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兩點多。
    本該是人熟睡的時候。
    柳如煙已經化好妝，跟著王恒從林家大院裏麵出來。
    昨天晚上結束以後。
    林賢告訴她明早要起三更。
    作為一個國台主持人，柳如煙閱曆不少，自然知曉，在北方的一些城市有起五更的習慣，不過人家那都是在年後了。
    林家村這竟然是在年前。
    倒是稀罕的很。
    因為是深夜，並且沒有預告，直播間剛打開，並沒有多少人進來，約莫萬人。
    “？？？大半夜開直播？內容是健康的嗎？”
    “預告都沒有，不會是誤觸了吧？”
    “讓我康康，有沒有好康的東西。”
    柳如煙帶著笑臉對著鏡頭打了聲招呼。
    “嗨大家好我是柳如煙，今天是臘月二十九，在林家村，今天也是個特殊的日子。”
    “在今天，林家村的人需要起三更，顧名思義，就是三更起床，”柳如煙說道。
    聞言，直播間的網友們頓時詫異。
    “起三更？不是大年初一起五更拜年嗎，怎麽成了起三更了？而且這是臘月二十九，拜什麽年？”
    “就是啊，起這麽早幹嘛。”
    “起三更，笑了，是不是傳承的時候記錯了？”
    “感覺像是。”
    柳如煙雖然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但依舊滿麵笑容，“來跟我們一起走進林家村的‘起三更’”。
    鏡頭隨著柳如煙的身形，來到了林家大院外。
    雖然是淩晨，但是整個林家村已經是燈火通明，道路兩旁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彩燈。
    “哇！什麽時候準備的？”
    柳如煙被這一幕驚訝到了，她的眼裏反射著點點的燈光。
    一些林家村的人從巷子裏魚貫走到了林家村的主路上。
    “嗬嗬，老森，今天精神頭不錯啊，早年好。”
    “林夕，你小子不是一晚上沒睡覺吧？”
    這些人站在主路兩側，見到以後便拱手笑著問好。
    遠處，還有更多人也在這樣做，所有人都穿著正式，見麵以後互相作揖行禮。
    恍惚間，柳如煙還以為回到了古代的時候。
    “別說，還真有那味兒了，像是我們那起五更拜年的時候。”
    “我聽他們說什麽早年好，這是拜早年呢？”
    “好像是吧，應該也是一種習俗，脫胎於大年初一拜年吧。”
    網友們議論紛紛。
    柳如煙注意到，所有人都是朝著林家大院來的。
    “拜早年，要來林賢這裏拜早年嗎？”
    柳如煙心中疑惑。
    怪不得沒見到林賢從房間裏麵走出來呢。
    而且，林家大院的會客大殿門口還鋪著一條紅毯。
    鏡頭一直在對準林家村最寬的一條主路。
    兩側的小巷子裏，一個個林家村人穿著盛裝走出，像是小溪匯聚成了河流。
    林家村人組成的河流朝著林家大院流淌。
    柳如煙和王恒連忙讓開道路，他們看著最前麵的老人。
    王恒找到了合適的機位，就在這些老人的右前方。
    從前往後，從老到少，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新年將近的喜悅。
    眾人順著林家大院裏鋪就的紅毯朝著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內。
    林賢端坐在紅木椅子上。
    兩邊柱子一側客座上，季步群等人坐在那。
    “這大殿不錯啊，”季步群打量著這古代風格的大殿。
    “是啊爺爺，比我們那四合院蓋得好多了，”季平左右看了看，想著要不要到時候再買一套四合院，改建一下。
    雖然京城那邊建築改建嚴格，但是，以季家的實力，這些都是小問題。
    “不過，這拜年的人什麽時候來，”季平忍不住問道。
    他倒是不困，這個點正是夜生活正happy的時候。
    一旁的小弟坐在一旁根本不敢開口。
    旁邊坐著的可是季家的老爺子啊！
    他爹他爺爺見了都得唯唯諾諾的人。
    他現在都有些坐立難安。
    “有點耐心，”季步群看向林賢。
    後者側目看了過來，“老爺子，你們那邊有這習俗嗎？”
    林賢笑嗬嗬的問道。
    季步群點了點頭，“也有拜年，都是群小輩來磕頭，還有一些關係走動，沒你們村子裏熱鬧。”
    “對了，你那旁邊的箱子裏麵擺的是什麽？”
    季步群好奇的看著林賢右前方擺著的一個紅木箱子。
    “嗬嗬，除舊錢。”
    “除舊錢？”
    “跟壓歲錢差不多，”林賢笑了笑。
    “誒，人來了。”
    季步群看到了外麵的人流。
    明黃色的燈光下。
    一個個老年人或是拄拐，或是互相攙扶的順著紅毯走來。
    人群構成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季步群看著這一幕滿臉羨慕。
    人多，熱鬧好啊。
    而且這是最真摯的宗族情誼，不夾雜任何利益往來。
    現在最稀缺的就是這種情誼啊！
    他過壽，過年的時候，來的人雖然多，但是，這些人裏麵大部分都是來巴結他或者季家的。
    林賢正色，整個人端正的坐在紅木寬凳上。
    他身上穿著暗紅色的唐裝，臉龐雖然年輕，但是坐在那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
    人流在距離林賢三米遠的地方停下。
    眾人臉上帶著喜意，看著不遠處端坐的老祖爺。
    林仗上前兩步，對著林賢拱手道了聲，“老祖爺，全村老少來給您拜早年了！”
    說著，林仗跪在了地上，背後的人群也嘩的跪在了地上。
    這一幕蔚為壯觀。
    看的季平心潮激蕩。
