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袁宴茹給的那塊瓷片，李羨魚猶豫著該怎麽處理，是直接給錢還是買個禮物送給她，反正還給她是肯定不可能的。
    正糾結著，楊維文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老先生給了他一個地址，說是這人家裏有幾塊元青花殘片，他朋友去看過，都是真貨。
    不過那人不太好打交道，他朋友也不方便出麵幫他打招呼。
    “你不是藝術品經紀人嗎，就用這個名頭上門，別說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就行。”
    掛斷電話，李羨魚琢磨了一會兒，感覺這老頭也不像是什麽好銀。
    他說的那個人多半得罪過他或者他朋友，所以才會這麽麻利的把這個地址給他，讓他好光明正大的上門去騷擾人家。
    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為什麽不方便打招呼還說給他聽，他們關係可還沒好到那一步。
    不過管他呢，隻要知道那人家裏有真瓷片就行。
    看了一下時間，再有個把小時就該吃晚飯了，忽然又想起來袁宴茹這個時間點喊他過來，多半是準備跟他一起吃晚飯的，結果不知道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簡直莫名其妙！
    想了想，他準備晚上七點多再過去拜訪，那會兒應該剛吃完晚飯正閑著呢。
    地址上的小區是一個老小區，全都是五層高的老樓，不過門牌號還都標示的挺清楚的，他轉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地方。
    確定樓號單元都沒有錯，他就走了進去，結果還沒走到二樓，忽然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發怒的聲音。
    “買買買！天天就知道買，全都是些賠錢貨！”
    “整天窩家裏屁事不幹，就知道擦你這些破爛！”
    “我踏麽都給你砸了，我讓你擦！”
    啪的一聲，東西掉地上碎掉的聲音。
    “哎呦我的元青花啊，好幾百塊錢呢！我打死你個臭婆娘！”
    “你打你打！王大壯我告訴你……”
    “你們兩個煩不煩？天天就知道吵吵吵！再吵我就住奶奶家去，不回來了！”
    “不是閨女，你聽我說，這可是二十多年前的600塊錢……”
    “二十多年了都賣不出去！”
    “那是我沒想著賣……”
    聽著房間裏吵成一團，李羨魚搖搖頭。
    20多年前600塊錢確實還挺值錢的，可要說就能買到手一件真正的元青花那也不啻於癡人說夢。
    東西窩手裏20多年就是明證。
    他又看了一眼那家黑乎乎的防盜門，輕手輕腳的從門口走過，直接上到頂樓。
    “你找誰？什麽事？”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推開門，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著。
    李羨魚拿出名片簡單做了自我介紹，那女人馬上就換上一副笑臉，客氣的把李羨魚讓了進來。
    “爸，拍賣公司來人了，你趕緊出來。”
    裏邊臥室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都說了不賣不賣的，怎麽還來！”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響，一個禿頂老頭踢嗒踢嗒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你哪個公司的？”
    “王大爺，我叫李羨魚，是愛之軒……”
    “你們公司煩不煩啊，這都第幾波了！”
    “我再說一遍啊，隻要我還活著，就不賣！”
    “不是王大爺，我這次過來不是勸您上拍的，我是聽說您這裏有幾塊元青花瓷片，就想過來學習學習……”
    “我憑什麽給你學習？沒有！趕緊走！煩死了！”
    “您別急啊王大爺，我可以高價收購，絕對高價！”
    之前那女人看到老爺子態度堅決，翻了個白眼自顧自跑一邊看電視去了，忽然聽到李羨魚要高價收購，頓時眼睛一亮。
    “爸！人家好歹也是客人，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說罷拉著李羨魚熱情的把他往沙發上讓。
    “來來，小李經理，你給我好好說說，瓷片真的也很值錢嗎？”
    “那當然了……”
    老頭看到自己女兒把李羨魚拉走，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轉身就又回裏屋去了，那個女人卻纏著李羨魚問個不停。
    過了一會兒，她一臉神秘的湊近李羨魚輕聲道：
    “你等會兒，我去拿東西。”
    李羨魚不由大喜，有戲！
    哎呀，還是有個敗家女兒好啊！
    你不敗家我不敗家，怎麽拉動國內消費？
    現在進出口這麽不景氣……
    沒一會兒，女人從另一個房間裏抱了一個小紙箱出來，裏邊全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瓷片！
    李羨魚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邊一片看了一眼。
    咦？這個好像不是元青花啊，不對，這根本就不是青花好吧！
    他也不氣餒，這一箱子起碼十好幾塊，就是保存的不夠愛惜，最起碼也該用軟布之類的東西隔一下。
    不過正好，越不愛惜就越有可能會賣掉……
    沒一會兒，所有瓷片看完，李羨魚的臉有點黑。
    這裏邊根本就沒有元青花！
    甚至別說是元青花了，憑他的眼力都能看出來，最少有一小半都是些新東西！
    “怎麽樣，這些你能出什麽價？”
    “王姐，我想買的是元青花殘片，您這些……”
    “那沒辦法，老爺子寶貝的跟個什麽似的，平時連外孫想看都不讓碰……這些你真不要？我可以便宜一點。”
    李羨魚搖頭。
    “那行吧，那你再給我講講你們公司上拍都有些什麽優惠……”
    幾分鍾後，女人忽然低呼出聲，
    “什麽，你說你們連傭金都可以不要？”
    “對！隻要東西足夠好，不但其他雜費全免，傭金也可以和公司協商，我之前就操作過幾個全免的！”
    這些套路都是李羨魚從王西那兒學的，反正拿不到賣家傭金還有買家傭金，再說了，不還有東西要足夠好這個前提嗎？
    這老爺子家裏肯定有寶貝，看他女兒這樣也是個愛錢不愛東西的，那為什麽不先下個鉤子呢？
    從老爺子家出來，剛剛走到二三樓之間的轉彎處，樓下房門一響，一個50多歲的胖阿姨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走了出來，看樣子像是要去扔垃圾。
    李羨魚留意到剛才就是這家人在吵架，就稍微壓了一下腳步，慢慢跟著走出了單元門。
    果然，胖阿姨徑直走到不遠處的垃圾桶旁，揚手就把垃圾袋扔了進去，跟在他後邊的李羨魚都還能聽到碎瓷片摩擦的聲音。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鬼使神差般的伸頭朝著垃圾桶裏看了一眼，忽然眼前一花，係統屏幕很突兀的出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