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蘊半臥在床頭，腦子像被罩著一道牆，模模糊糊得聽不清。
    “司蘊，你說我還有必要爭嗎？如果爭來一個心裏有別人的男人，我得膈應一輩子！我雖然喜歡傅稹，但我更希望相伴一生的男人，也是喜歡我的！他若不喜歡我，我就不要他了！”
    嘉飛公主湊近了問司蘊，這回她聽清了。
    司蘊幽幽道“公主，沒有男人會如此長情！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國公爺也不例外！我瞧他並沒有多麽懷念梅姐姐呢！”
    “真的嗎？”
    “已經過去的人，都不重要了！就算兩情相悅，也會慢慢變成相看兩厭！這世上沒有一層不變的東西！”
    嘉飛公主覺得有些道理，見司蘊昏昏欲睡，便沒再聊下去。
    “你別管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會會這個宋南萱！”
    嘉飛公主氣勢洶洶地出門。
    門一關，司蘊再度昏睡過去，睡得並不安穩，耳邊來來往往都是腳步聲。
    直至暮色降臨，司蘊才緩緩醒來，她餓得不行，想去後廚找點東西吃。
    一出門，正巧碰見黃蓬走進來。
    黃蓬手裏提著一食盒，走到司蘊麵前，微笑道“聽說你昏睡一日了，給你帶了餛飩！”
    “謝謝！正好餓了。”司蘊如獲至寶。
    “你的腦袋，怎麽樣了？”黃蓬將食盒放到司蘊屋內的桌子上。
    “好多了，沒那麽暈了！”司蘊不信邪，輕輕晃了下腦袋，沒有了方才那般暈眩。
    “你可真是無妄之災！”黃蓬垂眼笑。
    司蘊坐下，吃餛飩前，隨口問一句：“楊紫靈怎麽樣了？”
    “等會！”
    傅稹端著藥，快步走入，把黃蓬先請出去。
    “你怎麽還沒走？天黑了，查案不急於一時，過幾日再來！”
    “過幾日？”司蘊暗忖，一日推一日，得查到猴年馬月。
    傅稹真是一點不著急，倒要急死她這個丫鬟。
    “梅友乾說，楊紫靈要恢複正常，能好好答話，短時間內不可能！這案子暫時沒線索可查！先停了吧！”傅稹解釋一句。
    黃蓬輕歎一聲，無奈道“司蘊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等等！”司蘊急忙追出去。
    “慢慢走，別跑！”
    傅稹將她拉住，她甩開，跟黃蓬說“那就不要寄希望於楊紫靈，還有一個人，他應該知道一些當年的事！”
    “誰？”黃蓬鄭重地問。
    “不知道。”司蘊搖頭，用力地回想，喃喃道，“是個男子，很瘦挺高的，跟你差不多高，走路有點坡腳……”
    她用力想，伸手捂住隱隱發疼的腦袋。
    “好了！你別想了，我先去找找看！”
    黃蓬走後，司蘊又坐回屋裏。
    傅稹將藥推到司蘊麵前，換走了那碗餛飩。
    “藥先喝！”
    司蘊看了一眼，輕聲道“藥太燙了！我好餓，我想先吃餛飩！”
    “不行！”傅稹斷然拒絕。
    屋裏沒有點燈，暮色下，他看起來像個煞神。
    下一秒，煞神舀起一勺藥，吹涼了，僵硬地送到她嘴邊。
    司蘊隻能乖乖喝藥，連喝了幾口，實在受不了，她一把搶過藥碗，將剩餘的藥汁，全部喝下。
    “不是餓了嗎？吃吧！你愛吃的餛飩！”傅稹冷麵冷眼，將一碗快冷掉的餛飩，推到司蘊麵前。
    “我其實也沒有很愛吃，實在是餓了！”司蘊吃了一口冷餛飩，心裏哇涼哇涼的。
    “餓了？”傅稹冷笑，“不喜歡的東西，就算餓死，我也不吃！藥可以治病救人，哪怕是苦了點，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都是你必須要吃的！”
    傅稹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把司蘊都整懵了。
    隻是想先吃餛飩而已，她犯天條了？
    她揚著臉，一臉茫然，傅稹才驚覺，自己方才都說了些什麽鬼？
    傅稹坐下，垂首耐心等她吃完餛飩，才輕聲道“南萱說楊紫靈渾身都是鞭痕，應該長期遭受虐待！”
    “鞭痕？”司蘊手心隱隱冒汗，“爺，你抓他來審啊！”
    “你以為我能一手遮天？得有實證才能抓！丈夫虐待瘋妻，就算鬧到官府，也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頂多破了他深情的名聲！”
    “那隻能等楊紫靈清醒？”司蘊斂眉。
    “現在難的是，我們要怎麽將楊紫靈留下治病！今日洪家兩兄弟已經去順天府衙，狀告我強搶他人之妻，明日上朝，我得被人罵死！”
    一說到這，傅稹就氣得狂躁，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些諫官會怎麽指著他鼻子罵。
    “那你幹嘛非要去上朝？你可以稱病啊，你還被瘋子驚著了呢！”司蘊漫不經心道。
    “……”傅稹陷入沉思，眸底一亮。
    “反正搶都搶了，你是成國公，他們再生氣又能怎麽樣？隻能憋著唄！等楊紫靈清醒了，你就清白了！”
    聽到司蘊這麽說，傅稹剛鬆弛下來的臉色，再度緊繃起來。
    “你這是拿你家主子爺的名聲開玩笑！”
    “你也準備退婚嘛，那麽在意名聲幹什麽？”司蘊笑著說。
    傅稹也笑了“我要退婚，你這麽高興？”
    “當然！你一輩子不娶，我最高興！”
    順著他的話頭，司蘊脫口而出。
    她的本意是他不娶，就沒有主母，她也就少伺候一人。
    當然，這不切實際，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卻並沒意識到這話，在傅稹聽起來，極具有挑逗的意味。
    等意識到的時候，傅稹已經牽起她的手。
    她想抽回，但腕子被拽住。
    抽不回了！
    他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心的傷口，有點癢有點麻，更多的是疼。
    昏暗的屋裏，他唇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看不真切。
    “我不娶妻，誰給我生兒育女？我家沒什麽人了，總得留後吧？”
    語氣很淡，稀疏平常的說。
    “我開玩笑的，爺怎麽可能不娶妻……啊！”
    話音未落，腕子被他用力一扯，她跌進他懷中。
    近距離，四目相對。
    司蘊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你幫我生嗎？”
    “……”
    司蘊滿眼震驚之色。
    生什麽？
    生你妹啊！生出來讓你摔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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