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晚點出去,是不想被聯合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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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我來當第一小號?這樣對學姐們來說是不是不太好?”
    久野立華故作狼狽不已,視線四下遊移,纖細的手指不停地在空中舞動著。
    “久野,不要作秀。”北原白馬瞥了她一眼。
    “嗷唔——”她單手捂住嘴,似笑非笑地說,“抱歉,我太興奮了。”
    由川櫻子十分為難地望著北原白馬說道:
    “老師為什麽要這樣?其實小號組很多人都在努力練習,就算沒人賞識也一直在練習,比如二年的寺島同學,小森同學也可以的,還有聲部組長雨守同學,在這種情況下明明應該讓她們當才是,您現在卻選久野學妹,這對其他人來說豈不是太失禮了?”
    還未等北原白馬開口解釋,久野立華就雙手抱臂,臉上的表情逐漸帶了點不滿的神色:
    “呐部長,我也是吹奏部的部員,就因為我是一年的就要針對我?這是什麽?部內沒民主了?”
    由川櫻子似乎覺得被誤解而滿臉通紅,連忙說:
    “久野學妹,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的小號吹的很好,但第一小號手應該交給更有經驗的三年生才是。”
    “什麽經驗,你們這些三年生隻是想死之前過一把受人矚目的癮,部裏最應該受到關注的小號手隻能是我,站在最中心的人也隻會是我。”
    久野立華的口吻堅定而凝重,讓由川櫻子當場呆住:
    “竟然說死什麽的.......你怎麽能說這麽過分的話呢?”
    “明明就是,總之我的時間可比你們這些人珍貴多了,更讓人惡心的是,你們這些人讓長瀨學姐吃了那麽多苦,卻一點自覺也沒有。”
    久野立華的話一針見血地刺穿了齋藤晴鳥的心髒,她的眉宇間擠出淺淺的皺紋,盯著自說自話的少女道:
    “久野,不要說些和話題無關的事情。”
    或許是被齋藤晴鳥的表情給嚇了一下,久野立華頓時呆若木雞,隨即浮現小惡魔的笑容,吊得老高的嘴角咧出一口雪白牙齒:
    “怎麽?生氣了?”
    齋藤晴鳥的右眉一跳,深吸了口氣,飽滿的胸部微微起伏著,盡力以溫和的語氣說:
    “老師,讓久野擔任第一小號,我沒有意見。”
    “誒~~明明之前還說別讓我亂講,現在怎麽就讓我當了?”
    “久野!”
    北原白馬的音調提高,他也感覺到這個小鬼頭有些得寸進尺了,到此為止吧。
    “哼——”久野立華雙手抱臂,露骨地表現出嫌棄的表情。
    北原白馬直勾勾地凝視著小臉紅潤的久野立華身上,以宏亮的音量說:
    “我沒在偏袒你,你的小號技術不錯,但比起長瀨同學還是遠遠不及,你擔任第一小號隻是暫時的。”
    麵對北原白馬的警告,久野立華隻是撇了撇嘴。
    “行了沒事了,回去訓練吧。”他說道。
    “嗯。”
    齋藤晴鳥和由川櫻子先行離開了音樂教室,隻剩下久野立華一個人還待在這裏。
    看了一出戲的四宮遙抱住胳膊,望著身邊的少女,她身材消瘦,但裙下雙腿的線條很是細致。
    “久野,怎麽還不走?”北原白馬問道。
    他不是想和四宮遙單獨相處,隻是想盡快把改編的曲譜製作出來,然後馬上投入合奏練習。
    久野立華側過身來,單手捂住嘴,齜牙咧嘴地笑著。
    “我在這裏會打擾到兩位老師嘛?”
    “少油嘴滑舌,要麽去練習要麽去睡覺。”北原白馬說。
    “好啦好啦,再等幾分鍾。”
    “為什麽?”
