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說話挺狠啊】(8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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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說話挺狠啊】(8200字)
顧青衣冷笑一聲,看著陳言道:“你之前不還說你老家這裏沒有精怪麽?”
陳言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車裏的陸思思,想了想道:“明天我上山去廟裏看看。”
顧青衣點頭:“行,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是這裏出了什麽精怪的話,也算是剛好讓我緩解一下殺意。”
陳言搖頭:“他的氣數裏不帶煞,就算有妖氣,也沒有害到他。你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萬一是個心腸慈悲的妖呢。”
顧青衣似笑非笑:“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聶小倩和白素貞麽?”
兩人回車上,然後一路回家。
“一家三口”在家中忙活把家中打掃整理,再把買來的那些菜規製齊整。
陳言下廚弄了不少菜來備好,炸了熏魚又做了些年菜。
陸思思和顧青衣都不會下廚做飯,隻在一邊幫陳言打下手,三個人忙到天黑。
晚上陳言打了熱水,弄了三個盆過來。三人坐成一排,坐在那兒泡腳。
女孩子的腳丫子粉嫩可愛,但陳言隻看了兩眼就不敢再看了。
陸思思是因為害羞,讓陳言不好意思再看。
顧青衣麽……
陳言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顧青衣殺意外露,一個凶狠的眼神投了過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扭過了頭去。
顧青衣卻麵色微微漲紅,冷冷哼了一聲。
那個叫趙山河的,當初中了我的迷魂術說過什麽來著……
這個小子,喜歡大紮大長腿,還是足控!
哼,堂堂大男人,喜歡女子的腳丫子?
變態!
·
金陵城。
城東南靠近古城牆的腳下,附近一片老宅區。原本這裏道路曲折,巷徑縱橫。這些年經過官方的大力改造,弄了民俗區,也弄了旅遊景點,還大規模反修了一批仿古建築——這就成為了金陵城裏的熱鬧所在。
每日裏人流穿梭不息,來到金陵的天南海北的旅客,閑暇有空的老金陵人,都把這裏當成了一個休閑娛樂的必去之處。
就在這片熱鬧街區大約不到兩三公裏的地方,依著內秦淮河的河畔,一處小院落,看房屋建築應該也是走的仿古的路子。但其實若是識貨的行家往裏走一趟看一看,就能看出門道來。
那磚瓦簷梁,無一不是從真正的老宅子裏拆出來翻修好的老材料,被移植到了這裏來。哪怕是窗棱上的木雕,都怕至少也有一兩百年的曆史。
看著一個不算很大的園子,不過就是兩進院落而已,若是論實際價值的話,光是這個地段和麵積,房價就得八位數。
若是算上那些老物件,按照實際價值的話,恐怕得再翻個十倍!
院門前的兩扇朱門,也都貼上了過年時候應景的年畫和春聯,門口鎮宅的吉獸,也都洗刷的幹幹淨淨,就連那獅子眼,也都點上了新漆。
門上高掛的一個門匾,上書兩個大字:
雲舍。
世俗人不知曉的,看見這種招牌,恐怕以為這個地方不是茶舍就是書齋一類的地方。
而玄術中人卻知道,這個看著古樸內斂暗藏奢華的“雲舍”,其實就是金陵府玄術屆的扛把子人物“紫老”的大本營。也是“雲宗”的掌門府邸。
晚上七點來終,楚可卿坐在自己的書房裏,書桌上攤開了筆墨紙硯。
楚可卿一身灰白色的長袍,寬鬆的長袍在腰間隨意一根腰帶紮著,那原本的發髻也打散了,一頭烏黑而微微帶著些波浪卷曲的長發垂在肩膀一側。這個女人在燈光下看著,就格外顯出幾分慵懶嫵媚來。
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支上好的狼毫筆,在紙上落筆,就寫下一行行端正的小楷。
楚可卿寫的出神,直到手腕開始發酸,才長出了口氣,放下毛筆後拿起書寫的文章看了一眼,仔細瞧了兩遍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書寫的赫然是一本書冊,翻過冊封,上麵則是《雲宗功法》四個大字。
而扉頁上,也落下了一句備注:
幸得高人前輩斧正本門功法,雲宗弟子楚可卿恭錄!
