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放虎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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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到與1500萬擦肩而過時,韓兵心碎了一地。
    感覺人生就像是吹泡泡,原本以為自己也是個上帝寵兒,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吹出色彩斑斕的泡泡。
    沒想到林東凡隨便一個噴嚏噴過來,泡泡就滅得無影無蹤。
    怎麽能這樣?
    就算你是隻手遮天的上帝,你也不能把我當小醜一樣戲耍吧?說好的為人民服務,難道你忘了?
    十萬牢騷在韓兵的肚子裏不斷發酵。
    在快要衝破天靈蓋的時候。
    韓兵愣是把這些牢騷死死地按壓在肚子裏,一個字都不敢吐出來,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早就令他領悟到了一條社會真相——時代變了,人心不古,現在會哭的孩子不一定有奶吃,搞不好就會招來火辣辣的一巴掌。
    夜幕下,韓冰的鬱悶情緒已經爬滿了臉頰。
    唯一令他慶幸的是:
    在無邊夜色的籠罩下,沒人可以看到他崩潰情緒。
    於是他定了定神。
    又開始賣力地向推銷自己:“兩位大佬,我感覺我還有一點價值,你們要不要慎重地考慮一下?不給一千五百萬賞金,給個一千萬也行。”
    “你已經被捕,有個屁的價值。”楊青這話,多少有點一劍誅心的味道,紮得韓兵哭笑不得。
    夜幕下的林東凡卻笑了,等的就是韓兵的貪婪之心。
    這些年,陸瀚從一個街頭小混混發展成呼風喚雨的江湖大佬,幹過的非法勾當可不是一件兩件。
    韓兵是陸瀚手下的小弟。
    如果韓兵站出來咬上陸瀚一口,很多事便可以迎刃而解。
    但林東凡沒想過要給賞金,心想老子把這一千萬捐給孤兒院,難道不香?憑任何讓你這個為禍社會的悍匪撈個盆滿缽滿。
    林東凡道:“賞金的事你就別想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在我們沒抓到你之前,你若倒戈捅上陸瀚一刀,那叫棄暗投明。現在你已經被捕,你這不叫棄暗明,你這叫大婊哥。做了大婊哥還想立座功德碑,妥妥的無恥。”
    “林處,你說的這個婊哥,是不是指……婊子?”韓兵弱弱地問。
    林東凡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正解,婊子無情,婊哥無義。對於那種無情無義的老婊,我隻能奉送鄙視兩個字,賞金肯定給不了。”
    “林處,話別說得這麽絕……”韓兵還是不死心,執著地強調:“我真不是那種一點價值都沒有的人,隻是缺個伯樂……”
    “呦,還知道伯樂呢?這是讀過書啊。”林東凡笑言:“既然大家都是文化人,那咱就用文化人的方式來協商。”
    “您講,我聽著。”韓兵洗耳恭聽。
    林東凡道:“你姓韓,叫韓兵,我估計你爸肯定是很欣賞兵仙韓信,所以給你取了這個名字,知道韓信做得最牛逼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韓兵想了想,猶豫不決地猜問:“垓下之戰,打敗項羽?”
    “不對。”林東凡搖搖頭,糾正道:“是胯下之辱,真男人能屈能伸、能大能小、還能鑽人家的褲襠。”
    “有道理。”韓兵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林東凡又道:“既然你叫韓兵,你怎麽著也能領悟一下韓信那種能屈能伸的精神,天塌下來,無所屌謂。”
    “懂了,不要臉的人才能出人頭地。”韓兵悟道:“請大佬指條道,不管是要我鑽還是要我舔,我都可以。”
    “悟性不錯。”
    林東凡鄭重其事地拍了拍韓兵的肩膀。
    又引手指向山腳下的陸瀚,繼續說道:“我不要你鑽,也不要你舔,看到沒有?我要你一次性幹翻他。”
    韓兵微微皺眉:“意思就是說,就算沒有半毛錢賞金,我也得幫你賣命,這就叫能屈能伸。林處,恕我直言,其實你也有當婊哥的天賦。”
    “謝謝你的讚美。”林東凡道:“你也別沮喪,雖然我給不了你賞金,但我可以幫你申請減刑。隻要你把陸瀚拿下,算你戴罪立功。將來少坐幾年牢,仔細想想,其實也挺劃算。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韓兵笑了笑:“我喜歡後麵這兩句詩。”
    “喜歡就好,趕緊出征,我會在山上盯著你的表現。”
    說著,林東凡輕輕推了韓兵一手。
    下不下山,都已經由不得韓兵自己作主,夜幕下,韓兵揣著一顆撲嗵撲嗵的緊張心髒,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一直憋著沒說話的楊青,始終盯著韓兵漸行漸遠的背影。
    直到韓兵消失在朦朧夜色中。
    楊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把他給抓了,現在你又放他下山,萬一你失策了,他壓根就不想戴罪立功,到時你這臉往哪擱?”
    “讀了四年法學,看過那麽多的刑事案例,你見過幾個悍匪是真不怕死?”林東凡分析:“韓兵這家夥好就好在不衝動,做事會權衡利弊。”
    “權衡個屁的利弊。”楊青理直氣壯地辯道:“他要是真懂權衡利弊,會跟著陸瀚當悍匪?這擺明了是提著腦袋去豪賭。”
    “你這就叫飽漢不知餓漢饑。”林東凡笑評:“你知道他生在什麽家境?你知道他經曆過什麽?他之所以會走上這條江湖路,也許是被生活所逼。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行差踏錯也是常有的事,又不是聖人。”
    “中邪了吧你?今天居然替一個悍匪辯解。”楊青毫不客氣地瞪出一道鄙視的小眼神,可惜夜色深沉,林東凡看不到。
    林東凡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下動靜:
    “誰替他辯解了?莫名其妙,我隻是客觀評述一種社會現象。
    現實中,有些人確實是在被生活逼得走投無路、或者是一時衝動的情況下才走上犯罪的道路。
    因此,法律也不是一上來就給人定死罪,得給人留下悔過自新的空間。
    今天我們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體現的就是法治精神。”
    當這這一大堆的法治理念傳進耳朵裏時,站在夜幕下的楊青無言以對,打嘴炮這件事,他從來都不是林東凡的對手。
    剛才消失在黑暗中的韓冰,現在已經重新出現在視線中。
    韓兵已經到了山腳。
    走進了汽車燈的映照範圍。
    楊青拭目以待:“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林東凡問。
    楊青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下的韓冰:“我賭他拿不下陸瀚。就算他有這個心,他也沒這個實力。陸瀚身邊還有兩個保鏢。”
    “賭就賭,誰怕誰。”林東凡笑道:“如果你輸了,以後見了我,你得主動敬禮請安,叫我一聲凡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