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亮之後，他又變成了那個怯懦的樣子。為了不被地痞繼續欺負，他隻能選擇去放低自己的姿態，去當所謂的舔狗，自以為付出了很多很多。
    但是從趙沐沐的視角看，他的行為非但沒有討她歡喜，甚至是打擾到了她學習生活，構成了騷擾。
    於是趙沐沐當場拒絕了他，並說她永遠不會喜歡他，以後別再來糾纏她之類的話。
    也就是那些話，讓他徹底恨上了趙沐沐。因為他認為趙沐沐是在羞辱他，當著那麽多同學的麵羞辱他。
    別人欺負他也就算了，她憑什麽也要羞辱他？她什麽！
    不就長得好看一點嗎？長得好看就可以瞧不上他？
    好啊，長得好看是吧，那就徹底毀了那張臉吧！
    當天晚上，也是禮拜五晚上，趙沐沐跟室友玩到很晚就沒有回家。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讓她出門拿外賣。
    然後在她出了校門，脫離監控區域後，被他從後麵打暈，並拖到了黑暗中去。
    趙沐沐最後的記憶，是在一個土坑旁邊醒來，但她是疼醒的。
    醒來的時候，她的麵骨已經被凶手打裂，臉上全是血，鼻腔和口腔裏都是鐵鏽味，眼睛能看到地方也全是血紅一片。
    她的手腳被綁住，嘴裏也被塞了毛巾，哭也哭不出來，喊也喊不出聲，隻有隱隱哭聲帶著嗚咽的絕望。
    “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同樣身處心魔幻境裏的趙沐沐，想起了她所有死前的經曆。
    她捂著自己的臉，仿佛死前的痛苦仍舊還未散去。
    “就是你殺了我，就是你！”
    趙沐沐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前的回放，看著自己是怎麽被他拿鐵鍬打死之後，草草掩埋的。
    “怪不得我臉上永遠是擦不完的蛆蟲，怪不得我記不得自己的模樣。”
    “我的臉……”
    “我以前那麽好看，我的臉不是這樣的……”
    趙沐沐又哭又笑，雙目赤紅，怨氣凝聚的讓她幾乎化為了厲鬼。
    唐安見此並未阻攔，而是將這一行人全都瞬移到了趙沐沐被掩埋的地方。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吧。”
    趙沐沐直接附身到了那個地痞身上，借用地痞的手，拿著鐵鍬追著那個男同學打殺。
    無論他怎麽求饒，怎麽道歉，怎麽訴說自己的可憐，說自己是被逼的借口，趙沐沐都沒有動一絲放過他的念頭。
    “你的可憐不是我造成的。”
    “可我的命，卻是你殺的。”
    “你不敢反抗他們，就挑中了拒絕你的我。因為我比你柔弱，你就覺得我好欺負，把我當成了你內心扭曲的宣泄對象。”
    “你問憑什麽我拒絕你？那我倒也要問問你憑什麽！憑什麽你騷擾我就沒問題，我拒絕了你就該死？！”
    趙沐沐控製著地痞的身體，竭盡全力的拍向了殺人凶手的臉。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看著他逃，也看著他被打的麵目全非疼的沒力氣逃。看著他痛苦不堪，拚命求饒，笑的是那樣瘋狂的暢快。
    “你殺我，我殺你。”
    “輪回報應就應該是這樣，這樣，才公平！”
    “啪！”
    最後這一鐵鍬，力大到手柄直接斷裂。
    而殺人凶手的腦花也被拍了出來，從此生機盡斷。
    唐安和哪吒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中間從未插手過。
    那個地痞雖不是殺人凶手，可也算是作惡多端，幕後推手。
    所以趙沐沐借他的手殺人，了斷因果，也合乎情理。
    “報警了。”唐安放下了手機，看向了趙沐沐。
    趙沐沐從地痞身上出來，走到了掩埋自己的地方，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唐安則是拘住了殺人凶手的魂魄，召來了黑白無常，讓他們將凶手帶走，看著定奪。
    當然，由她親自交代的鬼魂，下場指定是好不到哪兒去的。
    “你們回去吧，明天晚上再過來帶她走。”唐安想給她一個最後再見家人一麵的機會。
    “是。”黑白無常並未多言，而是把殺人凶手的鬼魂帶走了。
    警察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他們把地痞那一堆人都帶走了，還因此發現了草地下的異常，找到了趙沐沐的屍體。
    她的屍體，跟她鬼魂的模樣一模一樣。已經被蛆蟲啃食，沒了樣貌。
    好在警察局找人認領屍體找的非常順利，當天晚上，趙沐沐的家人就趕到了警局，辨認趙沐沐的屍身。
    “媽～”
    趙沐沐的執念散了，已經變回了生前的模樣。確實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幹幹淨淨的。
    她的人生，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可現在，隻能站在停屍房裏，看著她的家人，抱著她的屍身放聲痛哭。
    “媽，我在這……”
    趙沐沐看著她媽媽哭到昏厥，急切的想要安慰她，卻陰陽兩隔，隻能撲了個空。
    哪吒看向了唐安，她的眼眶紅紅的。
    “幫她吧。”他知道，那樣做唐安也會好受一些。
    唐安點點頭，揮出一道法力，讓趙沐沐的媽媽，最後還能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跟她告別。
    在場的人，都以為趙母是因為傷心過度出現了幻覺，可趙母寧願一輩子沉浸在這種幻覺裏，也不想麵對痛失女兒的現實。
    唐安轉過身去不忍再看，母女分離的痛，同樣也是她此生無法釋懷的。
    她跟哪吒，還有黑白無常在外等了很久。
    直到淩晨兩點多，趙沐沐的家人才離去。可因為涉嫌凶殺，趙沐沐的屍體還不能帶回去。
    “我該走了嗎？”趙沐沐出來了，來到唐安他們身邊。
    唐安不忍，卻也隻能點點頭。“你執念已散且陰陽兩隔，再留在人間，對你的家人也不好。”
    趙沐沐走過去抱抱唐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可能我現在還是個孤魂野鬼，被困在那個舊醫院，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謝謝你讓我報了仇，謝謝你讓我還能跟媽媽告個別。”
    趙沐沐鬆開唐安，認真的看著她說:“都說好人有好報，我想你以後，一定會得到很好很好的福報。”
    唐安低頭淺笑，而後道:“那我就收下你的祝福，提前謝謝你啦。”
    趙沐沐點頭，然後看向哪吒。“也謝謝你，希望你能多多保護好她，她真的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女孩。”她給哪吒鞠躬致謝。
    隻是盡管再不舍，也到了離別之時。
    她一步三回頭，朝唐安揮手告別，最終跟著黑白無常徹底離開了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