·
她這幾日已經將當日陳言指點斧正後的雲宗功法,抄錄了三本冊子出來。
這種涉及到本門功法的東西,她怎麽可能拿出去找人印刷?若是印刷過程裏泄露出去,可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而打印的話,似乎又一些不夠虔誠,對那位九十一歲高齡的奇人陳言前輩不恭。
思來想去,楚可卿才做出了這種手抄的決定。
她原本從小在門中修行,倒是寫了一筆不錯的書法。這幾日抄錄功法,用心小心,不敢懈怠,直到今日也才手抄出了三冊而已。
這三冊,她是都打算留在手裏的。一本自己平日裏研習翻看,一本準備留著將來若是自己收徒,要贈給傳承自己衣缽的弟子的。
最後一本,則是小心收藏在門派中,作為鎮派重寶收藏的。
從何家回來後這些天,楚可卿就閉門謝客了,除了那天去了陳言家登門拜訪送去那些中藥之外,這位紫老就足不出戶。
這些天來,她每日都在研習陳言給她斧正後的雲宗功法。得陳言指正修改掉了功法裏的那些錯誤後,楚可卿隻練了幾日,就覺得困擾了自己多年的一些地方豁然貫通,原本元氣搬運錯誤,怎麽都無法衝破的關卡,幾日下來就覺得有所鬆動。
就連修為道行,也連帶著略微增長!
她心中驚喜之餘,對陳言更是心中敬畏增加了幾分——自己修煉了二十年時間,近幾年來已經到了瓶頸,哪怕是平日裏也修煉不曾懈怠,但是修為已經兩三年年不曾有半分增長了。
平日修煉,隻是為了保持道行修為不退步而已,可進步之路卻根本看不見。
如今幾日下來,居然修為上揚,楚可卿心中如何不振奮欣喜?
停下筆來,楚可卿端起桌上的一盞茶抿了一口,微微皺眉——茶水已經涼掉。
她索性幹脆把涼茶倒進了筆洗裏,然後起身往軟榻上一坐,剛要入定搬運元氣,忽然就感覺到茶案上震動,自己的手機正在閃爍。
看著來電顯示的名字,楚可卿微微一挑眉毛,拿起來接聽。
“師妹!”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氣十足卻略帶蒼老的聲音。
楚可卿語氣很平靜:“三師兄,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電話那頭,那位三師兄沉默了會兒,才微微帶著責備的語氣緩緩道:“我聽說青師弟的事情了……你這次對他的懲戒,未免太狠了些吧。”
楚可卿麵色不變,淡淡道:“三師兄是訓斥小妹來了?為羅青出頭?”
三師兄沉聲道:“我也知道羅青這個家夥從小做事情就有些亂七八糟。這些年他在你身邊帶著,肯定也做了不少讓你頭疼的事情。他犯了錯,你略加懲處也就是了,但這麽狠的手段,是不是真的有必要?畢竟他是先師唯一的骨血。”
楚可卿笑了笑,淡淡道:“若是三師兄對我的處置不滿意,我就把羅青送去港城,讓他跟著三師兄身邊,想來三師兄日日教誨耳提麵命,應該能讓他轉了性子,就此不再犯糊塗?”
“……”三師兄明顯被這個軟釘子碰的有些語塞,然後訕訕一笑道:“我也不是責備師妹,你可別誤會。我隻是想說……”
楚可卿深吸了口氣,那張嬌媚的臉蛋上,眉宇裏流露出一絲煞氣來:“羅青那個廢物,若真覺得我處置他冤枉了,卻不敢跟我說話,卻隻敢找你哭喊麽?看來打斷他一雙腿,還是輕了!”
頓了頓,楚可卿冷冷道:“你可知道羅青這次惹下多大的麻煩?他險些得罪了一個我根本得罪不起的世外高人!更是讓我雲宗差一些就錯失了一樁能福澤本門數代的機緣!
若不是我眼看不妙,趕緊全力補救的話……以那位前輩行事的狠辣手段,羅青現在可不止斷腿這麽簡單了。”
三師兄的語氣也嚴肅了幾分:“羅青也與我大概說了幾句……到底是什麽厲害的高人,讓師妹你要做這麽墮自家威風的事情?”
