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大佬們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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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不能批!”
    當林東凡斬釘截鐵地發出這個聲音時,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了許多,也凝重了許多,真有種令人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陳罡感覺自己的腦仁疼得厲害。
    一邊是呂易直可能透過空氣傳來的無形壓力,一邊是林東凡那幾乎能戳穿人心的銳利目光。
    媽的!
    夾在中間難做人啊!
    “東凡,你的顧慮我明白。”陳罡努力端起領導的派頭,雖然這派頭在林東凡麵前向來不怎麽好使:“但江女士提出的請求,畢竟涉及基本人權和醫療救助,我們也不能完全不予考慮,這關係到我們檢察機關的……”
    “形象?”
    林東凡替他把那點小心思說了出來,嘴角扯起一抹沒什麽溫度的笑容。
    直戳要害:“陳檢,現在不是講形象的時候。喬連舟為什麽自殺?他老婆為什麽早不鬧晚不鬧,偏偏在我們查到器官來源的節骨眼上,拿著一份漏洞百出的同意書,跑來要求出國治療?這巧合多得能寫一本懸疑小說了。”
    江琳也是耳尖。
    聽到倆人對話後,立馬走過來反駁:“什麽漏洞百出!白紙黑字,黃秀菊親手按的手印!林東凡,你就是打擊報複!看我老公倒下了,就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陳檢,你說,你們是不是想逼死我?!”
    你以為她隻是嗓門大?不!她的眼淚也是說淌就淌,手裏的鑒定報告抖得嘩嘩響,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陳罡愁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大門方向,雖然記者被攔在外麵,但保不齊哪句話就漏了出去。
    深吸一口氣。
    陳罡立馬拿出了慣常的和稀泥大法。
    表情沉痛,語氣凝重:
    “江琳同誌,你的訴求,我們聽到了。林東凡同誌的擔憂,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出國治療這事,非同小可,涉及到嫌疑人監管、病情鑒定、國際合作等一係列複雜程序,不是我一個人能拍板的。”
    稍作頓言。
    成功看到江琳想要再次爆發的表情。
    陳罡立刻補充:“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高度重視喬連舟同誌的治療問題!這件事我會提請上麵研究決定,一定會給你一個負責任的答複。”
    大師就是大師,和稀泥的手法如臻化境。
    所謂的“研究決定”,看似是在積極應對,實際上是一腳把皮球踢給了“上麵”,完美貫徹了“拖字訣”和“甩鍋訣”的精髓。
    關鍵是誰也不得罪。
    江琳還想說什麽,陳罡已經不給機會,示意工作人員:“先請江女士去接待室休息,好好安撫,詳細記錄她的訴求。”
    等江琳被工作人員半請半勸地帶走。
    陳罡才轉向林東凡,壓低聲音:“東凡,你的意思我懂。但你看這情況,如果硬攔著不讓她提請求,話傳到外麵,就成了我們漠視生命,不通人情。這事先按程序報上去,讓上麵定奪吧,你也別再糾結。”
    林東凡嘴上什麽也沒講,那眼神分明在說:“老狐狸,你就和稀泥吧,我替死者問候一下你的親娘祖奶奶!”
    ……
    第二天上午,兢兢業業的陳大檢察長,那份燙手的“研究申請”擺到了更高層麵的會議桌上。
    主持會議的人是汪道臣,列席的人有呂易直、宋長康。
    在這不得不說一下,現為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的老宋,一直都是呂易直的假想敵。
    為了坐上第二把交椅,倆人在暗地裏沒少較勁。
    不大的小型會議室裏。
    煙霧繚繞。
    氣氛比昨天的檢察院大廳還要凝重幾分。
    呂易直的姿態擺得很足,手指敲著桌麵,聲音沉緩有力,每一個字都砸在“法治”的鼓點上:
    “……事情已經很清楚,在法院沒有最終判決之前,喬連舟,他隻是個犯罪嫌疑人,不是罪犯!這是最基本的法律原則,是我們一切行動的底線!”
