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二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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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旦精兵沒料到會有盤於殘軍殺出,硬是被衝開了一個口子,於是,此時那些早已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盤於將士,正立在宇文夀眼前,心中莫名恐慌。
    而宇文夀扯著韁繩,騎馬一步步到了他們跟前,環視這群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士兵。
    他們當中,有些十幾歲就從了軍,如今已經人到中年;有些和他出生入死無數次,身上的疤痕鎧甲都遮不住;有些同他一樣,明明已經身負重傷,還勉強站立,正欲衝鋒。
    以及,同他一樣,被盤於王庭所辜負。
    但是,仍想著做最後的守護。
    他又想起了林嫵那句話:
    盤於將士,亦是盤於的普通子民。
    他們衝鋒陷陣以血肉之軀螳臂當車,難道,不可憐嗎?
    宇文夀還想起,盤於攝政王對西烈侯卑躬屈膝,對自己卻辱罵要求投降那不可一世的麵孔。
    盤於軍奮死守護這個國家,連敵人北武王都知道,戰士亦是一條人命,但這個國家的掌權人,卻沒有將他們當人看。
    熱血難敵心涼。
    宇文夀緩緩舉起手中的槍。
    “諸位將士。”他眼中滿是迷茫,緩緩開口:“爾等追隨老夫,短則三年有餘,長則三四十年。更有甚者,與老夫同出身草芥,以卑微之軀堅持到此,如今已有五十年矣。”
    “對老夫而言,你們如同我的孩子,我的兄弟,我的並肩作戰的摯友。老夫這一生別無他求,一要對得起國,二要對得起民,三便是,要對得起追隨我的人。”
    “世人皆問宇文夀老矣,尚能飯否?老夫不言,隻以戰功回應。身為戰士,保家衛國,衝鋒陷陣,便是對得起所有人。然而……”
    他沉痛地閉上眼睛,一股難言的沉默,彌漫在盤於軍中。
    他們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麽,有些不敢置信,有些驚慌失措,甚至……有些期待。
    仿佛,在等待另一隻靴子,掉落在地。
    終於,宇文夀又睜開了眼睛。
    這一回,他不再迷茫,雖然仍是痛苦,眼眸卻明亮堅定:
    “這回,老夫護不住盤於了。”
    “你們可以認為是盤於氣數已盡,亦可以認為是老夫無能,但是!老夫無法容忍先輩用鮮血掙下的江山,被如此輕易地拱手相讓。”
    “更無法容忍,追隨戰士們拋頭顱灑熱血,最後落得一個被獻祭,被遺忘,被踐踏的下場!”
    “今日,若非有北武王相助,將你們帶進地道,躲過達旦的圍剿。”他聲音沉痛無比:“我的孩子們,我的好兄弟,我生死相交的摯友們,你們將一個個,死在老夫的眼前。”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槍,直指天空:
    “老夫受不了了!”
    “老夫在此正式宣告,我,宇文夀,從今日起,投至北武王麾下!”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包含情緒與能量,投進盤於軍中,引起一場數十萬人的心靈震蕩。
    但出人意料的是,盤於士兵們卻出奇地安靜。
    另一隻靴子,終於落下了。
    他們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交流眼神,不過是呆呆地靜立了一會兒,而後一個個舉起手來:
    “誓死追隨大將軍!”
    “誓死追隨大將軍!”
    “誓死追隨北武王!”
    ……
    一邊喊,一邊還趁達旦激情吃瓜沒注意,開始裝作淚大普奔,失控亂走的樣子,悄悄派兵列陣。
    沒辦法,盤於人就是這麽有心眼的,小詭計特別多。
    等達旦精兵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與被困在裏頭的煉人軍,形成合圍之勢,將達旦精兵包了餃子。
    西烈侯將一切看在眼裏,氣得跳腳:
    “你們這群蠢貨,是不是沒有腦子……”
    可戰場上的形勢就是這麽多變,方才還勝券在握的達旦精兵,一下處於劣勢,被二對一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說達旦兵強馬壯,按說煉人軍和盤於軍已經力疲,又沒有好的裝備,二對一也能打個平手。
    但,他們是沒想到哇,這兩隊人馬還競爭上了,把達旦當成蹴鞠裏的鞠,一頓窮追猛打!
    盤於殘軍這邊,很好理解,就是剛跳槽想做出點業績,好站穩腳跟。
    而煉人軍嘛,自覺得自己是北武王親生的,忽然來了個二胎,這大哥軍的麵子不能落下呀!
    兩隊人馬便暗搓搓地比起來了,雖然裝備拉胯人還累,但一股說破天也要贏的鬥誌,讓他們激發出無窮潛能。
    最後便是,達旦精兵被追著打,人都傻了。
    西烈侯遠遠觀看戰況,差點腦溢血:
    “沒用的東西,一群廢物,怎麽還被些個損兵殘將給打蒙了……”
    而大王子在一旁,則摩挲著下巴,眸色深沉:
    “原來如此。她打的是這個主意,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給她撿著了個大的……”
    西烈侯本來就心情不好了,聽到他的讚美之詞,簡直氣急敗壞:
    “殿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然而,大王子就是個人來瘋,你心情好的時候別招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更別招他。
    否則……
    “要不然呢?”他攤手,晃了晃腦袋,咧唇邪笑:“要本王抱抱你,鼓勵一下你嗎?”
    “不過,本王沒有領著一支精兵,還被損兵殘將打敗的經驗哦。”
    西烈侯:……
    更討厭這個野生王子了。
    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討厭,那瘋瘋癲癲的勁兒討厭,就連他頭上那頂傻麅子皮做的帽子,也討厭!
    西烈侯麵如鍋底,狠狠地甩了袖子。
    其實戰敗本不算什麽大事,畢竟他們削弱盤於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最難跟達旦可汗交代的,是那功虧一簣的山穀通道。
    之所以那麽想捉住趙競之,也是想著將功贖罪,好歹能抵消一點可汗的怒火。
    誰承想,那北武王用了什麽法子?竟將忠貞不二的硬骨頭宇文夀,都給策反了!
    西烈侯一想到這個,就眼裏冒火星子。
    不過,他很快又眼前一亮,腦瓜子冒出一個想法。
    “左右不過是要開出一條從達旦到盤於的路。”他舔了舔嘴角:“既然汨羅不成了,那麽,我們何不考慮……”
    “平遙關呢?”
    【最近有點忙,過幾天就會好點,會把字數補上,真是對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