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殺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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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試的結果並沒有如期發到商葉初的手機或者郵箱裏。商葉初等了幾天,心中有些著急。
    不但商葉初這邊沒收到通知,魏宣那邊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商葉初聽說季君陶所屬的ChampiOnS公司正在拚命走動運作,心中焦急不已。季君陶比商葉初更急,四處打聽,甚至動用了自己母親的人脈,仍舊一無所獲。
    中或是不中,都該有些風聲才對。好消息壞消息,都不如沒有消息來得嚇人。
    魏宣和商葉初——汝關衛視到底選中了誰?
    最終結果出來之前,不能有任何鬆懈。商葉初仍在每天練習汝關方言和劇本。除此之外,還找了許多關於槍術、馬術和諜報的書籍資料,比照著進行學習。
    馬術可以延後練習,槍術卻不能。李益明畢竟是特工,不會用槍,會叫人笑掉大牙。
    商葉初曾想著模仿大熱諜戰劇中特工的持槍姿勢,結果去數據庫中一查資料,才得知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實。
    大多數諜戰劇中特工的持槍姿勢,居然都是漏洞百出的!
    用103的話說,“如果我是人類,麵對這些麵門大露的蹩腳特工,大概三兩下就能把他們撂倒。”
    嘴行千裏,不如腳下一步。必須得實戰訓練,才能真正積累經驗。
    商葉初是公眾人物,為了保密,需要到槍支器械齊全、私密性良好的射擊館或者射擊場進行練習。橫市的射擊館非常難預約,且有嚴格的時間限製。商葉初在橫市時,忙於《蕭鳳闕》的拍攝,沒時間去練習。而到了汝關,又人生地不熟,就更難約了。
    季君陶也在努力找場子,但她畢竟不是地頭蛇,幾天下來仍舊一無所獲。
    試鏡結果沒有通知,射擊場地又找不到。關於《天半》的進度仿佛停滯了。如同一潭被凍住的水。
    擊碎冰麵的是一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來客。
    時山邀請商葉初一起共進晚餐。
    接到這份邀請的時候,商葉初心底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搞不好午餐的份額是魏宣的。
    “時山邀請你?”季君陶正在用按摩儀給自己按摩肩膀,聞言抬起眼皮,“我就說吧,狼子野心——你不許去!”
    汝關太陽大,食物油水也大。季君陶又愛吃垃圾食品,奔波幾天,整個人曬黑了三度,卻胖了一圈。
    商葉初笑罵道:“這麽怕我被拐跑?他不是喜歡搞柏拉圖嗎,不會發生什麽的。”
    “我上心理學課程的時候可從沒睡過覺。”黑小胖版季君陶扯下按摩儀,“你心裏想什麽我一清二楚。”
    商葉初一噎,莫名有些心虛:“我能想什麽?我現在就想鑽進《天半》項目組的辦公桌抽屜,看看女主角一欄的名字是誰。”
    季君陶冷笑一聲,燒糊的餅臉上露出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神氣。
    “葉初,像你這樣的孩子,我見得多了。”
    “你也才比我大六歲。”商葉初反駁道,“什麽孩子?你想給我做媽媽?”
    “你的心理就和兒童差不多。”季君陶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
    “這屋子裏最愛敲算盤的另有其人。”
    季君陶嗤笑一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在感情上,你是個自負的人。你自認為見慣了人情冷暖,不會被輕易愚弄。因此,被我說完時山的光榮事跡之後,你不但沒對這男人死心,反而興趣更大了。”
    商葉初攢起眉頭:“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你覺得有我的警告在前,你已經有了防備的心思。”季君陶語氣平靜,“因此,麵對時山的時候,你會心懷警惕,遊刃有餘——既不上當,還能輕而易舉地利用這男人。是不是?”
    商葉初臉色未變:“汝關的茶葉酥裏好像沒摻酒精吧?”
    季君陶嘴角抽動了一下:“你喜歡征服。征服困難,征服高山,征服劇本,征服角色。你自然也喜歡征服人。時山是個棘手的新麻煩,但用好了的話好處絕對不少。
    “你本來對時山完全沒興趣。但我對你說完那番話後,反而起了征服欲,對麽?”
    “……”商葉初拿起按摩儀,套上自己的脖子,“你可真幽默。”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季君陶譏誚道,“你想通過時山達成什麽目的——這個目的是什麽我暫且還不知道,但左右離不開那麽幾樣。時山是個人渣,這一點反而能叫你更心安理得地利用他。你甚至覺得快意,在心底覺得自己即將為那些被時山傷害過的女人報仇雪恨,是個英雄的劊子手,是不是?”