    “嘖嘖嘖，要是我坐在那就好了。”
    季平一臉羨慕的看著林賢。
    放在家族聚會裏麵，磕頭的都是他啊！
    給老爺子磕頭。
    給爹磕頭。
    娘的，林賢年紀比他還小，卻全村人都來給他磕頭了。
    直播間的網友們看著這熟悉的一幕。
    “羨慕兩個字我都說煩了，憑啥，這小子這麽年輕這麽多人給他磕頭。”
    “正常，人家畢竟是老祖爺，我還叫一個嬰兒叫叔叔呢。”
    “嘖嘖嘖，羨慕啊，我也想坐在那。”
    “換做是我，絕對不可能給比我小的人磕頭的。”
    “我也是，感覺這樣有些沒尊嚴，好歹這麽大的人了，而且，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是不可能會跪下的。”
    不少人其實都不認同給長輩下跪磕頭。
    感覺跪拜是封建迂腐。
    “辭舊迎新，都起來吧，上來領除舊錢。”
    林賢笑嗬嗬的說道。
    聞言，柳如煙詫異的看著林賢，除舊錢，是什麽東西？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除舊錢？跟壓歲錢一樣吧應該？什麽東西？”
    “不知道，估計是壓歲錢吧。”
    “辭舊迎新賀新年，難道選在二十九號就是為了發這個除舊錢？”
    “好像是，估計發不了多少錢吧，這麽多人呢。”
    “一百兩百到盡了。”
    “應該是，我村裏發壓歲錢就是這點，五十二十的。”
    網友們議論紛紛。
    林仗率先走到了林賢麵前，跪在地上，“老祖爺，林仗給您磕頭了！”
    林賢笑了笑，隨手將旁邊的紅木箱子拉了過來。
    季國茂和季步群眼神略凝。
    這箱子的分量可是不輕啊！
    少說得有幾百斤了。
    這小子，捏著箱子角就拉過來了，力氣果然是大的嚇人啊！
    季步群看了那小子扔豬的視頻，驚為天人，這小子，放在古代那是妥妥的悍將！
    就算是放在他們那個時代，也是猛人，近身肉搏拚刺刀的時候估計無人能敵。
    可惜生錯了和平年代。
    這一身力氣都浪費了，最多在體育場上發揮一下。
    “這裏麵是錢？”
    柳如煙看向那箱子。
    林賢將箱子打開，頓時露出了一片紅色。
    “你今年多少歲來著？”
    林賢看著林仗問道。
    “回老祖爺，林仗今年七十了，”林仗說道。
    “七十，”林賢隨手拎出來一摞成捆的錢。
    隨後從裏麵拿出來了七捆。
    “給，除舊迎新。”
    林賢將錢遞給了林仗。
    “謝謝老祖爺！”
    林仗一臉感激的說道，從老祖爺六歲開始，他就定下了這個規矩，每年臘月二十九，除舊迎新，要收除舊錢。
    一歲一千元。
    他七十歲，所以領取七萬。
    他知道，這是老祖爺在變相的幫助他們。
    林賢家中積累的財富已經十分可觀了，沒個由頭給他們他們也不會要。
    所以林賢定下了這麽一個規矩。
    也是在遊老爺之前。
    “這是七萬？”
    柳如煙忍不住問道。
    “對，一捆一萬。”
    林賢點了點頭。
    柳如煙眼皮挑了挑，好家夥，七萬啊！
    就這麽發出去了。
    她一年的工資也才十五萬，算上各種福利補貼，加上二十萬吧，這老爺子就這麽領取了七萬？
    直播間的網友們也驚呆了。
    頭一次看到壓歲錢給七萬的。
    而且，這老人七十歲了，豈不是意味著他領了七十年？
    “牛逼！七萬的壓歲錢，我一年的工資也才四萬二。”
    “羨慕了，草啊！我能跪那嗎？”
    “哥們，你不說跪下沒尊嚴嗎？男子漢大丈夫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是時候提現了。”
    “老祖爺，您看看我啊！我小時候從林家村被拐走了！嗚嗚嗚嗚。”
    “沒錯，我從小就姓林，我就是林家村的人啊！”
    網友們羨慕麻了。
    七萬塊錢啊！
    而且還是一次性發出來的，相當於攢了七萬塊錢，在鬥音，七萬可能不算什麽。
    但是放在現實生活中，多少人畢業五六年了都攢不下來七萬塊錢！
    一旁的林國顫顫巍巍的上前，“小國，年齡大了，鞠躬代跪吧。”
    林賢連忙說道。
    林國畢竟九十歲了。
    這個年紀，身子骨已經不怎麽好了。
    “那不行！規矩是規矩，”林國顫抖著跪下，“老祖爺，林國給您磕頭了！”
    整個林家村都承了林賢的情，這位小老祖爺，從小就懂事兒，懵懵懂懂的年紀，卻開始幫助林家村做各種善事。
    家家戶戶幾乎都受老祖爺恩惠。
    季步群看著這林國，頓時有些熟悉的感覺。
    “林國？怎麽這麽耳熟呢？”
    他能看出來林國絕對當過兵。
    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這人。
    隻覺得名字耳熟。
    “你今年九十了，拿著，”林賢數了九疊錢。
    “謝謝老祖爺！”
    林國起身，雙手接過了林賢手中的錢。
    沉甸甸的。
    “？？九十歲給九萬，七十歲給七萬，一歲一千？”
    柳如煙好像明白了什麽。
    “嗬嗬，柳主持數學很好呀，”林賢笑嗬嗬的說道。
    也沒有反駁。
    一旁端著攝像機的王恒都露出來羨慕的表情。
    一歲一千，換做是他可以領取兩萬多了。
    網友們更麻了。
    “草啊！以前總是有人說一寸光陰一寸金，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以我的年紀，一年能領取三萬了！”
    “媽的，老子的年終獎都沒有這麽多，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