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麵對如此殺局，蘇哲發出一聲冷笑，突然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仿佛置身事外。
    就在五行磨盤即將壓頂的刹那。
    蘇哲的眉心突然裂開一道豎紋，仿若一隻泛著混沌霧氣的虛無之眼緩緩睜開。
    這隻豎瞳出現的瞬間，整座演武台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一股無形的精神威壓席卷全場，在五人的神識世界裏，此刻正懸浮著一隻巨大的混沌之眼，冰冷的目光仿佛將他們畢生最恐懼的記憶全部喚醒，令他們身形僵硬，如陷泥沼。
    原本快要壓落的五行磨盤也生生止住了下落的趨勢。
    "嗡！"
    就在這時，一聲劍鳴響徹雲霄，蘇哲手中那柄斷劍突然迸發出刺目寒光，在他睜眼的瞬間，劍鋒已化作流光刺向最近的青衫書生。
    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卻讓書生麵色大變，他分明看到斷刃處有一點黑芒在吞吐，其上蘊含的波動可以輕易的斬斷靈階修士的身軀。
    “不！”書生驚叫，奈何識海中的那雙眼睛所散發的恐怖壓迫感令他無法動彈，隻能倉促間舉起折扇格擋。
    "噗！"
    折扇畢竟不是寶器，瞬間被攔腰而斷，劍鋒去勢不減，直接洞穿書生眉心，詭異的是，傷口處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反而浮現出蛛網般的黑色紋路，迅速蔓延至全身。
    "死！"
    蘇哲抽劍回身，書生的身體如同風化千年的雕塑，寸寸碎裂，在他斬向書生頭顱的刹那，幻舞劍影便已然發動。
    "小心他的劍！"赤發青年厲聲喝道，同時雙手一合，九輪火球如隕星般砸落。
    蘇哲不閃不避，左手掐劍訣在身前劃了個半圓，一道道薄如蟬翼的劍氣憑空浮現，火球撞在上麵頓時被劈砍成碎末，連一絲都沒有沾染到蘇哲的身體。
    "怎麽可能？！"赤發青年瞳孔驟縮。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蘇哲的身影突然向著一旁的黑衣女修撲去。
    “找死！”黑衣女修麵露寒光，法杖揮舞間毒藤瘋長，卻在觸及蘇哲的瞬間撲了個空，那竟是一道殘影！
    “好快！”黑衣女修駭然，猛地看向頭頂，蘇哲不知何時已躍至半空，斷劍下劈之勢如銀河倒懸。
    她倉促舉杖相迎，卻見蘇哲的眼中紅芒閃爍，一雙巨大的眼睛再次在她的心神之間浮現，黑衣女修當下心神一震，蘇哲也在女修愣神之際，劍鋒突然變向，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精準斬在她脖頸處。
    "噗。"
    黑衣女修的頭顱高高飛起，眼中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如煙！"白麵男子驚呼出聲，臉上生出悲憤之色，手中劍訣一變，十二柄飛劍組成劍輪絞殺而來：“你給我去死！”
    蘇哲眼中神芒一閃，嘴角微揚，突然鬆開劍柄，斷劍竟自行飛起，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與十二柄飛劍戰作一團，金鐵交鳴之聲響徹全場，每一次碰撞都迸發出刺目的火花。
    “舍去寶器你還有什麽手段！”侏儒修士狂喜，趁此機會，他口中黑色石人突然膨脹，化作一隻三頭六臂的猙獰魔物撲向蘇哲。
    魔物所過之處，連玄鐵台麵都被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
    蘇哲雙手掐決，幻音斷魂再次施展，卻沒想到無往不勝的神通沒有阻擋這魔物分毫，魔物狠狠地向著蘇哲砸去，雙臂之上綠色的腐蝕性液體散發著濃鬱的腥臭之味。
    “轟！”一拳過後，蘇哲應聲倒飛出去十幾米遠，雙臂之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魔獸？"蘇哲迅速站起身，儲物戒輕彈，一枚靈藥入口，恢複了他渾身的傷勢。
    “嘿。小子，你靈藥不少嘛。”侏儒修士嘿嘿直笑，驅使著魔物再次攻來，道：“不過就此為止了，我這噬心魔可是無意識的魔獸，你那些神通對他不起作用。”
