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楊緇衣應付走，李羨魚也沒心情再看書了，晃晃悠悠溜回寢室，打開電票軟件開始查高鐵票。
    下周就是十一放假，他得出發去挖那幾株人參了，他要去的鐵城雖然不是什麽熱門線路，但還是早點把票訂好為妙。
    正挑選著車次，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一看號碼竟然是撿元青花那天晚上見過的王姐。
    她這個點找他會有什麽事？
    電話接通，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王姐問道：
    “李經理，問你個問題哈，民國時期的瓷器你們公司收嗎？”
    “收啊，隻要確定有價值，都收。”
    “那能免傭金嗎？”
    李羨魚瞬間無語，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
    “那就要看具體是什麽東西了，像是洪憲年製、洪憲禦製，包括居仁堂款在內的一些精品瓷器，公司這邊是會考慮免除一部分賣家傭金的。”
    “明白了……是這樣李經理，我朋友這兒有個瓷瓶，好像就是洪憲禦製的，你能讓你們公司鑒定師幫我們看一下嗎？”
    “這個肯定沒問題！”
    很快兩人就約好了明天上午10點，在宣武門附近的一家星巴克見麵，她們會帶著東西在那兒等他。
    掛斷電話等了一會兒，微信就收到了王姐發過來的瓷器照片。
    這是一件粉彩山水三果雙耳瓶的照片。
    瓶子整體白地施彩，瓶口至肩部以及腹下部分飾青花圖案，腹部繪山水人物圖，頸部飾耳，是典型的民國瓶類瓷器風格。
    看完李羨魚就有一種感覺，這玩意很可能真是件老物件！
    簡單瀏覽了一下剩下幾張照片，他直接打包轉發給王西，然後又追了一個電話過去。
    “經理，有客戶約我明天到宣武門幫她看東西，咱們能喊公司的鑒定師一起去嗎？”
    “公司這邊的鑒定師都是大爺，除非東西比較多或者特別有價值，你這件不行……這樣吧，我幫你找人，到時候直接星巴克見。”
    第二天，李羨魚提前半小時趕到宣武門，沒等一會兒，一輛黑色奔馳在他身邊慢慢滑停，陳稻城從車上走了下來。
    “老弟，錢收到了，謝謝了啊。”
    陳稻城停好車，走過來拍了拍李羨魚的肩膀。
    “以後有這種事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還帶你們經理幹嘛？還得多分她一份。”
    “滾蛋！”
    跟他一塊下來的王西笑著虛踢了他一腳，三個人在門口簡單商量了一下，就一起走進了旁邊不遠處的星巴克。
    十點差五分，兩個穿著樣式差不多花色不同的連衣裙的女人走進了咖啡廳，站在那裏四處張望。
    李羨魚趕緊微笑著迎了上去。
    “李經理你好，這是我朋友白女士……”
    簡單介紹過後，白女士把抱著的盒子放到桌上。
    “就是這件，我公公年輕時候買的，說是洪憲禦製……”
    陳稻城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輕輕將東西拿了出來。
    瓶子和照片沒什麽區別，現場看更能感覺到東西的精致，李羨魚覺得這種應該就是那種一眼大開門的真寶貝。
    陳稻城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點點頭。
    “東西沒問題，標準的洪憲禦製，保存這麽完好的市場上很少見，好東西！”
    “你們看這釉麵，是不是感覺很白啊，這繪畫也很見功底……”
    聽到陳稻城這麽誇獎，白女士笑了，
    “謝謝陳老師，您能再給我介紹一下什麽是洪憲禦製嗎？我對這些不是特別了解……”
    “沒問題！洪憲禦製就是袁世凱當皇帝時特意製作的一批瓷器。”
    “1915年 12月，袁世凱稱帝以後，就仿效清朝製度設立禦窯，派了古玩商人郭世五，就是郭葆昌，到景德鎮去監製洪憲瓷。”
    “袁世凱為了這批瓷器，一共花費了 140萬大洋，折合白銀約為一百萬兩。”
    “這批瓷器有人說有四萬件，但也有記載說隻有六千件。其實不管是四萬還是六千，分攤到每件瓷器上的成本都是非常高昂的。”
    “說個對比數據啊，乾隆時期，景德鎮禦窯每年都要上交瓷器四到五萬件，朝廷一年撥付的費用才三萬兩白銀！”
    李羨魚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看到王姐悄悄地衝他招手，趕緊湊過去輕聲問道：
    “王姐，怎麽了？”
    王姐輕輕往旁邊挪了挪，把手機遞給李羨魚，
    “李經理，你幫我看看這件能賣多少錢……”
    李羨魚接過手機一看，眼睛瞬間就亮了。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比那件瓶子差遠了，但照片上的東西卻不是那件瓶子能比的，一百件都比不了！
    “王姐，你這個要是成化年間的真品，最少價值兩個億！就算是清仿的，我估摸著也得二三百萬！”
    沒錯，照片上那件瓷器就是著名的成化鬥彩雞缸杯，不過李羨魚估計真品概率不大，就又加了後邊一句。
    難道她家老爺子的寶貝就是這件？
    不對，公司都被拒了好幾撥了還一直鍥而不舍，會不會真是成化年的？
    一念及此，他的心跳不由通通通的加速起來。
    要是能促成這麽一單生意，掙多少錢是其次，他的名聲肯定是打出去了！
    “兩個億！”
    王姐忍不住低呼一聲，天哪，怪不得老頭子天天防賊一樣防著她們，居然真的藏了一個這麽嚇人的大寶貝！
    至於李羨魚後邊說的那個什麽兩三百萬，她直接就給過濾掉了。
    她家老爺子又不是沒見過世麵，能讓他那麽緊張的，才兩三百萬，開什麽玩笑！
    她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
    不行，必須要想個辦法，這麽個小東西放在那兒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趕緊賣了換成錢才是正經！
    可是，老爺子平時連看都不讓她們看，就這張照片還是讓孩子偷偷拍出來的，究竟該怎麽辦呢？
    “李經理，你們跑的客戶多，肯定也經常遇到一些不願意上拍的吧？你們一般都是怎麽處理的？”
    李羨魚笑著搖搖頭。
    “王姐，這個最主要還是要看客戶意願，我們隻能給他講講市場趨勢，幫他算算賬什麽的。”
    “要是碰到那種真喜歡收藏的，我們也沒辦法。”
    “這樣啊……”
    王姐一臉失望，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瞬間就又精神起來。
    “王女士，如果你非要想賣，其實也不是完全就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