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辰的話語，風寒雪先是微微一怔，如墜寒潭般的清冷氣質瞬間凝滯。
    思維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寒意順著脊背爬上後頸。
    她怎麽也沒料到，這個總愛用不羈眼神打量她的少年，竟會在這樣的深夜，在即將迎來生死之戰的前夕，說出這般滾燙的話語。
    一時間，腦海中像是被攪亂的絲線。
    那些平日裏刻意壓製的情緒，在他直白的攻勢下化作漫天飛雪，紛紛揚揚迷了心神。
    待反應過來，風寒雪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雪白的臉頰泛起薄怒：“你在亂說什麽？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這樣你明天也就不用去參加什麽約戰了。”
    指尖凝出冰晶，寒芒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卻始終未真正出手。
    作為冰雲七仙之一，她早已習慣了被人仰望。
    那些拜倒在仙宮山門前的求道者，哪個不是小心翼翼捧著敬仰，連目光都不敢在她身上多作停留。
    可眼前這人，好似天生不怕她。
    “難不成，他就這麽確定，自己不會對他出手？”風寒雪有些疑惑。
    蒼風帝國，王玄境不出，天玄境便已是立於天地間的最強者。
    若在以前，她從沒想過，一個不過十八歲的男子，竟然敢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就殺了我吧。”
    蘇辰幹脆閉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讓那抹微笑顯得愈發執拗。
    “總有人說，喜歡一個人，要藏在心底，可我覺得，喜歡就要說出口。”
    “這世間的緣分像晨霧般易散，你若把心意悄悄藏起，它或許就會被時光碾碎。”
    蘇辰頓了頓，望向天際懸掛的弦月：“春日的花不會因為害怕凋零就不綻放，因為盛開的刹那，才讓萬物記住了它的美。夜空的流星也不會因為轉瞬即逝就不劃落，正是那短暫的耀眼，才讓無數人許下心願。”
    “我喜歡你，之前很早就說過了的，不過那時候，我跟你之間可以說天差地別，你是高高在上的冰雲七仙，我不過邊陲小城裏的一個小家族子弟，對你而言弱如螻蟻。”
    蘇辰笑了笑：“而直到現在，我才有勇氣將這份喜歡直接說出來，倘若我始終沉默，或許你永遠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可能因此錯過無數故事，在我看來，很多事情，即便結果不如人意，至少你勇敢表達過，日後回想起來，不會被‘如果當初說出口’的遺憾糾纏，說出口，是給自己一個答案，也是給緣分一個機會。”
    “閉嘴。”
    風寒雪疾步上前，用帶著涼意的掌心捂住他的嘴，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以後這種事不能亂說，知道不？特別是在別人麵前。”
    風寒雪咬牙道。
    在她看來，蘇辰根本就是無知者無畏。
    不知道對冰雲仙宮的人說這種話，會是什麽後果。
    特別是她這個層麵的。
    蘇辰微微撇嘴，自然明白她在顧忌什麽。
    冰雲仙宮森嚴的門規，她肩上背負的責任，還有那些無處不在的目光。
    方才提及楚月嬋的事，看似不經意，實則也隻是她故意為之罷了。
    若連師姐都能打破某些禁忌，那橫亙在風寒雪心裏的枷鎖，或許便能鬆動幾分。
    “我肯定是不會在別人麵前說這些的，我又不傻。”蘇辰撇了撇嘴。
    “不過，我以後會當著別人麵親口說出來的。”蘇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
    “哼，你敢亂說，我會把你綁成粽子，從高空丟下去。”風寒雪冷冷笑道。
    “以後你打不過我的。”
    風寒雪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不得趁著機會多欺負欺負你，不然就像你說的，以後我還真有可能打不過你了。”
    她心裏清楚，以蘇辰如今的天賦，超越自己不過是時間問題。
    想當初，她十七歲時雖天賦出眾，也不過比如今的水無雙略勝一籌。
    與十八歲便達靈玄境十級有著很大差距。
    “我現在又沒說，你可不能動手好吧。”
    “身為冰雲仙宮的仙子，動手動腳的可不好。”
    “就動手動腳了，你能怎麽樣。”風寒雪擰住蘇辰耳朵道。
    “風寒雪，好女不跟男鬥，我勸你最好鬆開。”蘇辰呲牙咧嘴道。
    “哼，一天就知道花言巧語，你還是過了明天這一關再說吧。”風寒雪沒好氣道。
    焚絕城畢竟是焚天門少主，地玄境三級的強者，又與焚天門大長老焚莫離牽扯頗深。
    若蘇辰敗了……後果她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不就一個焚絕城而已，打他都不用雙手好吧。”蘇辰挑了挑眉，故意道。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吹呢。”風寒雪白了一眼蘇辰道。
    她心底自然知道，蘇辰比焚絕城強很多。
    但那隻是成長起來的蘇辰。
    現在的蘇辰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
    焚絕城畢竟年長數歲，哪怕他相信蘇辰能夠打敗焚絕城，但不用雙手，這就有點離譜了。
    “你怎麽確定我吹了，我要是沒吹呢？”蘇辰突然湊近，又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迅速撤到十米開外。
    “我要是沒吹，你讓我抱一下。”蘇辰說完，立馬撤到了十米開外。
    隻要風寒假一有動作，他就直接跑。
    雖然不一定能跑掉。
    以風寒雪最起碼天玄境五級以上的實力，想抓住他，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我要是贏了呢？”
    風寒雪看著蘇辰那一臉警惕的表情，對剛才的話，沒有想象中那般憤怒，而是淡淡道。
    “你贏了，我給你一個驚喜。”
    蘇辰想了想道。
    “你能有什麽驚喜？”風寒雪不相信道。
    身為冰雲七仙，她不管是見識還是所擁有的東西，都要比蘇辰多太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相信你肯定會喜歡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雖然她不覺得蘇辰能拿出什麽能讓她驚喜的東西。
    不過總歸有那麽一點好奇。
    這跟東西本身是否貴重無關。
    因為若是別人的話，她大概率會一巴掌直接拍出去吧。
    也就蘇辰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