    “是嗎。”蘇哲淡淡的回應，接著他，左手在胸前結印，右手食指淩空一點，指尖處突然浮現一個龍形漩渦，魔物撲來的身形頓時一滯，竟被硬生生定在半空！
    "吞。"
    隨著這聲輕喝，漩渦驟然擴大，魔物發出淒厲慘叫，六條手臂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最終被整個吸入漩渦之中。
    侏儒修士如遭雷擊，七竅同時噴出黑血，差點癱倒在地，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蘇哲：“你這家夥到底會多少神通！”
    “不多，對付你們綽綽有餘.....”蘇哲話音未落，背後突然傳來刺骨寒意，白麵男子不知何時已突破劍網，一柄泛著藍光的短劍直刺後心！
    "叮！"
    千鈞一發之際，蘇哲反手握住飛回的斷劍，劍鋒精準格住偷襲，兩劍相擊的瞬間，白麵男子突然露出獰笑，短劍上藍光暴漲。
    "玄冰毒，沾之即..."
    他的狠話戛然而止，因為蘇哲的劍鋒上，不知何時纏繞上了一條水龍，那水龍順著相擊的劍身蔓延而上，卷起短劍上的毒液眨眼間就奔到了白麵男子持劍的手上。
    "啊！！你知道我的劍上塗了劇毒！"
    慘叫聲中，白麵男子的右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白骨，玄冰之毒如附骨之疽，可順著經脈一路湧向心脈，就連源炁都能吞噬，他體內的靈力竟成了最好的助燃劑！
    “不然誰會控製水龍和你比劍術。”蘇哲看都不看滿地打滾的白麵男子，目光鎖定最後一人，已經退到演武台邊緣的赤發青年。
    "現在，就剩你了。"
    赤發青年麵如死灰，他知道眼前之人絕非自己能夠抵擋的，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血色符籙，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以我精血，喚..."
    咒文尚未完成，蘇哲便猛地睜開眉心之眼，虛無之瞳立時發動，讓赤發青年陷入短暫的呆滯當中，隨即他的的身影已經出現到近前。
    斷劍如羚羊掛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入赤發青年咽喉，將後續的咒語永遠封在了喉間。
    "為什麽每次施展神通非要說出來呢。"
    隨著斷劍抽出，赤發青年的屍體緩緩倒地，蘇哲甩去劍上血珠，歸劍入鞘，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唯有五具屍體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世之戰。
    蘇哲收勢而立，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隨後又看向一旁一直未出手的趙明軒，淡淡道："就剩你了？"
    趙明軒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原本穩操勝券的局麵，竟被蘇哲一人逆轉！
    他低喝道：“胡歌！你就算是殺了這麽多的者階修士，自身的源炁也快耗盡了，一旦你跌落境界，還能憑借著幾大神通傷到我嗎。”
    蘇哲淡淡一笑，他也感覺到此刻的源炁已到了匱乏的階段，但他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意思，輕聲道：“的確，我的源炁匱乏，不出十息就會跌落境界。”
    “那你還敢在這裏跟我耀武揚威，就不怕我殺你嗎！”趙明軒色厲內荏的吼道。
    “哈哈哈。”蘇哲大笑，忽然對著趙明軒道：“殺我？你也得有那個實力。”
    趙明軒臉色變了又變，道：“你馬上跌落境界，我不信你一個還能有充足的靈丹妙藥補充源炁。”
    “丹藥？”蘇哲冷笑連連，隨即猛地掐住趙明軒的脖子，道：“我現在有更好的選擇。”
    話音未落，他周身靈力瘋狂湧動，背後虛空驟然扭曲，一條巨大的天龍虛影咆哮而出！
    “天龍吞靈，噬！”
    天龍張開巨口，恐怖的吞噬之力爆發！
