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還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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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嫵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弄清楚:
    “崔大人真對我念念不忘嗎?”
    雖然自己很美是沒錯,但是一見鍾情聽起來也太刺激了。
    這麽迷人可如何是好啊。
    男人太多不好上桌吃飯的。
    薑鬥植瞥了她一眼,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他就喜歡又純又欲的,你不知道嗎?”
    “外表正人君子,內裏風騷無比。裝模作樣,他最會了,哼。”
    他看起來,真對崔逖的作風深惡痛絕。
    大概是為此吃不過不少虧吧?林嫵心想。
    果然,薑鬥植接著說:
    “他就是這般會裝,害我從小挨打。東西壞了我幹的,先生罰人罰的我,女娘找我遞香囊……”
    “好可憐。”林嫵不由得同情了:“我這有香囊,你要嗎?”
    她拿出因趙家變故而滯銷了的香囊:
    “一個不夠的話還有倆。”
    薑鬥植鄙夷:
    “又不是你做的。”
    “你連這都知道?”林嫵都說不清,自己是該憤怒還是該服氣的好。
    薑鬥植天天藏在她床底下嗎?
    “你根本不會女紅。”薑鬥植嗤了一聲:“治疫時,口罩破了你都央徐大人給你縫。”
    徐大人——
    無所不能的治疫主管。
    “城北徐公還是太全麵了。”林嫵感慨。
    薑鬥植突然警惕起來:
    “你不會……你夠了……這不行!”
    林嫵:?你說清楚!
    薑鬥植痛心疾首,看著她的表情,如同看一個渣女:
    “徐大人已經年逾四十,都有孫子了。”
    林嫵震驚:
    “他才四十?”
    “這麽看來,國公爺保養得可真好……”
    薑鬥植氣死,他就多餘提這些!
    他本來隻是想說,崔逖外表純良內裏腹黑,不是良配,讓她遠著點。
    沒想到她能這麽遠,連寧國公都想起來了?
    是他輕敵了。
    寧國公這個美中年,在她的心中,分量不輕?
    “聽說寧國府老夫人最近病重了,寧國公夫人領著一眾妾室,在朧月庵吃齋祈福,已去了有月餘了。”
    薑鬥植話裏話外充滿試探:
    “這裏頭,該不會有寧國公的什麽小心思吧?”
    寧老夫人病了?
    林嫵先是有些驚訝,但是想想又很正常。
    去歲她還在寧國府時,老夫人的身子骨就不大好了,隻是沒想到,才一年功夫,就惡化成這般。
    隻是,寧國公能有什麽小心思?
    “你別亂說,國公爺英武不凡,再孝義正直不過。”林嫵道。
    說著,又叫了丫鬟進來,吩咐她最近到大佛寺去,為老夫人點幾盞求康健平安的海燈,但要謹慎保密,莫被人知曉了去。
    丫鬟應下,退了出去。
    薑鬥植小小不悅。
    果然如此,舊情難忘。
    都猴年馬月的事了,還給人說好話呢?
    為蘭陵侯到處求生路,又為寧國公給老登點海燈,還為死皮賴臉裝病的崔逖按穴。
    這死女子,怎麽那麽博愛呢?
    可是反過來想想,若林嫵不是這樣的人,或許也就不會買他家的地、供他家的祖墳了。
    隻能恨明月高懸,不獨照我。
    “有些後悔將發簪還給你了。”薑鬥植長籲。
    “若是不還,那祖墳之恩,是不是就可以一直欠著了?”
    沒頭沒尾的話,讓林嫵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薑鬥植說的是恭王府賞荷宴那次,她丟了發簪,是他給送回來了。
    當時他怎麽說來著?
    “還給你。”
    “就當,兩清了吧。”
    當時聽了隻覺得怪,這人說話隻說一半。
    如今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清了她為崔家守護祖墳的恩情?
    林嫵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薑鬥植卻越想越覺得,就是那麽回事,臉上懊惱不已。
    想想寧國公費盡心思,想給個名分都被拒收,隻能放人出府,還眼巴巴地給人添了一條街的妝。
    趙競之更誇張,送了林嫵半副身家,連祖產都給出去了,也不過是摸摸小手。
    這些朝堂上數一數二的男子,不但為愛俯首稱臣,還如此揮金如土,挖空心思,百般討好。
    相比之下,自己給出那萬兩銀票、珊瑚臂環,倒是小兒科了。
    人比人,氣死人。
    薑鬥植突然覺得,自己缺乏一點競爭優勢。
    “其實,仔細想想,一根發簪而已,如何能還那麽大的人情呢?”
    “在下還是欠你的吧?”
    他絞盡腦汁,尋到了一些慰藉。
    乍看平淡的五官,終於又勾起笑容,無比狐媚冶豔起來。
    “蘭陵侯、寧國公之流,根本不足為懼。”
    他不屑輕哼,嘴角越來越翹:
    “為你花錢算什麽?還不如我。”
    “讓你為我花錢!”
    花錢買了祖墳!
    林嫵:……
    “男子的勝負欲,不要那麽強。”她眨了眨眼,雙眼澀得慌:“再者,那不是崔家的祖墳嗎?”
    她沒忍心說,自己是衝著崔逖買的。
    但薑鬥植豈會不知?眼神立馬陰冷下來。
    心裏翻江倒海,醋味老衝了。
    自己刻意不去想這個事,她卻時時掛在心頭?
    她那麽在乎薑鬥植嗎?
    想也是吧。
    大約她每次想起那塊地,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崔逖。
    崔逖的祖墳。
    她一定,一次也沒想過他的名字。
    無人在意的角落,他薑鬥植,其實本來也姓崔啊。
    “你不會真要嫁給崔逖吧。”薑鬥植目光沉沉。
    “什麽可笑的娃娃親,你又不是遊家親閨女,好意思代人家履約嗎?”
    就算要嫁,憑什麽就得是崔逖?
    淨欺負他不姓崔了唄?
    薑大人暗暗生氣。
    林嫵已經有點迷迷瞪瞪了,打了個哈欠:
    “想什麽呢,我看起來有那麽恨嫁嗎?我可從沒想過跟崔大人有什麽。”
    薑鬥植眼睛亮了一瞬,而後用視線牢牢攫住她:
    “那你想跟誰?你到底喜歡誰?”
    已知四人,實到六人,濟濟一堂。
    這個死女子到底喜歡誰。
    到底喜!歡!誰!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薑鬥植突然開口。
    但話隻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為,林嫵雙手撐著下巴,雖然看起來似乎在聽。
    但其實,已經睡著了。
    她在宮中步步為營,死裏逃生,足足累了一日,終於堅持不住了。
    薑鬥植默然。
    這女子,真的是……
    寂靜的小巷宅院裏,紗窗之內,燭火搖曳。
    有咬牙切齒的輕聲逸出:
    “沒良心的死女子!”
    “……算了,你開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