    他目光掃過在場幾人,最後落在對麵一直沒什麽表情的宋長庚臉上。
    又繼續唱高調:“憲法和法律,賦予每一個公民的基本權利,不容踐踏!生命權和健康權,更是最高階、最核心的權利!沒有任何調查需要、程序便利,能淩駕於這項基本權利之上!”
    語調逐漸慷慨,帶著不容置疑的凜然正氣。
    坐在末席的陳罡,那眼珠子左瞧右瞧,觀察各位大佬的反應。隻見宋長康笑而不語,坐在首席的汪道臣也保持著沉默,靜等呂易直把話說完。
    呂易直繼續講:
    “現在,嫌疑人已經喪失意識,成了一個植物人。他還有什麽人身危險性?他不可能再危害社會,不可能串供,更不可能逃亡。
    我們調查的核心,是查明事實,追繳違法所得。
    他現在毫無行為能力,調查完全可以圍繞其財產、社會關係進行,這根本不影響最終司法結果的公正。
    在這種環境下,我們有什麽理由拒絕一位生命垂危的公民,尋求最佳醫療救助的基本權利?
    如果我們這麽做,不僅是冷漠,更是對法治精神的背叛!”
    說到這裏。
    呂易直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痛心疾首的質問:
    “我建議,立即批準其家屬的合理請求!並依據相關法律規定,同步將其強製措施變更為取保候審!這不是對某個人的特殊照顧,這是踐行法治精神,對公民基本權利最基本的一種尊重。”
    一番話,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簡直能直接刻成碑文立在法院門口。
    會議室裏一片沉寂,煙霧盤旋,幾位與會者眼觀鼻,鼻觀心,仿佛突然對“反省”兩個字有了濃厚的興趣。
    沉默,是和稀泥的前奏。
    唯有宋長庚,輕輕笑了一聲:“老呂啊,聽你一席話,我這心裏……真是熱乎乎的。”
    聲音不高,卻像針一樣精準地刺破了凝重的氣氛。
    宋長庚毫不客氣地調侃著呂易直:“你對你這得意門生的關照,真是無微不至,感人肺腑。”
    呂易直那張老臉頓時有點掛不住,憤怒地捏緊了手中的筆杆子。
    咬牙怒辯:“老宋,你這話說得真是莫名其妙!你身為一個政法幹部,不跟我講法治,反過來跟我講人情,這合適嗎?我支持江琳的請求,不是因為喬連舟跟我有私交,我們也沒私交!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麽做!”
    “當年你任黨校校長的時間,喬連舟去黨校學習,你是他的老師。他是你的門生,這是事實。今天這個議題,你是不是應該避嫌?”
    宋長康一針見血,刺得呂易直當場臉色紅溫。
    眼看現場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在不斷升級,一直隻聽不說的汪道臣,發出了終結者聲音:“這事有點複雜,擴天在擴大會議上再議。”
    聞言,呂易直頓時有點繃不住。
    呂易直正色道:“汪書記,我們能拖,喬連舟的病情也能拖?剛才老宋說我應該避嫌,我不這麽認為!當年我做校長的時候,省內有多少領導幹部去進修學習?放眼一掃,到處都是我的學生!如果因為有過師生關係就要避嫌,那省裏大大小小的事,我是不是事事都要避嫌?沒這道理!”
    話音乍落,現場氣氛又變得凝重起來。
    就在大佬試圖打破僵持時。
    “砰!”
    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不輕不重地推開,力道恰到好處!既宣告了來者的存在,又沒顯得過於冒失。
    所有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林東凡走了進來,邊走邊道:“汪書記,不好意思,剛才路上堵車,我來晚了一步。不過,這似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堅決不同意江琳的請求!在座的各位大佬,有沒有誰想反駁我?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