    “不！我的源炁……在流失！”趙明軒驚恐大叫，他發現自己體內的源炁竟不受控製地被抽離，甚至連法器都被強行吸走！
    與此同時，蘇哲單手掐訣，向著場地上的十幾個屍首一揮。
    “嘶嘶嘶！！”
    天龍虛影橫掃而過，地上所有慘死的修士如潮水湧動般向著蘇哲的腳下匯聚，地麵被拉出十幾道血印。
    而後蘇哲猛力一抓，天龍虛影一口將所有身死的修士其吞入了腹中，伴隨著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這十幾名者階修士被硬生生的磨成了粉末，化作源炁補充到了蘇哲的體內。
    這一刻，蘇哲的體內湧現出一股浩瀚的能量波動，僅僅在一瞬之間，他的修為極速的攀登，僅差一絲便能邁入者階大成之境。
    在天龍吞噬修士的一霎那，上方的一名主峰長老驀然睜開眼，口中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天龍噬靈訣！這是第二部的功法！此子從哪裏學來的！”
    另一名長老也是驚異萬分：“第二關試煉之地僅有第一卷吞靈篇，此子為何會第二卷的吞噬篇！”
    “幻音斷魂、幻舞劍影、虛無之眼、天龍吞靈決……此子，究竟是何來曆，為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這幾種神通學到如此臻至化境的程度？！”
    “看來這個小鬼的身上隱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等他晉級，必然要好好的審視一番。”
    演武場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蘇哲展現出的恐怖戰力所震懾，就連三十六峰的長老們都麵露驚色。
    蘇哲緩緩收勢，將源炁幾乎斷絕的趙明軒丟在地上。
    這個趾高氣揚的家族子嗣踉蹌地連退數步，後背已抵上演武台邊緣的結界，他握劍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慘白的臉頰滑落，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喉結上下滾動："難怪能屠盡兩千散修，這便是你的實力。"
    蘇哲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我想不通，馬不凡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甘願前來送死？"
    "放屁！"趙明軒突然暴喝，脖頸青筋暴起："馬不凡算什麽東西，也配驅使我趙家子弟？你搶奪他的古符，本就是無理在先！我收他仙藥為他出手，也不違常理。"
    他猛地揚起下巴，試圖維持世家子弟最後的驕傲，可閃爍的眼神出賣了他內心的惶恐。
    "嗬，無理在先。"蘇哲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趙家若都是你這般蠢貨，離滅族也不遠了。"
    "你！"趙明軒雙目赤紅，佩劍"錚"的一聲指著蘇哲的頭顱，厲聲道："一個屠殺同道的魔頭，也配議論我趙家門楣？！"
    蘇哲劍鋒輕轉，陽光在刃上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第二關試煉，本就是各憑本事爭奪古符，他馬不凡想要獨占符石被我擊敗，便以追殺印施於我身，後又以晶石為餌，驅使幾千名散修圍攻於我，我自衛反擊，倒成了魔頭？馬不凡隻告訴你其一，有沒有告訴你這些呢？"
    趙明軒瞳孔猛地收縮，他忽然想起馬不凡前日私下找他時的場景，確實隻是提及蘇哲侵占他的古符，且借助符籙殺了兩千散修，當時他隻當是馬不凡受了重傷，無法出手，如今想來...
    "我..."他的劍尖微微下垂，聲音裏透著一絲動搖："我被蒙蔽了？"
    蘇哲冷眼看著這個世家子弟的表情變化，從暴怒到猶疑，最後定格在一種難堪的醒悟上。
    趙明軒的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雙手無意識地張開。
    "蘇...蘇道友，是我糊塗..."他聲音發顫，額頭滲出更多冷汗："都是馬不凡那廝散布謠言！我願以趙家名義起誓，日後..."
