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淩伸手狠狠一摁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怒火：“當年沈妄遇到山體滑坡，不是有個姑娘把他給刨出來了嗎？沈妄感動的依依不舍，後來還為了懷念那姑娘，山體滑坡的那塊地方都沒有整修，還維持著當年的模樣。”
    “……”
    電話那頭。
    李書源的表情一言難盡，嘴角微微抽搐，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我的哥，你不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誰啊？”季淩不耐煩問。
    “咱皇上啊。”
    “…………”
    季淩這頭的電話好幾秒都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沉默的像是被暫停了畫麵的電影。
    好半晌他才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歡歡？？”
    “是啊。”李書源無辜道：“當年就是咱皇上冒著生命危險把差點壓成肉餅的沈哥給救出來了，從此在懵懂少男的心裏埋下了一顆暗戀的種子。”
    李書源一拍大腿，和季淩說沈妄的往事：“咱沈哥可是純情的一批，至今為止還珍藏著當年皇上擦頭的毛巾，他的目的一直明確的一批，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皇上，季哥你說的白月光不會就是皇上吧。”
    他又問季淩：“你咋突然問這事兒了啊？沈哥終於鼓起勇氣冒死來和你提親了嗎？我就說他是個幹大事的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書源笑著笑著突然察覺出電話那頭的氛圍不對，最後幾聲“哈”都已經變得幹巴巴的了。
    所幸他及時轉移了話題：“咳……那什麽，所以季哥你有被那日狗的盜號賊騙錢嗎？我現在號都還沒拿回來呢，隻能一個個打電話問。”
    給盜號賊打了兩千塊錢的事情，季淩怎麽可能會承認這種黑曆史。
    他麵無表情：“沒被騙，掛了。”
    掛斷電話之後，季淩還是沒忍住，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滄桑的抽了一口。
    他在糾結要不要打電話給季歡解釋解釋。
    但又感覺特地去和季歡說，就像是承認了沈妄一樣，迫不及待的在給沈妄說好話一樣。
    這和把自家白菜往別家豬鼻子底下送，讓對方拱，有什麽區別。
    季淩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不管了。
    李書源還說沈妄是個幹大事的料。
    幹個屁的大事，白月光的事情藏著掖著沒敢說，自己喜歡季歡的事情也藏著掖著沒說。
    沈妄自己犯慫，他去湊什麽熱鬧，推什麽波，助什麽瀾。
    季淩自我安慰結束，心裏那種做了帶惡人的負罪感頓時輕了不少。
    ……
    季歡突然收到了季淩的轉賬消息。
    那後麵的七個零讓季歡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怎麽了？？
    季淩突然發達了？？
    季歡還沒來得及問，就見季淩很是高貴冷豔的發來一句消息。
    【拿去花。】
    季歡沒get到季淩這句話裏蘊含的心虛以及補償意味，很是狗腿子：【多謝皇兄！】
    ……
    有錢不花是傻蛋。
    季歡得了一筆不得了的巨款，當即決定大手大腳一次，請許念和蘇柚出去浪。
    結果她哼著歌，一出門，就正撞見了陸景琰。
    “……”
    “……”
    季歡強裝淡定的挪開視線，假裝沒看到這樣一個大活人，臉上是一種“今晚太陽真亮，天氣真好我要準備出去玩了”的表情，試圖無視陸景琰，直接離開。
    陸景琰這個不長眼的傻小子還偏偏叫住了季歡。
    “季老師。”
    他很嚴肅的說：“你有空嗎？我們談談？”
    季歡是很想說自己沒空的。
    但她覺得，和陸景琰的這次談話很有必要。
    季歡沉默了一下，還是忍痛把出遊計劃擱置一下，隨後道：“應該有吧。”
    兩人離開直播別墅，到別墅區外麵的江畔酒館，準備長談一番。
    季歡和陸景琰在無人的露台，從木質欄杆往外望，就是緊密的江畔，遠處波光粼粼的江水倒映著江對岸亮著霓虹和燈光的高樓大廈。
    陸景琰先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試探：“你腦子沒事了？”
    季歡：“？”
    你特麽腦子才……季歡還沒罵出去，大概是陸景琰看到季歡的臉色不對，連忙補充：
    “我的意思是你已經想起來了嗎？”
    季歡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失憶人設。
    裝失憶是真的能解決好多問題。
    人機和真人那些不符的人設，都能甩鍋給什麽都記不清了。
    沒出林希那件事情之前，季歡還能繼續維持她“不知道陸景琰是誰”這件事情。
    現在一出，在陸景琰麵前，是肯定兜不住了。
    陸景琰一看就知道季歡都記起來了。
    ……但實際上季歡依舊對人機走的劇情不太清楚。
    但陸景琰這個初戀畢竟是她自找的。
    現在知道真相之後，不是誰能看見前任不發虛的。
    裴盡明那個賤人另算。
    既然是自己扛的事，現在這個鍋就得自己背了，怨不得人機季歡。
    季歡憋屈道：“……當年的確是我的錯，不過這麽多年了，我們都老大不小了，也應該向前看。”
    這番話明明是季歡發自肺腑說出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說出來，居然有點像很經典的渣女發言，拎上褲子不認人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