楚可卿冷笑:“明說吧!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三師兄還是別想其他心思了。”
三師兄幹笑兩聲:“我也不是想為羅青出頭,隻是你方才說的那個什麽機緣……”
楚可卿歎了口氣,淡淡道:“不過就是我好好的結交了那位前輩一番,留下了幾分香火情而已,那位前輩眼看我姿態恭順,也就略指點了我一些修行上的問題罷了。”
“……隻是這樣的話,這點好處麽,師妹你倒也不必花那麽大代價吧?”
“得遇機緣,當然先把功夫做足了。”楚可卿搖頭道:“至於別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陳言前輩給自己斧正了功法的事情,這等天大的好處,她可沒打算告訴這個三師兄!
楚可卿聲音平靜淡然,心中卻在冷笑。
當年師父臨死前把掌門給了自己,原本大家就心中有些芥蒂。
後來自己當了這個掌門,三師兄明裏暗裏都和自己不對付,動輒用師兄的身份壓自己。
再後來,更是一次矛盾裏直接鬧翻了摔門而出,就此離開了金陵府南下去了港城。
這些年來,更是一次沒回金陵府,隻是麵子上還保持著聯係,偶爾打個電話,做些表麵文章而已——就這,還動不動喜歡在自己麵前拿捏師兄的架子。
“師妹,你這是沒跟師兄我說實話吧?你打小就最是精明。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到手,你怎麽可能做出如此大的讓步,把姿態擺的那麽低?”
楚可卿聽了,麵色一寒,冷冷道:“三師兄,我要說的已經說了,你若是不信,那也由得你。
不過我勸三師兄,你在港城發財,結交權貴,也闖下不小的名氣……雲宗的門中事情,自由我這個掌門來主張,就不勞煩師兄操心了。”
三師兄聽了,呼吸有些急促,帶著一絲怒意道:“楚可卿!我難道不是雲宗的人了麽?我也是師父的親傳弟子!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楚可卿冷笑:“三師兄也一向聰明,不會不明白我的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過了片刻,那個三師兄才深吸了口氣,仿佛壓下了情緒,語氣也稍微緩和了幾分:“好好好!我也不想一聯係就跟你吵架。畢竟師父不在了,門中人越來越少……咱們總算也是在師父門下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師兄師妹,實在沒必要弄得這麽難看。哎……”
長歎一聲後,頓了頓,三師兄語氣更柔和了幾分,緩緩道:“馬上快過年了。過完年,沒幾天就是師父的祭日了。到時候我回金陵來,我們一起去拜拜師父他老人家吧。”
楚可卿聽了,心中卻絲毫不動搖,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祭拜師父?
你三師兄何曾這麽孝順了?
從門中出走之後,這些年在港城混得風生水起,倒是從來不曾回來祭拜過一次的。
這個時候,卻拿同門之情和祭拜師父這種話頭,想讓自己心軟?
眼看楚可卿不說話了,三師兄隻當是這個小師妹真的心軟被自己打動了,然後才又道:“師妹,今天還有一個事情要和你講的,就是……上一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你仔細考慮了沒?”
楚可卿皺眉,冷冷道:“和港城的那位鍾先生的合作?”
“不錯。老鍾和我在港城也算是一時瑜亮,鬥也鬥過,談也談過。這些年來,人老了,心氣也磨得差不多了。上次是他主動和我提起的合作,我思慮再三,這件事情倒是一樁生發的好路子……
港城這邊尊崇玄術的風氣很盛,但近年來資源卻日漸減少。我在這裏有人脈,也打響了招牌。更有一些特殊的路子!
師妹你依靠咱們雲宗,在金陵府有名氣,更有不少人脈,我們若是合作的話……”
楚可卿截斷了三師兄的話:“我沒興趣!”
“……你?”
楚可卿淡淡道:“你說的那個鍾先生,我也側麵找人打聽了一下。他打的名義是南派陰陽術的傳承,但其實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早年間南派陰陽術傳到港城後,港城的這一支,就開始不走正途了!後來更是融合了一些南洋的詭譎邪巫之術,絕非堂堂正正的做法!
這些人早就辱沒了自家祖宗,好的不學,卻跟那些南洋的邪魔外道學些陰毒手段來斂財。我是沒興趣跟著師兄去發這趟財了!”
