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頗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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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逖披上衣服就走了。
    林嫵從水裏出來時,隻來得及看他消失的背影。
    “你們大人怎麽了?”林嫵莫名其妙。
    抱琴低頭:“奴婢不知。”
    “他還沒學會呢……”林嫵在抱琴的攙扶下,正要上岸。
    突然又窺見,抱琴的臉紅得要滴血。
    “你怎麽了?身子不適?”
    林嫵有些驚訝,這看起來要發高燒了呀。
    “沒有沒有……”抱琴連忙否認,七手八腳地給林嫵蓋上幹爽的布巾,而後躲在她身後,給她擦幹。
    “若是身子不適,可得說。”林嫵吩咐。
    抱琴應了。
    林嫵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又見到崔逖。
    他應該是沐浴過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衣裳也換了一身。
    兩人相對而坐,在一方鄰水茶室中,品茗閑談。
    “鳧水其實不難,大人多試個幾次,定能上手了。”林嫵鼓勵道。
    但崔逖隻是笑,麵色如常。
    言語卻不如先前迫切了:
    “姑娘說的是,不過萬事不可一蹴而就,在下閑暇時,會多加練習。”
    “哦。”林嫵懂了。
    這就是學遊泳,從入門到放棄的意思。
    反正琥珀已經到手,別的她無所謂。
    倒是崔逖換了話題,問起她的生意:
    “聽韓管家說,姑娘近來常住運城,可是買賣上,有什麽進展?”
    林嫵把藥鋪的事,一一說給了他。
    但是對於鄭夫人就是薑鬥植這事,她有點拿不準。
    崔逖知道嗎?
    思忖少許,林嫵決定試探試探:
    “藥鋪短時日內,能有如此進展,多虧大人幫忙牽了線。鄭夫人對我,是極大方的,想來有大人幾分麵子的緣故。”
    “哦?”崔逖眼底有幾道微不可見的波瀾。
    “那人可不輕易給人好顏色,既然對你大方,說明十分中意你。”
    他微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這倒是難得。”
    林嫵揣摩他的語氣,覺得大有深意。
    感覺這兩人很熟似的。
    於是又試探:
    “鄭夫人如此厚待我,我也得備上幾分回禮,以全情誼才好。”
    “隻是我同她不熟,大人可知,鄭夫人喜歡些什麽?”
    “譬如綢緞布匹,可有她偏愛的花色呢?”
    照常理,給一個女子買些女娘的東西,卻問一個男子建議,是極不合適的。
    但崔逖聽了,竟一點沒介意。
    他一貫溫和的笑顏上,甚至顯出幾分認真:
    “花樣倒不講究,但顏色嘛……”
    “薑鬥植喜歡紫色。”
    “啊……”雖然林嫵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略微吃驚。
    崔逖太坦然了。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在等著要把答案說出來。
    對她沒有絲毫隱瞞。
    “看來,大人與薑指揮使,私交頗深。”林嫵道。
    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經過以往坎坷,她也大概知道了,景隆帝是個怎樣的人。
    他如此多疑,心機深重,大概不會樂見,底下的人私交太甚。
    不然,總得懷疑他們串通一氣,蒙騙他。
    故而,不論是靖王跟薑鬥植,還是靖王跟夏德河,以及薑鬥植跟夏德河,私交都比較淡。
    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免去聖心猜忌。
    而崔逖竟如此了解薑鬥植。
    林嫵又想起,自己在山莊的種種,都傳到薑鬥植耳中。
    可見,兩人來往還很密切。
    然而,崔逖卻搖搖頭:
    “有些交情,但並無來往。”
    啊?
    林嫵就不太明白了。
    崔逖笑意淡了不少:
    “他性子乖張孤傲,同誰都處不到一塊去,尤其同我。他大概,極為討厭不擇手段的人吧。”
    林嫵:……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突然這麽自我剖白,都把她給整不會了。
    “額,大人不能這麽說……”
    崔逖給的實在太多,林嫵不免有了些服務精神,好言寬慰道:
    “大人是為國為民,一切手段都是必須的。”
    崔逖聽了,嘴角彎起。
    他的上唇很薄,容易顯得薄情,大部分時候,他都笑得很和煦。
    可偶爾,也會抿著笑,也讓人品出幾分桃花雖美,春恩易逝的意味來。
    仿佛每個笑容背後,都是無情無義。
    而此時的他,就是這般令人心驚肉跳的笑。
    “為國為民?”
    他輕嗬一聲:
    “假公濟私,為成全自己罷了。”
    叮!
    林嫵心中又拉起警報。
    反骨仔警告啊。
    這景隆帝是怎麽回事,看起來養了一群殺伐征戰的惡犬。
    可細細一看,沒有一頭真正聽他話的。
    帝王權術都白玩了。
    “不過……”崔逖話鋒一轉:“我觀姑娘,似乎跟薑鬥植處得不錯?”
    林嫵:“……你從哪裏觀出來的。”
    崔逖笑笑:
    “或許是在下多心了。畢竟姑娘和善,對誰都是溫柔可親。”
    “不過,至少薑鬥植那邊,應當對姑娘頗有好感。”
    林嫵頓時汗流浹背了。
    不要啊。
    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好感。
    尤其是薑鬥植的。
    被瘋狗纏上,還能好嗎。
    崔逖見她不語,還以為是默認,翹起的嘴角,微微平了一些。
    但仍是笑:
    “雖然並無往來,不過崔某還是要為薑大人說一句。”
    “他性子是古怪了些,但性子其實單純,隻是不擅與人相處,且不大會共情他人,難免有得罪姑娘的時候。”
    “若是他說了做了什麽不妥當的,姑娘莫惱,權當他小孩子氣,莫同他置氣便是了。”
    好家夥。
    他都這樣說了,林嫵還能說什麽?
    隻能跟著屎裏淘金,絞盡腦汁想些薑鬥植的好處,附和一番:
    “大人所言極是,我自然不是那好鬥氣的人,且薑大人除了心直口快些,也沒什麽不好嘛。”
    “他人很大方,又武藝高強,雖然看著很凶殘,但並不愛生氣,亦不隨便打人。”
    “他還頗為細心,挺會照顧人的呢。吃飯都點我喜歡的菜,還給我蓋被子……”
    “蓋被子?”崔逖突然出聲。
    “你們竟……睡一塊了?”
    他連聲音都變了。
    溫和笑顏也消失不見,臉冷得可怕。
    林嫵:“……是我睡著了,他給我蓋被子。”
    “你睡著了,他還在你身邊?”崔逖麵沉如水,翩翩的風度也沒有。
    林嫵奮力解釋:
    “當時,他是鄭夫人,我誤以為是女子……”
    沒想到,崔逖更生氣。
    他甚至咣當一聲,將茶盞重重放下。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