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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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五兒。”林嫵說。
    “五兒姑娘,謝謝你。”大塊頭誠懇地說。
    “如果今天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定會被送進牢裏了。我家隻有一個病弱的娘,她知道,會氣死的……謝謝你。”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林嫵對他擺擺手。
    接著,屋裏傳來銀掌櫃的叫聲:
    “嫵兒姑娘,單子好了!”
    “我馬上就來。”
    林嫵匆匆跟大塊頭告別,轉身往鋪子裏走去。
    大塊頭看著她的身影,有些戀戀不舍,追了兩步,喊道:
    “五兒姑娘,我住在青石街,你以後若有需要賣力氣的活,可以來找我!”
    林嫵取了單子,便回寧司寒身邊去。
    回去後,又是一大堆事。
    如此忙了四五天,林嫵和寧司寒都忙得頭昏腦漲。
    兩人也不講究什麽尊卑了,到了夜裏,倒到一張床上呼呼大睡。
    也沒心思幹別的了。
    有一天,事情忙得差不多,終於稍微空閑下來,林嫵正倚在桌旁小憩,寧司寒突然拿了個包袱進來。
    “這個你好生收著。”他的表情很鄭重。
    林嫵打開一看,包袱裏頭,是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這是什麽?”她翻來覆去打量。
    “是一張寧家祖傳的古香方。”寧司寒說。
    一些回憶片段,突然湧上林嫵的腦海。
    上輩子,也有這麽一張古香方,價值連城。
    但是到揚州不久後,就被偷走了。
    偷香方的是一群惡名累累的江湖大盜,他們在各地犯案無數,最近剛到京城來,準備逮住一隻京城的肥羊,幹一票大的。
    他們手段了得,縱使寧司寒嚴防死守,也被他們把香方偷了去。
    莫說國公府,就連開封府也驚動了,全城大張旗鼓搜捕犯人。
    但這夥大盜動作極快,一到手便出了城。
    最後,在京郊某處由於分贓不均,幾個盜賊大打出手,幾死幾傷,才被追趕而來的捕快撿了漏。
    可惜的是,盜賊鬥毆時,不慎將香方掉落火中。
    寧家世代相傳,最有價值的一張古香方,就此告別於世。
    為此,寧司寒被寧國公狠狠斥責了一頓,罰跪祠堂那些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手裏的香料買賣也被收走了。
    最終,這塊大肥肉在寧國公愛妾的哭鬧癡纏下,落入寧司昭手中。
    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下,林嫵心情很是複雜。
    這麽重要的東西,寧司寒隨隨便便就交給她了?
    “世子爺,奴婢無能,怕看不好這麽貴重的東西。”林嫵低頭說。
    寧司寒不以為意:
    “有什麽看不好的,天塌下來我頂著。”
    然後轉身又走了。
    林嫵隻得把匣子收起來。
    但不論是收在箱籠裏,還是壓在被子底下,亦或是塞到櫃子裏,她都無法放心。
    一想到江湖大盜很快就大駕光臨,她心裏就擔憂得很。
    可惡的寧司寒,怎麽給了她一個燙手山芋啊。
    思來想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把香方夾進擦屁股用的草紙裏,大喇喇地放在恭桶旁邊。
    然後自己胡編亂寫了一張方子,放在匣子裏,再慎之又慎地藏在牆角地磚底下的洞裏。
    如此一通操作,她的心才勉強安下一些來。
    但平日裏還是提心吊膽,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路上有條狗她都要多看兩眼。
    這一多看,就發現問題了。
    鋪子裏有個夥計,老是偷看她。
    你偷看我,我就偷看你。
    林嫵也瞄了他幾回。
    然後發現,這人的招風耳,跟寧司昭有點像啊。
    這種小事她不好跟寧司寒說,說不好的話,忒像挑撥離間。
    於是,她來到青石街。
    問了好幾戶人家,她終於走到一個全街最破爛的小屋前。
    門是沒有的,她直接探頭一看。
    大塊頭窩在一個小板凳上,正在賣力地洗衣服。
    “陳吉!”林嫵喊。
    陳吉一看是她,很高興,衣服也不要了,甩著兩手的水就跑過來:
    “五兒姑娘,你來找我了!”
    “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嫵讓陳吉幫她留意那個招風耳夥計,看看他平時都跟誰接觸,也打聽打聽他是哪裏人,家裏都有誰,平時錢多不多。
    陳吉滿口答應,這事他可太擅長了。
    他以前頑劣,經常跟不三不四的人混,雖說最後混進了牢子,但多少也算有點人脈在手。
    打聽、跟蹤、敲悶棍,這些不入流的事,還得是他們陰溝裏的人最合適。
    叮囑完陳吉,林嫵留下1兩銀子就要走。
    陳吉追上來,急得抓耳撓腮:
    “五兒姑娘,我不能要,我幫你不是為了錢,是為了報恩。”
    “我知道。”林嫵溫和地說:“我給你也不是為了讓你幫我,而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要互相幫助,對嗎?”
    就這麽把他打發回去了。
    等林嫵回到鋪子裏,那夥計又在鬼鬼祟祟地窺視她。
    她假裝沒看見,回房間睡覺去了。
    瑤光院。
    沈月柔焦躁地連口茶都喝不下,在房中轉悠。
    “二爺,你確定你的人靠譜嗎?真能把方子偷出來?”
    “哎呀,我的好嫂子,你就別轉了,轉得我眼暈。”
    寧司昭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渾不在意地說:
    “當然能了,不瞞你說,就算他寧司寒護得跟個鐵桶似的,也耐不住我在裏頭有人。”
    沈月柔撇撇嘴,口氣有些諷刺:
    “看來二爺也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純良,你平時裝得兄友弟恭的,背地裏是不是對世子爺有怨氣呀?”
    寧司昭被她這麽說也不惱,嗬嗬一笑。
    “我和嫂子半斤八兩,說起來,嫂子還跟兄長夫妻情深呢。”
    沈月柔被他堵得沒話了,氣哼哼地在凳子上坐下。
    “寧司昭,我警告你,咱們說好的,香方偷出來是暫時的,等五兒被發賣了,我們就要還回去。”
    她銳利的眼神像紮透寧司昭一般:
    “你可不要動什麽歪心思,打那香方的主意!”
    寧司昭哎哎叫屈:
    “嫂子,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這香方對國公府來說有多重要,我能不知道嗎?要是被父親知道我碰香方一個手指頭,他能剁了我的手。更別說旁的,我是不敢的。”
    “你心裏有數就好!”沈月柔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