頓了頓,終究還是念著一絲同門香火情,楚可卿才又緩緩勸誡了幾句:“我勸師兄你也擦亮眼睛吧。
南洋邪術裏那些坑人陰毒的法子,雖然用來斂財,一時可以橫財不斷,但這種法子太損陰德!師兄不要忘記了我們從小學所學,師父也耳提麵命的那八個字:氣數輪回,因果報應!”
電話那頭,三師兄呼吸急促了起來,沉默了會兒,重重哼了一聲,然後掛掉了電話。
楚可卿一歎——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幾個月前這個三師兄就找過自己,想拉自己入夥,同港城的一個叫做“鍾先生”的玄術高人一起合作。
港城那邊尊崇玄術的風氣很盛,多年來那邊的玄術高人,但凡手裏真有兩把刷子的,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但礙於大環境,隨著港城的經濟衰退,富豪財富縮水,還有一些人遷移到海外……
玄術中人,其實在這個世道說穿了,就是寄生蟲,是依附在權貴身邊的客卿而已。
權貴有錢,你才有錢。權貴找你效力,你才能賺錢。
權貴若是窮了,走了,自然就減少了財路。
這些年來,港城那邊的玄術界漸漸的不複往日的輝煌,是因為變得僧多粥少。
權貴找玄術中人幫忙,無非就是求富貴,求長壽,求免災。
其中求富貴的占了絕大多數。
但,氣數這個東西,是講大環境的。
小小一個港城,攏共能有多少的氣運?
原本就那麽一個小池子!
加上大環境的變化,這原本的一個小池子,池水還越來越少。
當地的那些富豪權貴,一個個的擠破頭又能在這個日益幹涸的小池子裏,吃到多少水?攏共就那麽一點氣數,分到一個人頭上,能有多少?
這種時候,你再找玄門高人幫忙求氣運……玄門高人的做法,最多隻能讓你投機取巧,鑽空子,從原有的份額氣運裏多拿一點——但又不能憑空變出氣運來的!
池子水都幹涸了,你再怎麽想多拿一點,又能拿多少?
你不能幫人家漲氣運,不能幫人家發大財了,漸漸的那些港城本地的權貴也就不信你了。
港城目前就這個格局。
而三師兄找到自己,楚可卿明白,這家夥是想回內地來發財了。
他和那個所謂的鍾先生,在港城都有好大的名氣,就想著……在外麵鍍了一層金,再回內地來尋找權貴客人依附。
本來麽,若隻是這樣的話楚可卿念在同門情分上,也不會拒絕這麽果決了。
但三師兄說的那個鍾先生,楚可卿打聽後就發現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什麽養小鬼熬屍油之類的陰毒手段,掛著南派陰陽術的頭銜,卻用的是南洋那些邪魔外道的手段!
這等人,楚可卿怎麽可能借路給他回內地發財害人?
掛掉電話後,楚可卿微微出了會兒神,心中也是冷笑。
好好的雲宗弟子不當,卻去和那些南洋野狐禪為伍!
自甘墮落!
陳言前輩斧正的本門功法,自然更不可能傳給他的了!
楚可卿想到這裏,卻拿起手機來,下意識的就翻到了陳言的威信界麵。
上次聽說前輩是回鄉過年了,這些天不在金陵府。不然的話,自己倒是應該勤加上門舔……嗯,拜會才對!
不過,就算人不在……自己難道就不能多聯絡聯絡了?
電話,威信,多聯絡麽。日日討好請教,也可以加些印象分。
不過……想到了在何家的時候……
這個老渣男上山的時候,有意無意跟在自己身後。
還有那天半夜去後山,他一爪子把張符拍在自己胸口……
楚可卿臉一紅,放下了手機。
不行……這前輩,不太正經!
自己雖然想舔,但也隻想正經的討好,而不是這麽個舔法!
不過呢……
楚可卿目光閃動著。
那天去何家的路上,陳言幫自己斧正了本門功法,而後來自己說起本門的符法和氣運術的時候,背誦法訣……
陳言雖然當時沒有再做任何的指點,但……楚可卿是何等精明的性子,當時察言觀色,就看出了陳言的表情微動。
明顯,他是覺得有問題的!