    商葉初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消失了。
    “你……”商葉初吐出一個字來,隨即搖了搖頭,“你這幾天太累了。”
    “我累,可我沒累傻。”季君陶輕笑道,“你以為自己知道了時山的真麵目,又有足夠的警惕心,足夠清醒、理智,所以不會陷進去。你甚至也許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底牌,覺得那底牌可以保證你不在時山的示好中沉淪——我說的對嗎?”
    “夠了!”商葉初感到自己心底最隱秘的那點陰暗被戳中,下意識衝口而出,“不要試圖解讀我。你懂什麽!”
    “嗯哼。”季君陶按了按商葉初,“我不想跟你吵。沒必要。”
    商葉初冷靜下來,麵色沉沉地別過頭:“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你這種心理,在心理學上通常被稱為‘IllUSiOn Of InvUlnerability’。”
    “我是文盲,別跟我拽洋文。”商葉初沒好氣道。
    季君陶隻得翻著白眼解釋道:“意思是‘個人無敵感’,覺得自己是特別的、例外的那一個。過度自信,對警告和潛在的危險充耳不聞。別人攔著你,你還覺得那是庸人理解不了天才。”
    商葉初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正在被季君陶剖開肚子切刀花,五髒六腑都被她看了個清清楚楚:“……”
    “時山以前那些女朋友,或多或少也都有這種心理。”季君陶苦口婆心,像個老媽子,“覺得自己不會重演別人受到的傷害。這怎麽可能呢?這世上或許有萬分之一傑出的人能夠有清晰的自我認知,你是嗎?你是嗎?”
    商葉初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傑出,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沒說話。
    “每個被詐騙的人都曾覺得自己不會上當受騙。”季君陶扯住商葉初的頭左右搖晃,“錢的事情,一是一二是二,尚且如此。更別說感情了!”
    商葉初被搖得腦漿險些變成豆漿,掰開了季君陶的手:“哎呀行了行了,瞧把你嚇得……”
    商葉初承認,季君陶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
    感情是一筆糊塗賬,剪不斷理還亂。不知有多少人飛蛾撲火,清醒著沉淪。遠的不說說近的,蘇歌和秦天野差了那麽大歲數,方方麵麵來看都毫不般配,不也還拉拉扯扯,一筆爛賬麽?
    前世今生,娛樂圈從來不缺癡男怨女。商葉初正在事業上升期,每一天都很寶貴。真沒必要主動邁進時山的泥潭。
    可是……
    商葉初質疑道:“如果我選上了《天半》,總要和時山對戲的吧?那你到時候怎麽辦?在旁邊攔著我們倆入戲?”
    季君陶斬釘截鐵道:“片場人多眼雜,時山不可能主動撩騷。硬功夫都在戲外。我會每天找導演確認拍戲日程,然後囑咐蔡大娘,你一下戲就把你接走,不在片場逗留一時半刻。”
    全公司的人都怕蔡大娘那一雙膀子,商葉初也不例外。一個不順心能把人抽成陀螺一般旋轉。
    “那對戲怎麽辦?”商葉初幹笑道。
    “和別人對戲我管不著。”季君陶冷然道,“和時山對戲,叫王助理在旁邊看著。如果你敢把王助理趕走,我請你吃好果子。”
    季君陶徹底瘋了。
    商葉初控訴道:“為了一個時山,你還要限製我人身自由?矯枉過正了吧!”
    “如果某些人改掉自己的個人無敵情結和冒險主義精神,我也不至於擱這矯枉。”季君陶鐵麵無私,“我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我冒險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冒險,你冒險的時候心裏往往一點數都沒有。”
    商葉初出了一腦門子汗:“時山在你心裏魅力就那麽大?大到覺得我會為他要死要活?”
    “時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溫柔嬌軟型的,不喜歡肌肉大猩猩……扯遠了。”季君陶皺眉道,“但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類型,我不能賭時山不合你口味從而胡亂縱容。先一刀切了再說。”
    話說到這份上,商葉初已經啞口無言了。季君陶郎心似鐵,商葉初根本無法打破這份獨裁。
    “那你的意思是,這邀請,我就不去了?”商葉初無力地癱在沙發上。按摩儀嗡嗡嗡響著,像在嘲笑商葉初的半死不活。
    “不許去。”季君陶探身一把搶過商葉初的手機,“我替你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