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帶毒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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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時。
    坐在媽祖廟的觀潮亭,望著潮起潮落的大海,喝著十幾萬一瓶的紅酒,跟海龍會的二當家聊著“搞死龍王”的話題。
    話裏話外都透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橫感。
    這樣的情景。
    林東凡剛到海珊的時候曾幻想過。
    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時間,這豪橫的一幕就照進了現實。就像漁民說的,隻要他媽的餌料下得夠猛,就沒有釣不上的大魚!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人,真的不能鑽牛角尖!按部就班地奮鬥幾年才知道,劍走偏鋒才是成功的捷徑!
    反腐打黑,有時跟打炮有異曲同工之妙,你不能霸王硬上弓,隻有做足前戲才能體驗到極致的快感。
    瞧瞧笑麵虎蔡陽,那副如獲至寶的幸福樣。
    鉤都吞進了肚子裏,還以為這是奔向人生巔峰的高光時刻。如果他渴望的人生巔峰是下油鍋,煎至兩麵金黃,似乎也沒毛病。
    既然他有這種偉大的理想。
    那得成全他。
    林東凡把沒喝完的小半杯紅酒擱桌上,重新那起那支粗壯的巴西雪茄吸了兩口,兩個字——帶勁!
    這股勁,足以讓普通人嗆到心肝打顫。
    但林東凡從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最少在這一刻,他在演繹著社會大佬的角色,裝逼演戲,他是專業的。
    於是一口氣直悶心底,憋上幾秒,然後再緩緩地呼出來。
    這時氣順了,說話也很沉穩:“蔡老板,既然咱們在媽祖的眼皮子底下把事定了,合作嘛,總得拿出點誠意。”
    “樊總,你的意思是……”
    蔡陽那滿麵紅光,這時已經變得有些凝滯,顯然聽不懂這要的又是哪門子的誠意。
    既然你不懂。
    那小爺就好好給你上一課。
    林東凡彈了彈雪茄灰,灰燼飄落在褲子上,毫不在意,兩眼直盯著一臉懵逼的蔡陽:“我幫你幹掉鄭滄海,協助你上位當龍王,一點問題都沒有。便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整天打打殺殺,我更喜歡走法律製裁的路線。”
    “什麽?走法律路線?!”
    “對,走法律路線。”
    “這……你先讓我緩緩……”
    天空沒打雷,但蔡陽已經驚出了被雷劈的錯諤感。
    臉色緊張到了極點。
    他把前麵那杯紅酒端了起來,喝口紅酒壓壓驚,等情緒穩定後才擠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樊總,你逗我玩呢?像我們這種人,都是法律的製裁對象。你走法律路線,那不就是自掘墳墓——找死?!”
    “莫慌。”
    林東凡早就料到,這事肯定會點燃蔡陽的恐慌情緒,畢竟這家夥是海龍會的二當家,端了老大,老二肯定也是個陪綁貨,跑不了。
    是時候亮出洗腦大招了!
    林東凡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微笑:“鄭滄海跟郭立春勾結在一起,他們是利益共同體。如果我們隻幹鄭滄海,不幹掉郭立春,那將來死的就是我們。所以,要幹就幹票大的,把鄭滄海和郭立春,一鍋端。”
    “……!!!”蔡陽仔細一點,點了點頭:“有道理。”
    “這就對了,就是這個道理。”林東凡進一步下套:“所以,現在你得再拿出一點誠意來,把鄭滄海和郭立春暗中勾結的證據交給我。”
    “這……”
    蔡陽一下子又猶豫了,他疑惑地凝望著一本正經的林東凡,無聲中似乎在說你丫的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這一幕令林東凡暗爽不已。
    恭喜你猜對了,小爺就是在耍你,但了個是!小爺這風生水起的套路,你是跳起不出來,你得學會認命。
    林東凡懷揣著滿腹自信,進一步自圓其說:“蔡老板,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摸著良心回答我。”
    “什麽問題?”
    蔡陽目光的中疑惑色越來越濃,已經從懵逼狀態轉化為防禦心理。
    但這絲毫不影響林東凡的洗腦節奏。
    林東凡不慌不忙地問:“第一個問題:就目前這格局,你覺得俞化成和郭立春是不是兩虎相爭,必須死一個?”
    “這是肯定的。”
    “肯定了就好,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
    “什麽?”
    “第二個問題:我在俞化成的船上,這事你知道;現在你要跟我合作,你是不是也要上俞化成的船?”
    “如果你能引薦我上他的船,那最好不過。”
    “你太瞧得起我了,俞化成是什麽人?他可是海珊一把手。你若想上他的大船,光靠我引薦是不夠的,你得主動遞交投名狀。”
    “這事簡單,回頭我就找個有才華的人,幫我寫份投名狀。”
    “我說的投名狀,不是寫在紙上的投名狀。”
    “投名狀不是寫在紙上?”
    蔡陽又是一臉懵圈,托父母沒文化的福,他這輩子雖然讀書不多,但也不至於不知道投名狀是個什麽玩意兒。
    投名狀,不就是現代大家所說的保證書、承諾書?
    在古代,那就是用來向大佬、向組織表忠心的一種承諾書,大家咬破手指歃血為盟,立下生死契約。
    暗思至此。
    蔡陽篤定地笑了笑:“樊總,你別欺負我讀書少,投名狀不寫在紙上,那寫在哪裏?難道你要我像嶽飛一樣,把‘忠誠’刺在背上?”
    “你的腦回路劈叉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談笑間,林東凡已經看出來了,老蔡是真沒文化,悟性這一塊是硬傷。
    林東凡笑言:“你說的那種投名狀,是一種形式主義。而俞化成,他是一個實幹派。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隻知道講空話、喊口號的形式主義。”
    聞言,蔡陽似有所悟:“所以,你的意思是……”
    “對囉,就是這個意思。”林東凡愉悅地打了個響指:“你把鄭滄海和郭立春互相勾結的證據交出來,將他們送進監獄。用實際行動,協助俞化成把心腹大患除掉,這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你說的這意思,我懂。”
    蔡陽低頭沉思了片刻。
    又憂心忡忡地望向林東凡:“樊總,我不是不想用實際行動去交投名狀,主要是這法律路線……它風險太大。回頭把鄭滄海和郭立春抓了,他們再咬上我一口,那我不也得脫上一層皮?這事不能走法律路線。”
    “你這個顧慮,表麵上合情合理。”林東凡一本正經地跟蔡陽分析:“但你忽略了一個核心重點。”
    “什麽重點?”蔡陽一下子又來了興趣。
    林東凡不假思索地回道:“郭立春一倒下,海珊就是俞化成的天下。你交了投名狀,以後沒有俞化成點頭,誰敢動你?”
    “這倒也是。”
    蔡陽釋懷而笑,端起酒杯便敬林東凡:“樊總,還是你的腦子好事,所有細節都考慮得很周到。來,我再敬你一杯。”
    “為你的悟性,幹一杯!”
    林東凡含笑碰杯,心想你們這些大沙雕,終究還是逃不出小爺的五指山,哈哈,等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