但是他卻偏偏沒再開口指點,而是閉口不言了——其實他是肚子裏有貨的!
本門的符法必定大有問題,而他,必定是有能力修正的!
功法是傳承的基本,得了他的斧正,可以加強雲宗將來後輩傳承的底蘊。
但這個好處,畢竟是潛在的長期的,不能立竿見影的起什麽效果。
可符法一道,若是能得到他的指點斧正,恐怕立刻就能化腐朽為神奇!讓自己的實力憑空增長一大截!
可偏偏……陳言卻不肯教了。
楚可卿倒是也明白,人家不教也挺正常的。
所謂法不輕傳,能讓人實力暴增的高深法術,怎麽可能隨便的就教人?
楚可卿是明白人,她倒是不會因此貪得無厭而對陳言生出什麽憎惡——不過心中的熱切卻是不會熄滅的。
而且,隨著這幾天楚可卿修煉更正版的功法,修為上漲。她就更忍不住遐想,若是這位陳言前輩肯指點自己符術的話……那麽自己的實力……又能突飛猛進到什麽程度?!
陳言前輩,可是能徒手誅殺精怪的!
“哎,怎麽才能讓這位前輩動心?肯多教我一些呢?”
楚可卿把手肘支撐在案子上,托腮凝思。
總不能……
總不能……讓我……
總不能讓我舍了這個身子,去陪他雙修,做他的爐鼎吧?
想到這裏,楚可卿忍不住臉一紅。
·
晚上的時候,陳言把家裏院門和房門都關好,看著時間才不到八點……
現在的年輕人,節假日哪有這麽早睡覺的?
不過鄉下地方,晚上實在沒什麽娛樂。
總不能教顧小娘打鬥地主吧?
一扭頭,卻發現顧青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和陸思思一起鑽進房間裏去了。
嗯?
這倆小妞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陳言推開門進去,就感覺到房間裏空調的熱氣撲來。
老太太的臥室裏,倆個小妞一個盤腿坐在床上,一個靠在老太太之前最喜歡的一張躺椅上。
因為房間裏暖和,兩個小妞都穿著單薄的秋衣秋褲,勾勒出如海棠綻放的曲線來。
陸思思還就罷了,身材纖細勻稱。顧小娘則是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跳的那種。
尤其是晚上洗過腳了,兩個小妞都光著腳丫子,陸思思坐在躺椅上,一雙纖細的小腿甚至,粉嫩的腳丫子還輕輕的勾著腳趾。
倆妹子都端著手機……橫著的。
陳言湊近看了看陸思思的手機界麵……
好麽,王者峽穀裏遨遊呢。
陳言想了想,笑道:“一起啊。”
說著也掏出了手機。
盤腿坐在床上的顧青衣飛了陳言一眼,手指飛快的按著屏幕,道:“你別上遊戲,我登的是你的號!”
“?”陳言一愣。
隨即醒悟過來,顧小娘沒有身份證,過不了實名製。所以之前自己是把自己的遊戲賬號給她玩過來著。
不過……當天就被虐了好幾場,害的自己的號都掉了段。
他在陸思思的身邊看了一會兒,嘴角就抽了抽……
這個陸思思,更菜啊!!
屏幕上,陸思思剛空放了一個大,被對方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好吧!
這姑娘之前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的活到十八歲,哪有心思玩遊戲?
估計也是最近才學著玩的。水平這個菜,倒也不奇怪。
看了會兒,陳言看不下去了,扭頭走出了房間去。
就這倆姑娘的水平……
今天玩一晚上,自己的號明天估計還得讓顧小娘整掉段!
他回到自己睡得小屋裏,往床上一躺,翻了會兒手機,忽然陳言坐了起來。
外麵路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後就有人拍院門,還傳來喊聲。
“小言哥,小言哥!”
陳言認出是初一的聲音,他起身來踩著拖鞋就走進院子開了門。門外,初一的麵色焦急,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歪歪扭扭。
“初一?怎麽了?”
“我,我師傅……我師傅……”初一氣喘籲籲結結巴巴道:“師傅沒了。”
陳言一愣。
沒了?
不是白天說還病著,掛了水,躺幾天的麽?
