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別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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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的話,媽給你安排相親好嗎?對方是船王的女兒,家大業大,各方麵的條件,都跟你很般配。”葉曉芙笑得合不攏嘴。
    葉故淵也毫不猶豫地拒絕:“媽,我在三十歲之前,不考慮婚姻的事情。”
    “可你的事業如今已經是巔峰了!是時候該放一放,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葉曉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葉故淵的態度卻很強硬:“媽,我不喜歡被家庭束縛的感覺。”
    葉曉芙看著兒子冷硬如鐵的神情,依舊不死心地勸說:“故淵,那個船王的女兒我見過,溫柔懂事,對你也有意思。你們見個麵,哪怕先做朋友也好啊……”
    “媽,我還有事,請先回吧!”葉故淵倏然起身,皺眉將袖扣重重一扣,“公司三點半還有並購案會議。”
    這話像道冰冷的休止符。
    葉曉芙望著兒子緊繃的下頜線,半晌才輕聲開口:“罷了罷了,是媽逼得太緊。”
    她隨之起身,往大門口走去,然而又忍不住回頭,深深地看了眼此刻已經背對著她整理文件的葉故淵,沉沉地歎了口氣,才推門離去。
    葉故淵將散落的文件收攏整齊,金屬鎮紙重重磕在桌麵發出悶響。後知後覺想起樓上的人,喉結不自然地滾動兩下。
    長腿邁過灑滿威士忌的地毯,踏上旋轉樓梯。
    轉角處,池魚攥著樓梯扶手的指尖泛白,褶皺的襯衫下擺還沾著他們剛剛歡愛時留下的痕跡。
    聽見腳步聲,她緩緩轉身,睫毛上凝結的淚珠在逆光中碎成星芒。
    兩人視線相撞的刹那,葉故淵喉頭湧上苦澀。
    他扯鬆領帶,別開眼望向遠處,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抱歉,喝多了,別當真。”
    他的聲音聽起來明明很冷,卻在瞥見她顫抖的嘴唇時,心髒猛地抽痛。
    是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
    還是在赤裸裸地報複?
    池魚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哪種。
    她踉蹌著上前,高跟鞋在大理石瓷磚上敲出淩亂的節奏。
    “喝多了?”她仰頭盯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突然揚起手——
    巴掌落在葉故淵側臉的脆響回蕩在整個辦公室裏。
    “一個巴掌而已,你也別當真。”她的聲音,倔強中帶著哭腔,猶如玻璃般破碎。
    而後,她毫不猶豫地隻身離開。
    她沒回辦公室,直接離開了深淵集團,回到了家中。
    她跌跌撞撞衝進浴室,擰開冷水龍頭,刺骨的水流澆在身上,卻衝不淡皮膚上殘留的葉故淵的氣息。
    花灑的水聲裏,她終於壓抑不住嗚咽出聲,滾燙的淚水混著冷水滑進喉嚨,苦澀得令人作嘔。
    不知過了多久,她裹著濕透的睡裙倒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手機在床頭櫃上不斷震動,工作群的消息提示音、孟易臣的未接來電,都被她統統按掉。
    暮色漸濃,她迷迷糊糊陷入昏睡,卻始終被噩夢糾纏——葉故淵冷漠的臉與熾熱的吻交替閃現。
    孟易臣應酬完回家時,俞琴立即迎上前來,一邊幫他提包提鞋,一邊念叨著:“大小姐下班回來後,就把自己關房裏沒出來過,連晚飯都沒有出來吃。”
    “我去看看她。”孟易臣點了下頭,而後去敲了敲池魚的房門,無人應答。
    推開門,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床鋪上,映出池魚單薄的身影。
    “小魚兒?”他輕聲喚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小魚兒!”孟易臣頓時慌了神,掀開被子將人抱起。
    池魚燒得意識模糊,卻在接觸到熟悉的體溫時,無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呢喃著:“別……別走……”
    孟易臣心口一緊,顧不得換鞋,抱著她衝進電梯。
    深夜的街道上,他的車開得飛快,警笛聲般的鳴笛劃破寂靜,直奔醫院而去。
    深夜的病房寂靜得可怕,孟易臣擰幹浸在冰水裏的毛巾,輕輕覆在池魚額頭。
    她燒得迷迷糊糊,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喃喃囈語:“別……別丟下我……”
    孟易臣呼吸一滯,俯身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嗓音沙啞得厲害:“我在,哥哥在,哥哥永遠都不會丟下你。”
    晨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時,孟易臣已經換了七次冷毛巾。
    他靠在病床邊打盹,卻被池魚壓抑的咳嗽驚醒。
    她費力地睜開眼,眼神渙散地望著天花板,半晌才認出眼前人:“哥哥……”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磨過。
    孟易臣立刻倒了溫水,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後頸:“先喝點水,想吃什麽?我去買。”
    池魚望著他熬紅的雙眼和胡茬叢生的下巴,突然眼眶發熱。
    她別過頭去,聲音悶悶的:“不用了。”
    孟易臣卻固執地把吸管遞到她唇邊:“張嘴。”
    看著池魚小口喝水的模樣,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水漬,滿眼心疼,“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發燒了呢?”
    池魚垂下眼簾,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喉間泛起酸澀。
    病房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孟易臣身上熟悉的雪鬆氣息,讓她想起昨天葉故淵同樣用這樣的眼神凝視自己,卻在事後將一切歸為醉酒。
    她別過臉,避開孟易臣探尋的目光。
    盯著輸液管裏不斷滴落的藥水,她的聲音輕得像片隨時會碎的玻璃:“可能……可能是忘記把頭發吹幹就睡覺,才著涼了吧。”
    孟易臣眼底滿是疼惜,伸手寵溺地揉了揉池魚的頭頂:“傻丫頭,以後洗完頭,哥哥幫你吹頭發,保證不讓你再著涼。”
    見池魚仍垂眸不語,他又拿起一旁的蘋果,熟練地削起皮來,刀刃在果肉上劃出均勻的弧線:“等你好了,想吃什麽哥哥都給你做,糖醋排骨、蟹黃豆腐,還有你最愛的奶油蛋糕,嗯?”
    蘋果皮完整地垂落,他將果肉切成小塊,用牙簽紮起一塊遞到她唇邊,“多少吃一點,不然病怎麽好?”
    池魚訥訥地張開嘴,咬住牙簽上的蘋果塊,果肉的清甜在舌尖散開,卻抵不過喉間翻湧的苦澀。
    她垂眸盯著被角上的褶皺,聽著孟易臣均勻的呼吸聲.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所有的倔強和委屈都在這一刻泄了氣。