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小李子的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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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醫院,VIP病房。
李橫波靠在床頭,手指煩躁地敲擊著床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錢有財卻遲遲未到,這讓他心頭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
何其幸垂首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病房裏的氣壓低得幾乎快要令人窒息。
就在李橫波快要按捺不住,準備再次發作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進來的正是錢有財。
隻是他現在的模樣,著實有些淒慘。
右眼眼眶一片烏青,腫得老高,嘴角也破了,殘留著一點幹涸的血跡,走路時似乎還牽動了某處的傷痛,微微佝僂著腰,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李橫波先是一愣,隨即眉頭緊鎖,陰鷙的目光在錢有財身上掃視:“怎麽回事?”
錢有財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著哭腔道:“李……李總……我……我差點就來不了了……”
“說人話!”李橫波不耐煩地喝道。
“是林東凡!”錢有財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驚又怕地訴說起來,“我剛出小區,就被林東凡帶著人給堵了!他……他逼問我是不是要來找您,還威脅我,讓我離您遠點……我不從,他就……他就動手打我!您看我這眼睛,我這嘴……他還打掉了我一顆牙!”
說著,他還把手裏攥著的那顆帶血的蛀牙展示給李橫波看,以增加說服力。
這倒不是演戲,是真疼,也是真委屈——雖然這委屈的源頭有一半得算在林東凡那兩拳上。
李橫波盯著錢有財臉上的傷,又看了看那顆牙,眼神變幻不定。他確實收到了何其幸的消息,知道林東凡半路截人,但具體細節並不清楚。
“他堵你,就隻是為了打你一頓?”李橫波狐疑地問,他不太相信林東凡興師動眾就為了這點小事。
“不止……”錢有財按照林東凡教的話,半真半假地哭訴,“他還逼問我,您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我……我咬死了沒說!他就罵我是您的忠犬,說……說遲早要打斷我的狗腿……”
他刻意突出了自己的“忠誠”和對林東凡的“恐懼憎恨”,試圖消除李橫波的疑心。
李橫波沉默著,手指依舊敲擊床沿,似乎在判斷錢有財話裏的真假。林東凡會動手打人,他信。但錢有財這老狐狸是不是真的這麽硬氣,他持保留態度。
“他有沒有提到別的?比如……科技專利,或者……詹姆斯?”李橫波突然冷不丁地問道,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錢有財的反應。
錢有財心裏“咯噔”一下,背上瞬間冒出冷汗。
知道這是李橫波在試探他!
他努力維持著驚恐和委屈的表情,連連搖頭:“沒有!絕對沒有!他就是純粹看我不順眼,想給您一個下馬威!李總,我現在是徹底把林東凡得罪死了,以後……以後我可全靠您了!”
他適時地表露忠心,並將自己擺在了一個更依賴李橫波的位置上。
李橫波盯著他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錢有財感覺自己後背的襯衫都快濕透了。終於,李橫波陰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絲,敲擊床沿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行了,瞧你那點出息。”李橫波語氣依舊不好,但少了幾分殺意,“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死不了。既然林東凡這麽不想你跟我接觸,那說明我找你找對了。”
他示意了一下何其幸。
何其幸立刻將一份新的文件遞到錢有財麵前。
“這是……”錢有財看著文件,心頭一緊。
“新能源電池材料的‘技術交流’協議,”李橫波淡淡道:“之前那份作廢,這份條件更‘優厚’一些。你看看,沒問題就簽了。”
錢有財接過文件,快速瀏覽。
雖然換了個名頭,但核心內容依舊是極低價格轉讓核心技術和專利,隻是包裝得更隱蔽,條款也更苛刻。
他手心冒汗,知道這就是林東凡說的那個“坑”。
但現在,他必須跳。
他臉上擠出感激的神色:“謝謝李總關照!我簽!我馬上簽!”他拿出筆,手依舊有些顫抖,但這次是刻意表演出來的“激動”和“後怕”,毫不猶豫地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蓋上了公章。
李橫波看著簽好的協議,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錢有財這淒慘的模樣和“爽快”的簽字,暫時打消了他一部分疑慮。
“很好。”李橫波收起協議,“接下來,還有件事要你做。”
“李總您吩咐。”錢有財躬身道。
“聯係詹姆斯。”李橫波壓低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陰險:“就說我們這邊有‘新貨’要出手,約他老地方見。這次,我要親自跟他談。”
錢有財心中巨震,表麵上卻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我回去就聯係!”
他明白,李橫波這是要加快與國外情報機構的勾結步伐,而林東凡交給他的任務——約出詹姆斯,竟然以這種方式,如此“順利”地推進了!
從醫院出來,坐回自己的車裏,錢有財才徹底癱軟在駕駛座上,大口喘著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剛才那一番表演,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摸了摸依舊疼痛的眼眶和嘴角,又看了看副駕上那份簽好的“賣身契”,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又慶幸的複雜表情。
“林東凡……李橫波……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啊……”他喃喃自語,隨即又振作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東凡留給他的一個加密號碼。
“林先生,”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匯報工作的恭敬,“協議我‘被迫’簽了。另外,李橫波讓我聯係詹姆斯,說他……要親自出麵。”
電話那頭,林東凡的聲音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淡然:“知道了。按他說的做,時間地點定下來後通知我。錢董,立功的時候,快到了。”
掛斷電話,錢有財看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感覺自己也成了這盤大棋中的一顆棋子。
隻不過,他現在很清楚,自己該站在哪一邊,才能搏得一線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