫，是不是瀾音出了什麽事情？”
    “瀾音沒事，大夫說她太緊張導致的。”
    “瀾音也是第一次有孕，其實叫你過來還有一件事，枕雲，照雪。”
    站在旁邊的兩個婢女過來，低著頭跪下。
    “把頭抬起來給小公爺看看。”
    兩個人聞言抬頭，不過她們的眼睛盯著地麵，不敢直視魏柏舟。
    “母親，你這是做什麽？”魏柏舟後退兩步，和兩個丫頭拉開距離。
    他一副不想沾上別的女人的表情。
    國公夫人苦口婆心地說：“如今瀾音有了身子，她沒辦法伺候你，這兩個丫頭跟在我身邊，一直很本分，就讓她們伺候你。”
    “不行。”魏柏舟一甩手說，“我是不會帶她們回去的，大夫都說了，不能刺激瀾音。”
    “怎麽會刺激，世家大族中哪一個主母有孕了不抬妾室伺候夫君。”
    “還請母親收回成命，我對別的女子沒有興趣。”
    “可是……”
    沒等母親說完，魏柏舟就對著那兩個丫鬟說：“你們下去，我有話想和母親單獨說。”
    “是。”
    屋子裏的丫頭都出去。
    魏柏舟開門見山地說：“母親，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體裏還有另一個靈魂的？”
    “你……你怎麽……”
    看到母親的表現，魏柏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周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瀾音說的是真的。
    “母親不用管我是如何知曉的，你又是何時發現的？”
    公國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他的話轉移。
    她深深歎一口氣說：“知子莫若母，當初你和皇上被人牙子拐走救回來之後，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整日習武，但突然有一天，你出口成章，你父親考你武藝你卻一竅不通。”
    “我拜訪了方丈，方丈說你這是一體兩魂，並且特地囑咐我，千萬不要告訴你。”
    “柏舟，方丈說了，你傷害他就是在傷害你自己。如今瀾音有了身孕，你就是不為你和瀾音考慮，也要為瀾音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魏柏舟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兒子知道了。”
    一體雙魂……
    他還是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兒子還要去照顧瀾音，先回去了。”
    “去吧。”
    等魏柏舟走遠了，國公夫人這才反應過來。
    她把柏舟叫過來，是打算給他塞通房的，怎麽就被柏舟搪塞過去了也沒反應過來。
    算了。
    既然柏舟不願意，那就以後再提。
    魏柏舟快步回到院子裏，正好看到舒月端了藥走到床邊。
    “小姐，安胎藥已經煎好。”
    謝瀾音放下書，坐起來。
    魏柏舟走進去，他聽說有孕的女子最是柔弱，瀾音肯定受不了藥的苦味。
    他剛走到床邊，就看到謝瀾音端起藥，微微抿了一口嚐試溫度，然後仰頭就把藥喝完。
    謝瀾音把藥碗放回托盤上。
    “好苦。”
    魏柏舟趕緊走到窗邊，吩咐旁邊的丫鬟，“還不趕緊去把蜜餞端過來，瀾音，吃一顆蜜餞就不苦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
    謝瀾音曲著腿，靠在他的肩膀上，“你送大夫怎麽去了這麽久？”
    “剛剛母親叫我，我去母親院子裏一趟，她聽聞大夫來了，還以為你不舒服，特地找我問問。”
    “多謝母親掛懷，明日我再去給母親請安。”
    “母親不是說了你有孕就不用過去請安的嗎？”
    “母親對我這麽好，我自然要過去看她。”
    “行。”魏柏舟自然喜歡母親和瀾音相處融洽。
    他並沒有把母親打算給他塞通房的事情告訴瀾音。
    母親是這麽過來的，所以她覺得那樣做很正常。
    可他隻喜歡瀾音一個人。
    既然已經拒絕，就沒必要說出來讓瀾音知道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