這才多久,人就沒了?!
“怎麽就忽然沒了?沒送醫院麽?是什麽病,什麽症狀?”
陳言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
初一愣了會兒神,然後才明白了陳言的意思,慌忙擺手:“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小言哥。
我師父,不是沒了,是……人沒了,不見了。”
陳言聽了,這才表情古怪的一拍腦袋。
好吧,要麽說龍國語言博大精深呢。
我家老太太不是走了,是走了。
初一的師父不是沒了,是沒了。
“你是說,人……不見了,失蹤了?是這個意思麽?”
“是!對對對,失蹤!失蹤!”初一連忙點頭。
“好好一個人,怎麽就失蹤了?他是晚上出門了,在外麵走丟了?”
“不是……”
初一著急的一頭汗,他本來就腦子慢嘴也笨,一著急更是話都說不順當了,連跺腳帶比劃的,用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算是把話說明白了。
初一的師父,也就是山上野廟的老和尚。入冬以來身子就不太好,三天兩頭病歪歪的。
老和尚之前一直有氣喘的毛病,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所以本來初一也沒當回事,就是找來村裏的赤腳醫生看了看,給打了吊瓶。
原本按照往年的經驗,打了吊瓶躺上幾天,也就慢慢會好的。
結果這次,躺了幾天,人還是病歪歪的樣子。
初一是個憨厚的人,每天也盡心盡力的伺候老和尚,端茶送水的從不懈怠,還要劈柴幹活,更是下山去村裏化些過節的米麵錢糧回來。
老和尚一直就躺在臥室的床上,每天除了拉屎撒尿,就根本不走動的。
今晚初一睡覺前,還去師父的房間裏看過。親眼見著老和尚已經睡下了,初一才放心回了自己房間裏休息。
晚上他尿急醒來,起身出了房門去茅房,路過老和尚的房間,就想著去看下師父房間裏的暖爐,檢查一下,這麽大雪的天氣,晚上冷,別把老頭凍著了。
結果,推開了門,房間裏床上空無一人!
這麽一個大活人,一個病歪歪的連路都走不動的大活人。
三更半夜,在山上的廟宇臥室裏,就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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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裏廟外,都找過了?”
“找了,沒有啊!”
陳言看著初一的一腦門子汗,可見這個家夥心焦如焚。
這孩子在廟裏連個手機都沒有……廟裏唯一一個手機在老和尚那兒。老和尚這一失蹤,初一連手機都打不開……沒法解鎖屏幕。想打電話求救都沒做不到。
他就跑進村子裏來找人幫忙。這大晚上的,他一個半傻不傻的人,也不知道去找誰。
心中其實浮現出了兩個名字來。
一個是老村長,另外一個名字是陳言!
這兩人都是初一心中知道,對自己好的。
可兩個一比較,初一還是本能的就往陳言家跑了……大概畢竟是從小跟在陳言屁股後麵幾年,跟陳言的感情更好更親近一些。
陳言略一思索,沉聲道:“初一你先別急,我跟你去瞧瞧。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換個衣服。”
說完,陳言轉身回屋,才走過來就看見顧青衣已經站在屋門口了。
“我……”陳言剛要解釋,顧青衣已經搖頭:“我都聽見了,我跟你去吧。”
說著,顧小娘低聲道:“別忘記了,他身上有妖氣!”
陳言想了想,搖頭道:“我一個人去,你留在家裏。”
他往屋裏看了一眼,也同樣壓低聲音道:“就是因為有妖氣,我才請你留在家裏!
如果山上真的出了什麽精怪……初一可是一路跑到我家裏來了!
你留下在家裏陪著陸思思吧,她是個普通人。不防著點不行。”
顧青衣歪頭想了想,就同意了,不過看著陳言的眼睛,叮囑了兩句。
“如果要動手,就用符。”
“好!”
“如果打不過,就往家跑。”
“好!”
“還有,若是打輸了,回來我揍你。”
“好……啊?”陳言一愣。
顧青衣認認真真道:“我給你的符,天人境之下皆可斬殺!你有我的符在手,在這個世界遇敵都能輸了,這麽廢物,不揍你揍誰?”
好麽,你個小夾子音,說話挺狠啊……陳言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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