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八位數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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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尹鐵生的交易清單上,120萬的石礦老板羅偉林與280萬的鎳礦老板許雲峰,都隻是冰山一角。
    尹鐵生的賬麵資產高達9500多萬。
    加上他的豪宅豪車,總資產超過了一個億,他哪來這麽多的錢?就憑他會寫幾個字?
    別說他的字寫得不怎麽滴。
    就算他的書法真的登峰造極,也不可能搞到這麽多錢。國內有名的書法大師多了去,但能靠書法發家致富的沒幾個。
    眾所周知:
    真正的書法大師,通常都要麵臨一種很尷尬的現實:人活著時搞不到錢,人死了之後一字值千金。
    因為隻有人死之後,作品才會成為不可再生的稀有資源。
    如果哪個書法大師在活著的時候就能一字千金,那大概率是有貓膩。人家買的不是字,而是花錢買人情世故、買你的話語權。
    尹鐵生自己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但他拒不承認自己是書法界不入流的一個貨色,這不僅關係著他個人的麵子工程,也關係著他女兒的生死。
    不僅女兒不能死。
    他自己也不想死。
    熬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熬成了一個資產上億的大師。
    好日子還沒過夠,漂亮的小姑娘還在等著他慷慨解囊,他可不想這麽早就去閻王爺那裏報到。
    但林東凡的反腐大刀,是真的能砍死人。
    尹鐵生很清楚:
    如果自己今天不說點什麽,林東凡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他想活命,林東凡也同樣想建功立業、想踩著他的屍骨往上爬。
    在這場博弈中,該怎麽苟全性命於盛世,力求聞達於諸侯?
    這個問題成了尹鐵生的思考重點。
    沽名釣譽的書法大師·尹鐵生
    尹鐵生怯怯地把五根手指伸到林東凡和簡思凝麵前:“每人這個數,你們給我留條活路,妥不妥?”
    大師辦事就是豪爽,腦子裏裝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社會指示。
    逗得林東凡和簡思凝一臉懵逼。
    簡思凝好奇地問:“這個數……是多少數?”
    “我也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尹鐵生以為簡思凝和林東凡已經動了心,豪氣幹雲地叉著五根手指:“這個數的後麵,六個零打底。”
    500萬!
    這個龐大的數字,帶著一串驚歎號,以驚魂之姿浮現在簡思凝和林東凡的腦海裏,令倆人直眉愣眼。
    尹鐵生笑言:“就你們那點工資,拚死拚活地幹上一百年也未必能掙到這個數,可以了。有了這筆錢就有房子和車子,可以直接退休。”
    林東凡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機。
    將自己的股票賬戶打開,然後把賬戶數字展示在尹鐵生麵前:“麻煩你幫我數一下,我這後麵有多少個零?”
    “一、二、三、四……”
    數著數著,尹鐵生便一臉死灰之色。
    他把目光轉移到簡思凝身上:“你也有六個零?”
    “我沒有六個零,但我有這個。”簡思凝用手中筆杆子指了指胸前國徽,肅穆地警告尹鐵生:“賄賂公檢法人員,罪加一等!”
    這一聲警告,令尹鐵生的信心跌入了十八層地獄。
    但尹鐵生還想再掙紮一下。
    他又把目光轉移到林東凡身上:“你賬麵上隻有六個零,我給你加個零,幫你把七位數變成八位數,這總可以吧?”
    “看我嘴型。”
    林東凡動嘴不出聲,吐出傻逼兩個字。
    尹鐵生似乎沒有看懂這唇語,擰著眉頭又勸簡思凝:“徽章又不能當飯吃,你也再考慮考慮,我同樣給你八位數。”
    簡思凝聞聲蹙眉。
    扭頭望向林東凡:“師兄,尹大師好像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要不要用銀針試試?再搶救一下。”
    “必須試試,生命誠可貴。”
    林東凡將那包銀針攤開,取出一根長達7.5Cm的銀針。
    那細長的銀針,在台燈的照耀下寒芒微閃,它不僅蘊含著深厚的中醫底蘊,也驚懾著尹鐵生的敏感神經,嚇得尹鐵生瞳孔急縮。
    這一刻。
    尹鐵生不僅想起了紮死人不償命的庸醫老張。
    還想起了去年春晚小品裏的一句台詞:人死了,錢沒花完。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紮心的悲劇哐當一聲砸他腦袋上。這萬惡的世界,到底是哪個狗日的發明了“畏罪自殺”這個詞?
    太過分了!
    在這個法治時代,怎麽可以有這種詞的存在?簡直無法無天!
    尹鐵生心裏在咆哮,眸子裏濁淚盈眶。
    他的目光在林東凡和簡思凝身上掃來掃去,緊張得聲音發顫:“別一言不合就拿這玩意兒嚇唬我,你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民公仆,怎麽跟能那些市井小流氓一樣,玩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感覺你們對不起你們胸前佩戴的國徽,真的。”
    “你在教我們做事?”
    林東凡訝異地反問:“你已經病入膏肓,我們又不能見死不救。現在我們想仗義出手,救死扶生,怎麽就對不起胸前的國徽?”
    “對不起,是我嘴賤,低估了你們的正義感。”
    尹鐵生那濁淚急得蠢蠢欲落,儼然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眼巴巴地乞望著林東凡和簡思凝:“你們連八位數都不要,那你們想要什麽?給我透個底行不行?我真有點迷糊。”
    “我們想聽真話。”林東凡追問:“如果你沒病,那你就別語無倫次,有什麽就說什麽,能不能做到?”
    “能,必須能。”
    尹鐵生篤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林東凡直視著尹鐵生的眼睛:“那你告訴我,去年十月那場書畫拍賣會,恒沙集團的老總王敏娟,為什麽會花五百萬去拍你的作品?”
    “你這個問題太尖銳了,有點紮心。”
    尹鐵生抬起被銬著的雙手,擦起了眼淚。
    低著頭邊擦邊說:“我覺得是因為我的書法作品好,值那個價。不過,這件事還有另一個版本,怕就怕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你先說來聽聽。”
    林東凡拭目以待。
    已經將眼淚擦幹的尹鐵生,情緒也穩定了一點。
    他抬頭瞧了瞧林東凡和簡思凝:“王敏娟在開發青竹嶺項目時,發生了森林火災。她想通過我的關係,讓戴豐年把火災真相壓下去。”
    “說來說去,就是跟尹秋紅沒關係?滿嘴跑火車。”
    林東凡用手中銀針指著尹鐵生。
    尹鐵生嚇得渾身一顫,嗑嗑巴巴地回道:“真……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你們把我手機拿過來,有錄音……”
    “去,把他手機拿過來。”
    林東凡給簡思凝遞了一個眼神。
    從被拘捕的那天開始,尹鐵生的手機,以及一些隨身物品,都被封存在一個塑料袋裏,由專職人員負責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