    "錚！！！"
    三張泛著幽藍寒光的符籙自趙明軒袖中激射而出，符紙上密密麻麻的暗金色道紋在脫離袖口的瞬間驟然亮起，竟在空中拖曳出三道璀璨的靈力尾焰。
    "要死一起死吧！"趙明軒麵容扭曲，原本討好的笑容此刻猙獰如惡鬼。
    他雙手結印，體內精血瘋狂燃燒，竟是以生命為引催動符籙！
    演武場之下，數位實力強大的修士紛紛露出驚容："是玄陰誅仙符！"
    符籙迎風便漲，轉瞬間化作三團直徑丈許的幽藍光球，光球表麵雷蛇遊走，內部隱約可見星辰湮滅的異象，這是足以誅殺靈階巔峰的禁忌符籙！
    千鈞一發之際，演武台上突然出現一條百丈水龍，張口便將三枚符籙吞入腹中。
    與此同時，蘇哲腳下大地震顫，五麵玄黃土牆拔地而起，將他護在中央。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雲霄，水龍在萬丈高空炸裂成漫天冰晶，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雲層撕開一個直徑千丈的真空地帶。
    熾白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雲夢山脈，即便十裏之外都能看見天際那朵緩緩升騰的蘑菇雲。
    狂暴的靈力亂流席卷而下，演武台周圍的防禦結界都一陣波動，一旁三十幾名修士們紛紛祭出護身法寶，卻仍被餘波掀得人仰馬翻。
    幾位距離較近的者階大成修士更是口吐鮮血，直接被震飛出數百丈遠直接撞到了結界上。
    待煙塵稍散，眾人驚駭地發現，整座演武台的台麵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那五麵玄黃土牆雖然布滿裂痕，卻依然屹立不倒。
    "哢嗒"一聲輕響。
    土牆緩緩崩解，露出其中的白衣身影，蘇哲重重的吐出一口鮮血，指尖還縈繞著未散的水係道韻，顯然方才那條救場的水龍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趙明軒殘破的身軀癱坐在廢墟中，滿臉呆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以性命為代價催動的絕殺之局，竟被對方這般化解。
    此刻他經脈盡碎，四肢殘缺，本源枯竭，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哲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緩步走來，靴底踩在焦土上發出"咯吱"聲響，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垂死的偷襲者，眼中無悲無喜。
    "趙家的臉麵，被你丟盡了。"蘇哲低語，轉身離去。
    趙明軒呆呆的望著蘇哲遠去的背影，艱難的開口：“胡歌！為什麽不殺我！難道是畏懼我趙家的勢力嗎！”
    “哼。”蘇哲冷笑，並未回頭，隻是淡淡道：“以你一流家族的身份，還不值得我去畏懼，屈指可滅。”
    “你好大的口氣！”趙明軒怒目圓睜，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沉聲道：“你不是散修！”
    “你真以為以風家的實力會對一個散修這般重視？”蘇哲邊走邊道：“你趙家同為一流家族，難道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嗎？還有我不叫胡歌，我叫蘇哲。”
    趙明軒瞳孔猛地一縮，駭然的看向蘇哲的背影，低喃道：“蘇哲，蘇，梅.....”
    蘇哲霎那間回頭，眸中紅光閃爍，傳音道：“若你敢說出我的身份，趙家，滅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趙明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與自己爭鬥的青年，沒想到此人居然是身份比之皇室尊親都要高貴的梅家長公子，梅長蘇。
    他張了張嘴，卻隻湧出一股鮮血，這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心脈俱斷。
    致死，他的眼中都凝固著深深的悔意，用著僅存的生命之機傳音道：“梅公子，此事....與趙家...無...無關.......”
    "我知道。"蘇哲看著對方緩緩跪倒，默默地閉上眼睛。
    場內外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堂堂趙家嫡係，竟會以這般不體麵的方式隕落，這也是新晉弟子試煉開始至今第一個死去的家族子嗣。
    蘇哲歎了一口氣，隨即緩緩睜開眼，眸中似有混沌漩渦流轉，他看向一旁的三十幾名者階修士，語氣平淡道："我們之間還需要再比試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