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赤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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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笑了笑。
    “當然,說好的一起成仙。”
    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將斷臂煉化成丹,但絕不會放棄。
    除此之外,他不可能將所有精力都放在煉丹方麵,必要時刻少不了焰靈姬的幫助。
    隻有同樣吞噬了麒麟之血,擁有強大控火術的她,才有能力延續這件事。
    焰靈姬頓時喜笑顏開,不顧一旁還有個小孩子,便大膽道:“主人以後想怎麽樣都可以哦!”
    也許,她本就是故意說出來氣曉夢的。
    曉夢怎麽會被這種話氣到,隻是麵無表情道:“域外蠻夷,果然不知廉恥。”
    “論品行修養,我們自然比不了掌門高徒,但至少能得到你們無法擁有的快樂。”
    焰靈姬一臉意味深長,如果不是曉夢年紀太小,估計又要用“老處女”這三個字來攻擊。
    大概是因為她已經突破那個層次,成了真正的女人,所以才有底氣這麽說。
    曉夢冷笑:“沉迷皮肉,終究難成大器。”
    “總有一天你也會和姐姐一樣。”焰靈姬一臉意味深長:“你以為你的師兄就不會惦記上你麽,隻是看你太小,想多養幾年罷了。”
    “實話告訴你,他經常在和姐姐打牌的時候念你的名字。”
    曉夢神情一滯,難以置信的看向某人。
    原本在一旁饒有興趣看熱鬧的周元愣住了,這是把他也拉下水了嗎?
    許久,一本正經道:“不是姐姐,是阿姨!”
    實不相瞞,焰靈姬姐姐其實比周元大了八九歲,如今已二十有八。
    沒有哪個女人能容忍別人說她的年紀,正是因為風華絕代,反而更怕芳華韶華逝去。
    焰靈姬臉色驟變,直接撲了過來,拚了命似的和某人扭打在一起。
    曉夢看著二人的所作所為,忽然生出一絲絲羨慕,不羨慕繁華,是因為習慣了平淡。
    她本可以忍受孤獨,前提是不能感受到溫暖。
    於是,不動聲色的離去了。
    “我們是要修仙的,能長生不老,這麽在意年紀作甚?”周元連連討饒,再這麽搞下去,他體內的洪荒之力就要壓不住了。
    焰靈姬若無其事的起身,歎道:“真怕哪天你拋下我們,自己一個人飛升而去。”
    她似乎真情流露,變得無比脆弱。
    人一旦動了情,難免變得患得患失。
    周元正色道:“絕對不會,這麽美麗的臉,完美無瑕的身體,還有如此有趣的靈魂,我怎忍心舍棄?”
    “答應我,不論以後遇到多好的人,永遠給我留一個位置。”焰靈姬仍不相信,依舊在多愁善感。
    周元發現,她居然哭了。
    是因為年幼時的經曆,怕再次回到一個人孤獨的日子麽?
    “初次見麵時,我便惦記上你了。喜歡了你兩輩子,又怎麽會舍得拋下你?”周元有感而發。
    這一次,純粹說的是心裏話。
    隻是他前世喜歡的人有點多,焰靈姬,焱妃,紫女,驚鯢,明珠夫人...
    青元子身為修行之人,博愛世人沒毛病吧?
    “就知道騙人,怎麽可能喜歡人家兩輩子?”焰靈姬破涕為笑,全然不信。
    周元也不解釋,過去已經翻篇,活在當下就挺好。
    “青元師弟何在?”
    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但從言語已經能聽出是誰,這世上也唯有一人能如此稱呼他。
    焰靈姬擦去眼角的淚花,與某人一同走出煉丹房。
    距離門口約莫二十步,一位灰衣道士負手而立,兩鬢發絲已經斑白,麵龐卻還殘留著昔日的風采,整個人看起來儒雅沉穩。
    天宗代掌門,赤鬆子。
    從二十年前開始,北冥子便已經基本不管事,這片山頭也不允許任何弟子踏足。
    周元拜入天宗已有二十載,今日卻是初次見麵。
    他沒想到這人敢主動來見他!
    “師弟為何一言不發,莫不是因為師兄空手而來有些生氣?”赤鬆子麵帶笑容,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師弟的情緒。
    “隻是好奇師兄為何不佩劍,難道如今已舍棄劍道?”周元亦是露出笑容,卻是皮笑肉不笑。
    “師弟莫非忘了,當年為兄敗在逍遙子手中,雪霽早已易主。”
    “也許師兄已經找到更好,更具殺伐的名劍。”
    “也許並未找到。”
    ...焰靈姬隱隱從師兄弟二人的對話中聽出了火藥味,卻不知因何而起。
    記得某人說過,他從未見過這個大師兄,又何來的仇怨?
    總不能是因為她的美貌吧?
    焰靈姬有些自戀的想道。
    赤鬆子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麽,自然也清楚的師弟的敵意從何而來,隻用一句話自辯。
    “師尊是師弟最疼愛的弟子,也關乎他的道。”
    “所以...”
    “不論你信與不信,我從未以任何方式對你出過手,從未!”
    赤鬆子的臉色無比認真,仿佛句句肺腑之言。
    周元將信將疑,低頭陷入沉思。
    從情感來看,道家之人許下的承諾值得相信,因為他們不會違背道心去撒謊。
    同時也是對師尊的信任,他看上的徒弟,絕不可能是宵小之徒,否則自己就會清理門戶。
    但從理智來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仍需做出防範。
    “師兄此番特意前來,便是特意說這些的嗎?”
    “隻是回來看看師尊,順帶來與師弟說一聲。”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走上這條路?”
    周元眉頭緊皺,十分不理解。
    赤鬆子微微一笑:“師弟當然不會明白,在你出現之前,世間已無路可走,即使四大掌門亦無計可施。”
    “你恐怕也不知道,世間唯有一位天選之子,並非人人都能走上康莊大道。”
    他表麵上在笑,語氣中卻透著無盡的蕭索,一個渴望證明自己的徒弟。
    師尊不方便做的事,我來做,縱背負罵名又何妨?
    “我所殺之人無一人無辜,問心無愧。”
    赤鬆子最後做出總結。
    周元聽完,開口道:“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他沒有定義善惡的資格,隻要不招惹到自己。
    “隻是我不明白,師弟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