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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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蘊裹緊被子,睡眼惺忪,小鼻子一聳一聳的,雙手乖巧交疊放在被上。
    唇有些幹,指尖不自覺撫上。
    驀地,腦中浮現昨日臉紅心跳的畫麵。
    少女晃晃頭,努力忘掉昨日唇上新鮮觸感。
    陸以南這兩天囂張得很,恨不得叫所有人知道他們二人關係。
    萬一叫父親知道,估計又會有麻煩。
    哎!
    “出來,吃飯。”
    郝蘊一個激靈,忙不迭掀開被子,然下一秒,門直接啪嗒一聲打開。
    陸以南眉眼浸在陰影裏,狂妄冷峻,眼下一片青黑,似是一夜沒睡。
    “早上好呀,男朋友。”
    “不好。”
    他失眠了。
    因為那個淺嚐輒止的吻。
    郝蘊悄悄扯了扯竄到腿根的睡裙,迎上男人目光靦腆一笑。
    “今天不出去吃,我給你做,怎麽樣?”
    “你還會做飯?”
    郝蘊暗暗咬牙。
    看不起誰呢!
    她從小沒上過公立學校。
    媽媽死前,有家教老師來別墅給她啟蒙。
    死後學業暫停,不同女人來家,教她做飯,插花,下棋,煮茶。
    總之,大家閨秀會的她都會,不會的,她也會。
    “我還會繡花,陸少,我給你繡個帕子呀?”
    陸以南眸光閃過心動,但很快被壓下。
    昨天是一時失控,才答應她那些亂七八糟的。
    一輩子假女朋友?
    他輕嗤一聲,自然拉下椅子坐下:“誰稀罕。”
    “好吧,那不繡了。”
    郝蘊嘴唇微嘟,默默去準備食材做早餐。
    房間很大,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冰箱還貼上可愛小貓貼紙,充滿生活氣息。
    她拉開冰箱,取出牛奶雞蛋,還有蟹柳棒。
    小廚房裏,少女圍著粉嫩圍裙,將鍋顛得風生水起,儼然一副大廚樣兒。
    她白嫩清透臉蛋被熏得有些泛紅,似春日薔薇花,伶仃羞怯。
    眼眶熏出淚,就如同花瓣上露水,是整朵花的點睛之筆。
    手機接連震動聲喚回陸以南視線。
    看清消息,他眉頭緊蹙。
    『哥,千萬別回來,爸知道你辦砸了事,正在家裏大發雷霆!』
    『對了,新小媽喜歡珠寶,你哄哄她,指不定她高興了,爸就不罰你了!』
    發消息的是他同父同母小弟弟。
    才八歲。
    他口中的“辦砸事”,應就是泰曼那批槍被黑吃黑,賠血虧的事。
    沒想到啊……
    陸以南唇角譏誚勾起,橘黃暖燈映射下,皮膚還是病態蒼白。
    這麽快,消息就傳到老頭兒耳中了?
    嗬,會是誰傳的呢?真是難猜。
    “陸少,飯好了,蟹柳滑蛋,不知道和不和口味。”
    郝蘊倒兩杯熱牛奶,一同遞過去。
    男人沒接。
    “怎……麽了?”
    陸以南笑得囂張:“要挨打了。”
    一瞬間,少女臉色煞白,盤子從手中滑落,摔到地上碎了。
    她慌忙蹲下,用手拾起碎片,不住道歉:“對不起,我這就去重做,對不起陸少!”
    郝蘊以為她飯沒做好要挨鞭子抽打,嚇得魂飛魄散。
    白皙掌心被陶瓷紮出血跡也渾然不覺。
    陸以南見人受傷,心裏煩躁更甚。
    他說要打她了?
    膽兒比兔子還小!
    他抬起手,下一秒,女孩就失聲捂臉:“啊!別打我!”
    許是真嚇慘了,瘦小身軀不住顫抖,淚從指縫放肆溢出,吧嗒吧嗒落到地上。
    男人想撫摸她烏發的手堪堪僵在半空。
    不多時,從喉間溢出自嘲低笑。
    陸以南開口,聲音有些幹啞:“我很像那種人麽?”
    像麽?
    郝蘊不知道。
    他當她麵殺死樊梨,侮辱樂蔚,可又從未傷害過她。
    甚至,還親自為她塗藥,報仇。
    “不用說了。”
    他知道了。
    在她印象裏,他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瘋子……瘋子……
    兩個簡單字瘋狂刺激男人敏感得快要發怒神經!
    “陸以南,你就是個怪物!”
    “去死,你去死掉好不好?媽媽求你了!”
