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慕塵鼻子也跟著一酸。
    血濃於水一說，慕塵在慕老大和慕老三那兩個白眼狼身上感覺不到，但對阿芮，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阿芮跟朵朵長得很像吧。
    慕塵拿出一遝錢，數出二十張給阿芮。
    “這裏是兩千塊，你拿著！”
    阿芮平時接觸的麵值，最大的也就是十塊，什麽時候摸出一百的了，還這麽多。
    她眼底驚色顯露，但最後還是搖頭。
    “這錢，你可以拿去給你阿爹抵債，也可以拿著它去奔自己的前程，該如何選，你自己決定。”
    阿芮還是搖頭。
    慕塵皺眉，“這兩千塊，權當我還你當年在朵朵最饑餓時送烙餅後，被挨打的情；如果你不要，我就收回！你阿爹的事，我不會管，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對不起阿哥！”
    “你能說‘對不起’這三個字，證明你知道你阿爹是怎麽對阿爺的，又是怎麽對我的；至於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錢，你要不要？”
    阿芮眨著一雙血紅的眸子，咬著幹裂的嘴角說：“朵朵是我阿妹，我照顧她是應該的，這裏麵隻有親情，沒有別的；所以，這錢，我不能要。”
    “現在這種情況下，你還確定不要？”
    “不要。”
    “明白了！”
    啪
    慕塵轉身，旁邊的阿戎和阿壯他們都以為他要上車走了，就連圍過來的其他苗民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
    剛轉身的慕塵，反手就給阿芮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徹底打蒙了所有人，也打疼了阿芮。
    可慕塵的吼聲，突然炸醒旁人。
    “慕阿芮，你覺得你很有骨氣是吧？你自己看看你的膝蓋，再看看你的額頭。”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都是你給別人磕頭留下的。”
    “我們家條件是不好，我們可以窮，我們可以缺吃少穿，但我們，得牢記阿爺的話，尊嚴！可你的尊嚴呢？你的尊嚴都隨慕老大和慕老三那兩個畜生被狗叼走了嗎！”
    “啊”
    “回答我！”
    “兩千塊就能磕頭，我黑烏寨慕阿塵的錢，能讓你磕一輩子不歇氣。”
    慕塵從未有過這種爆裂的時候，他現在的樣子，非常嚇人。
    “阿哥”
    咚！
    阿芮雙膝跪在慕塵麵前。
    慕塵喝道：“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苗家姑娘的膝蓋同樣珍貴。”
    “男兒能撐起一片天，姑娘不能。”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慕塵頓時炸了。
    “誰，誰他娘說的男兒能撐起一片天，姑娘就不能了，有種給老子站出來，我黑烏寨慕阿塵今天就跟你這屁玩意理論理論。”
    “草”
    “你他娘的難道是狗肚子出來的嗎！我們男兒要是沒有媳婦姑娘們的扶持，沒有阿妹們的相助，沒有她們生兒育女，你他娘一個老光棍出去連人都做不了。”
    “狗批玩意敢在老子麵前說男兒能撐起一片天，姑娘不能？”
    “姑娘能生娃！剛才是哪個傻批玩意說的，你去生娃啊，老子看你麻批的隻能放屁。”
    怒火中的慕阿塵一通輸出，還滿口的髒話，這可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阿戎叔和阿壯兩人傻了，狗蛋也是一愣一愣的。
    其他寨子的也目瞪口呆。
    男兒們想反駁兩句，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半句話來駁氣場強大的慕阿塵。
    因為她們也是從娘胎裏出來的。
    而對那些婦人們來說，慕阿塵雖然滿口髒話，但每一句都說到她們心坎上去了。
    “阿塵說的對，我們能生娃，男人行嗎？我們每天做的都跟男人一樣，還要給他們操持家裏家外，憑什麽我們不能。”
    短短不過兩分鍾的時間，百分百的婦人和阿妹們，全都站到了慕阿塵的陣營。
    慕塵環視間，那個被他公開罵的人，臉都不敢露出來，更別說放屁了。
    慕塵走出人群，他所到之處，其他村寨的壯年們竟然全部閃開。
    “這頭牛誰家的？”
    “我家的我家的。”
    一對中年夫婦跑了過來，男人說：“阿塵，我們沒有冤枉你大伯，他...”
    “我沒說你們冤枉，他和慕老三幹了什麽都跟我沒關係。”
    慕塵晃了晃手中的錢，“兩千塊，夠嗎？”
    “多了多了，阿塵，要不了這麽多，你真替你阿伯賠的話，給我們一千就行了。”
    “我不是替慕老大賠錢，我是買這頭牛。”
    “那也要不了這麽多。”
    慕塵又加了一千，直接把錢遞上去，“我給你三千，但我有個條件。”
    “阿塵你給一千就行，你放心，我們不會再欺負阿芮的。”
    “我的條件是，再把慕老大兩條腿打斷，這種人，不配當爹，簡直就是我苗家郎的敗類。”
    這些精壯苗民們以為慕阿塵要護慕老大，沒想到慕阿塵比他們更恨慕老大。
    慕塵看都沒看泥土地上昏昏沉沉的慕老大，他來到呆若木雞的阿芮身前，拍拍她肩膀，開車就走了。
    轟
    聲浪炸響，在山腰之間回蕩。
    下一秒，越野車如炮彈一般飛射出去。
    車速之快，眨眼就不見了。
    “阿塵你慢點。”
    阿戎叔扯著嗓門大喊。
    阿壯隻覺得爽，他們黑烏寨的男兒走出寨子還從未這麽爽過。
    可這車子的聲音，爽炸天，太騷包了！
    “阿戎，你跟阿塵比較熟，你覺得他的話是不是嚇唬慕老大的？”牛出事的這家，中年男人拿著三千塊錢，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戎說：“如果慕老大不是阿塵的親大伯，阿塵一定會親手宰了他。”
    “那就是打了？”
    “打！”
    接下來，隨著慕老大的慘叫聲響起，上百苗民換著打一個人的場景，的確是壯觀。
    阿戎讓人把牛抬到皮卡車上，隨後來到神情清冷的阿芮麵前，說：
    “慕老大雖然是你親爹，但這種畜生根本就不配有兒女！你也不小了，好好想想你阿哥的話吧，想明白了，你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聲落，阿戎帶著阿壯和狗蛋走了。
    車裏，阿壯興奮地說：“這麽多年了，我從沒見阿塵有這麽凶的樣子！阿戎叔你發現沒有，阿塵不但變了很多，他一個人竟然把格泥寨的幾百人給鎮住了。”
    阿戎叔自豪地笑了，還問阿壯，“如果你是格泥寨的人，就剛才的那種情況，你該如何回答阿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