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月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機屏幕。
    她琢磨了一下季歡這個人。
    從以往在直播裏的表現上來看，季歡的腦子很聰明。
    雖然很抽象，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發癲來轉移話題或者活絡氣氛。
    和季歡這種人當朋友，是真的會很快樂。
    其實這種特質非常的難得，有些人的抽象表現出來的就是單純傻逼，借著抽象的名義來掩蓋自己情商低的事實。
    但季歡的抽象，抽的恰到好處，從她龐大的粉絲團體就能看出來。
    季歡能把她討厭的人給抽到心肌梗塞，也能把喜歡她的人給抽到滿是歡樂。
    所以按理說季歡這樣讓所有朋友都喜歡的快樂小狗，對情緒的感知力應該是在線的。
    所以也不至於情商差到連沈妄喜歡她這麽久，都看不出來。
    如果林淮月沒猜錯的話，對於沈妄的心思，季歡大部分時候，應該就是借著裝瘋賣傻的由頭，來渾水摸魚。
    林淮月看著屏幕裏的季歡，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好有趣的小孩。
    ……
    季?有趣的小孩?歡冷著臉從出租車上下來，雙腳剛踏上地麵，身上的怒氣就蔓延開了。
    導演正想湊過去，問季歡和沈妄又怎麽了。
    結果看到季歡陰沉著的一張臉，仿佛背後有著一片黑氣騰騰的背景板，以及甩著火焰還哐哐砸地的大粗尾巴。
    “……”導演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萎了下去，心裏盤算著去找罪魁禍首沈妄，好歹能分擔一下季歡的火力。
    結果導演打眼一看，正瞅見沈妄溜進了屋子。
    “……”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讓沈妄都慫成這個逼樣。
    導演在門邊上，季歡進門的時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幹什麽？”
    導演能在圈子裏混這麽久，有個牛逼之處就是很會看眼色，並且滑跪的非常之快。
    他在季歡的臉色之下沉默了兩秒，隨後如同川劇變臉一般，瞬間換上一副諂媚的樣子：
    “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來扶皇上進屋。”
    導演本來是為了觀看率，在眾嘉賓進門的一刻開始就開始直播了。
    誰知道直接把他自己諂媚的模樣給直播出去了。
    【666666。】
    【導演：求您疼奴才。】
    【不管了，封為貼身大太監。】
    季歡回房間先洗了個澡，緩解一下日狗的心情。
    浴室裏。
    熱水從噴頭中傾瀉而下，打在她的身上。
    洗著洗著，季歡腦子裏就在循環播放她被沈妄看半光的尷尬場麵，腦子已經控製不住了。
    人的腦子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越是尷尬的事情，細節就記得越是清楚，甚至還時不時的閃回一下，提醒人們當時有多尷尬，多社死。
    季歡洗完之後往床上一躺，又開始控製不住的在床上打滾了，瘋狂毆打枕頭。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目睹了全程的小靈那是瑟瑟發抖，一個屁都不敢放一下。
    黃花大閨女季歡發瘋發累了，本來想進被窩大哭一場。
    結果一進被窩就睡著了。
    ……
    嘉賓們沒回直播別墅，回的還是節目組承包的影視城，導演雖然沒說遊戲繼續，但直播是一直開著的。
    觀眾本來還在期待季歡和沈妄的關係在這沒有直播的三天裏，是不是已經緩和了一點。
    卻發現兩人之間的氛圍比菌子中毒之前還要詭異。
    由於季歡在房間裏裝死，一開始被發現不對勁的，是已經許久沒下廚的沈妄突然拒絕了工作人員請來的做飯阿姨，擼起袖子不嫌累的進廚房吭哧吭哧處理了四個小時的食材。
    末了還順道拿起抹布和拖把，把整個一樓都打掃了一遍，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像是在試圖用密集的勞動來鎮壓某種情緒一樣。
    緊接著季歡頂著一個很明顯是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雞窩頭，出來覓食。
    沈妄剛好拖完了地，拎著掃把拉開了廚房的移門。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季歡：“……”
    沈妄：“……”
    在醫院病房那件尷尬的事情，已經足以讓季歡先把沈妄騙她的事情放到一邊了，先避開沈妄再說。
    兩個人都凝滯了兩秒，又都想讓對方先過。
    結果季歡往右，她看到沈妄也往右。
    季歡往左，她看到沈妄也往左。
    “……”
    “……”
    兩個人在門口互相堵了幾個回合之後，季歡又有點怒了。
    隻是她還沒發飆，沈妄就直接貼著牆壁站，給季歡空出了進門的位置。
    季歡抬眼去看沈妄。
    沈妄很顯然在瘋狂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看都沒敢看季歡一眼。
    也不說話，就杵在那。
    季歡重新恢複成麵無表情的狀態，去冰箱裏找吃的。
    她剛開冰箱，在裏麵摸出一個紙杯蛋糕的時候，就看到沈妄還在剛剛那個牆根處，看著有些躊躇的模樣。
    季歡繼續麵無表情的看著沈妄。
    沈妄被季歡看的頭皮發麻。
    他正想先溜的時候，聽到季歡開口了：“做什麽？”
    “……”沈妄強裝鎮定，但聲音還是很小聲，聽著有點心虛：“……我的手機沒拿。”
    季歡關掉冰箱，稍稍一側身。
    廚房明明很大，沈妄還是貼著牆根，最大限度的離季歡遠點，然後以最快速度的摸了手機就走。
    跟季歡是洪水猛獸似的。
    彈幕：【……】
    【沈哥今天為什麽又變窩囊了？】
    【前幾天窩囊的沈哥已經死了！現在是更窩囊的沈哥！】
    【那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誰開了天眼幫我拉一下回放。】
    【我感覺沈哥好像有點碎掉了。】
    【行！皇上敢惹我們沈哥是吧！那沈哥死定了！】
    【如果皇上看扁沈哥，那沈哥就扁扁的走開，如果皇上小瞧沈哥，那沈哥就小小的走開，如果皇上惹毛沈哥，那沈哥就毛茸茸的走開。】
    【你擱這擱那呢。】
    觀眾一開始還隻是覺得這兩人的全新相處方式很好笑，都在彈幕上玩沈妄的梗。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