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放到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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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竹小心替徐氏梳著發,緩緩開口:“奴婢覺得,您看重夫人,便想著不去幹預此事。”
    “奴婢覺得,榮姨娘同夫人也沒什麽大的矛盾,如今送了這麽貴重的頭麵,就是存了討好的心思。”
    “可到底那柳溪兒的事剛發生,夫人也需要維持自己的威嚴。”
    “若是去幫忙說上一句,夫人若是願意,就此順著您遞的梯子答應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徐氏點了點頭,玉竹說的倒也在理。
    又過了幾日,謝思宜來向徐氏請安。
    徐氏看向她的脖子,傷口已經痊愈,但仍有淡淡的疤痕未消。
    “思宜,你那裏可有祛疤的藥膏?”徐氏問道。
    謝思宜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道:“有的,之前您讓陳嬤嬤送來的東西裏麵有祛疤的藥膏。我這兩日塗了,傷口的疤消了不少。”
    徐氏欣慰點頭。
    隨即,便提到了榮姨娘的侄女。
    她向謝思宜說了緣由,謝思宜聽後,也深表同情。
    “是個可憐的姑娘。”
    徐氏見狀,便接著說道:“榮姨娘可憐她那侄女如今孤身一人,便想接她入京住上些時日。這事,你是什麽看法?”
    謝思宜眨眨眼,似有些驚訝,但細看,卻能發現她格外的冷靜。
    對於此事,似乎早有預料。
    片刻,謝思宜莞爾一笑:“姨娘是長輩,既然她有這個想法,我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是有一點,那表姑娘現在芳齡幾許了?”
    “這事我倒還沒問。”徐氏搖頭。
    謝思宜了然,如今是一一對上了。
    雖同上輩子有些差別,但人應該還是會來的!
    上輩子老夫人臥病,榮姨娘直接尋到了她跟前說的。當時謝思宜以老夫人臥病府中形勢出了亂子為由,拒絕了榮姨娘。
    擱置了一月之後,榮姨娘竟求到了徐氏這裏。
    徐氏當時情緒本就低落,經榮姨娘一說,更是憐惜那表姑娘的遭遇。
    同自己說了之後,還又同蕭珩說了一次。
    最後還是蕭珩派人去江南,把那表姑娘給接過來的!
    又因著回來的人在徐氏麵前說了在江南的見聞,徐氏對那表姑娘更是心疼又可憐。
    連著好一陣子謝思宜都覺得自己失了寵,每每來到徐氏跟前,都能瞧見那表姑娘。
    若非後來發生了那些事,怕是這表姑娘,就要同榮姨娘一般,成了這國公府裏的新主子了!
    “母親,我是想著,若表姑娘到了許配人家的年紀,便該早些將人接過來。”
    “遠近了說,您都是她的長輩,若是能由您出麵,替她把把關,興許表姑娘能在京城擇個不錯的夫婿。”
    謝思宜的語氣真誠,看得出是以嫂嫂的身份在替那表姑娘考慮著
    聽完,徐氏眼角含笑,驕傲、滿意的眼神是擋也擋不住。
    她拉著謝思宜又小聊了家常,直到臨走前,謝思宜才找到機會同徐氏定下何時去接,誰去接這些細則。
    回去的時候,梵音有些猶豫地看著謝思宜。
    謝思宜偏過頭問她:“怎麽了?”
    梵音說出心中困惑:“姑娘,您為何要答應去接那表姑娘入府?若是她存了旁的心思,那您豈不是……”
    後麵的話梵音沒有繼續說下去。
    謝思宜輕笑,同她解釋著:“且不說母親已經尋到了我跟前,我不好拒絕。”
    “就說那表姑娘有別的心思,可一個巴掌打不響,她能攀上也是她的本事!”
    “我如果今日拒絕了接她入京,將來她出了事,旁人指不定要算到我頭上。”
    而且……謝思宜自認自己是攔不住她入京的。
    倒不如現在順水推舟,在徐氏麵前再增上一分好印象。
    梵音聽後便明白了,若真是一個潛在的敵人,與其放任她在外麵,還不如將其放到眼皮子底下時刻盯著。
    若不是,也能得個好名聲。
    想到此,梵音看向謝思宜的眼神越發崇拜。
    她家姑娘,又成長了不少!
    真好!
    兩人很快回到主院,謝思宜坐到書案前,繼續抄寫著之前的經書。
    餘暉從窗邊灑下,落在書案上。
    謝思宜身旁的冊子,伴隨著日升月落,一本一本地疊了起來。
    直到老夫人生辰前的兩日,謝思宜落筆寫下了最後一個字。
    放下筆,謝思宜從椅上站起。
    伸手揉了揉脖子,有些酸澀。
    這幾日她專心在抄寫經書,旁的事都不大在意。
    她走到窗前,雙手搭在窗沿,風從外麵吹了進來,吹動了她的衣裙,吹亂了兩鬢的碎發。
    謝思宜伸手將碎發取下,挽到耳後。
    再一抬眼,便看見有一人在靠近。
    謝思宜看著他,眨了眨眼。
    這個時候,他怎麽就回來了?
    “國公爺。”謝思宜喚了一聲。
    蕭珩在窗邊停下,頷首回應。
    隨即似是看見了什麽,眉目輕蹙。
    他移開視線,良久才說道:“風大,你下次別穿這件了!”
    謝思宜低頭看去,今日隻穿了一件普通的襦裙,不過並不算薄。
    最多,領子低了些。
    謝思宜輕嗤一聲,她現在知道蕭珩在說什麽了。
    他不喜她,但又管得寬,現在連她穿什麽都要指點一兩句,煩人得很。
    “我明白了。”謝思宜敷衍地回了一句。
    她從窗邊走開,回到書案前整理著自己近些日子的成果。
    蕭珩從外邊進來,便看見謝思宜正把一本本冊子放到盒子裏。
    他走近一些,開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謝思宜專心放著冊子,沒抬頭,“這些是我親手抄寫的經書,等母親生辰那日,再送給她。”
    蕭珩視線落在那些經書的封皮上,便是隔著一些距離,他也能看清謝思宜的字跡。
    她的字運筆、風骨,同前朝的明大家極為相似。
    蕭珩有些不明白謝思宜當日退還字帖的舉動,但他也隻困惑了片刻,便將此事給拋下。
    等謝思宜收拾好起身後,他才同她說道:“晚點你跟我出府一趟,我有些事需要你幫忙。”
    謝思宜想到了前些日子,蕭珩似乎也是這麽說的。
    難道……“還是大理寺的事嗎?”
    蕭珩搖頭,“隻是一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