    “老師你想想,她們現在是火氣最大的時候,我要是和她們一起出去,豈不是會被拉到女廁所裏一頓揍嘛?我這身板,齋藤副部的兩顆球壓過來我就沒了半條命,再加上由川部長的發辮,就能將我剩下的半條命給抽走。”
    她說的話讓北原白馬都沒忍住笑了笑。
    你原來也有這個覺悟?
    讓她在教室裏待了幾分鍾後,久野立華才真的敢出門。
    “平時和她們說話溫和點,否則傷腦筋的人是你自己。”北原白馬在她臨走之前警告道。
    “知道啦~~”
    門被拉上。
    “你這個學生感覺很會惹事。”四宮遙說道。
    “別惹大事就行。”
    “可愛嗎?”
    “這是什麽賭上職業的送命題?”
    北原白馬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看著分散在五線譜上的小蝌蚪們,你擁我擠地在小節中塞滿。
    “她們口中的女孩是爬山遇見的那個女孩?”
    “嗯,是三年的一名吹小號的學生,天賦很高,說高三年學業繁重才退部的。
    “學業繁重?該不會是被人排擠了吧?”
    四宮遙推測道,不過她很快就自行推翻了這個想法,
    “應該不可能,她不像是一個會被人排擠的對象,更像是一個領軍者。”
    “晚飯吃什麽?”
    他突然換了話題,其實是有搪塞的感覺,但四宮遙卻覺得他有些可愛。
    “現在才中午,你就考慮吃晚飯了?”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倒是不會提前考慮。”
    “鳥燒?”
    “行。”
    ——
    轉眼就到了下午放學,社團大樓的學生就像回遊的鯡魚般,一股腦地沿著架空大樓往裏走。
    北原白馬一個人往下走,剛來到操場,就聽到了四宮遙的聲音。
    “動作配合好!按五米走八步的動作來!”
    “現在沒有扛樂器動作就變形,等拿了樂器要怎麽辦?”
    “上半身一直晃動是沒辦法吹好樂器的,下半身不管再怎麽動都要控製好。”
    吹奏部的部員在操場上練習著步伐,三個年級的人都穿著顏色不一的運動服,分別是綠、紅、藍。
    在她們踢腿的時候,能聽見運動服摩擦的聲音,再結合一些體力差勁而臉色蒼白的部員,讓人感覺更像是將死的悲鳴。
    北原白馬一個人站在操場外圍觀摩著,對於她們來說,一邊看別人動作一邊注意自己的細節,是一件相當難的事。
    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消耗下,動作在不知不覺間就會多了一份遲鈍。
    四宮遙自然不會看漏,雖然平日裏溫和,但訓練起來一點顏麵都不留,將這些女孩子罵了好幾回。
    “動作慢了!再來一次!你們平常吹樂器的手是怎麽放的,現在就怎麽放!”
    “是!”
    北原白馬將飲料一飲而盡,還好有四宮在,如果讓他來教肯定沒辦法。
    本想再多看一會兒,但都是穿著包裹嚴實的運動服,還真沒什麽看頭。
    等穿上裙子再認真看好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步伐訓練隻有半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全是訓練《sing、sing、sing》。
    還有五分鍾左右,差不多了。
    北原白馬先行回到音樂教室,正要踏上通往社團大樓的樓梯時,有個人影映入眼簾,讓他不由得停下腳步。
    耳邊傳來學生們在放學後喧鬧的笑聲,以及室內鞋不停地在地板上摩擦的尖銳聲響。
    唯獨她一個人站在「社團宣傳欄」前,靜靜地望著裏頭五顏六色的社團介紹。
    自劉海縫隙間篩落的陰影,在她眼角烙下憂鬱的痕跡。
    “神崎同學?”
    或許是聽見了北原白馬的呼喚,神崎惠理纖細的手臂顫抖了一下,緩緩揚起柔軟的睫毛,麵無表情地望向他。
    她的眼神與漫開的夜色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