    回憶浪潮拍碎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陸以南騰得起身,椅子接觸地麵發出刺耳摩擦聲。
    郝蘊顫巍巍抬眸,被嚇一跳。
    男人眼眸猩紅地嚇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踹門離開。
    “砰!”
    一室狼藉。
    不多時,胖胖管家憨憨進門,收拾好屋子,留下醫藥箱。
    “薑小姐。”他欲言又止,最後隻留下一句話:“記得擦藥。”
    天兒泛著晴絲,似烘烤焦的華夫餅。
    郝蘊給手纏上紗布,重新做了早餐,敲響陸以南房間門。
    今晚就是最終拍賣會。
    她一定要拿回黃瑪瑙珠!
    陸以南蹲在角落,緊緊握佛珠,埋首深嗅,拚命平複躁亂情緒。
    “叩、叩叩。”
    敲門聲執著反複響了十餘次,終於停下。
    男人鬆一口氣。
    還好,沒叫她看見自己狼狽如野狗趴在衛生間瓷磚。
    二十五年了,從未有人能使他情緒跌宕失控。
    她,是第一個。
    “我擦好藥了。”
    陸以南眸光猛得一震,維持跪趴姿勢緩緩抬頭,對上郝蘊明澈鹿眼。
    一時間,驚駭地忘記呼吸。
    她……不是走了麽?
    “陸少,我擦好藥了,你檢查檢查。”
    郝蘊委屈巴巴蹲下,手伸出去,給她看包滿繃帶的纖細手腕。
    她唇邊還粘著豆漿,襯衫邊若有似無拂過他手背。
    癢癢的。
    陸以南壓下陰戾,跪直身,捏起郝蘊精致下巴:“誰讓你來了?”
    “對不起,我給陸少送早餐,你不喜歡,現在就走。”
    少女眸子清靈靈,眼珠黑白分明,不說話與人對視顯得十分真摯。
    媽、的!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拿他這兒當什麽?
    陸以南大掌按住她後頸,用力將人帶進懷裏。
    “啊……疼。”
    “不許走。”
    小家夥可憐仰起小臉,又些緊張,又有些不安,聲音裏帶著不自覺慌亂。
    “那先……先把早飯吃了,要不對胃不好。”
    她磕磕絆絆舉起豆漿,哆嗦喂到他唇邊:“加了很多糖,不苦。”
    “最起碼嚐一口……”
    男人一直不為所動。
    郝蘊急得快哭了。
    陸以南輕嗤。
    這是怕沒做好飯他揍她?
    小玩意兒還挺有意思。
    男人解釋道:“剛才沒想打你,是我,快要挨打了。”
    “你?”
    郝蘊意識到連忙捂住嘴:“抱歉,我不問了。”
    “吻我,快點。”
    少女沒動,就在陸以南等得不耐煩時,她儂儂請求:
    “陸少,我想參加晚上拍賣會。”
    又和他講條件?
    陸以南狹長眸子危險眯起:“薑小柒,你還真不怕死啊?”
    郝蘊認真點頭:“怕。”
    可是……
    少女柔軟唇貼上他的,輕輕啃咬,帶著些不滿,似在嬌嗔。
    她更怕搶不到瑪瑙珠。
    這次被拍走,下次遇見,說不定是什麽時候。
    總不能去偷吧?
    陸以南按住後腦勺,將人強勢抵在牆上,反客為主。
    然沒等他命令,郝蘊就自覺張開唇齒,邀請他攻略。
    他略一怔,沒客氣,大肆搜刮口腔津液,逼她一同咽下去。
    浴室裏,兩道糾纏身影朦朧印在浴屏。
    跪在瓷磚地,如鴛鴦癡癡交頸,至死方休。
    “擦擦。”
    陸以南丟給郝蘊一方紙帕,支撐站起身。
    剛才,他再一次不管不顧失控。
    直覺告訴他,如果不趁早處理掉,她一定會害慘自己。
    郝蘊絲毫沒意識到危險降臨,正捏著紙巾小心翼翼擦金豆豆。
    可眼淚越擦越多,似要流淌成河。
    當然,是裝的。
    陸以南居高臨下俯視慘得一塌糊塗的少女。
    唇被無情咬破,小臉全是淚漬,髒汙不堪,一雙眼睛卻又漂亮的驚人。
    “就那麽想去?”
    “想。”
    陸以南冷不丁點燃一根煙。
    煙霧繚繞,少女容顏被模糊,他才感覺心裏好受些。
    郝蘊扒著他褲腳,顫巍巍站直身。
    卻腿一軟,再一次栽倒。
    陸以南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沒有去扶。
    “我記得,拍賣會是要門票吧?”
    “來人。”
    胖胖管家走進。
    迎著郝蘊期待的眸,陸以南扯了扯菲薄的唇:“帶薑小姐去負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